第61章 就业第61天 “我很期待。”
“可以握住你的脚踝”……
这句话在瞬间,就在结城八云的脑子里回荡着。
他几乎停住,不能动作。
他吹着头发的手还在头上,不知道要不要放下来,浑身上下写满了无措,嘴也微微张开。
因为在萩原研二说完的下一秒,他就自顾自地抬起手握住了结城八云的脚踝,还轻柔地摩挲来摩挲去,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样。
只是瞬间就让结城八云寒毛直竖,也让他忍不住怀疑对方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揉/捏手法。
萩原哥是在按/摩店打过工吗?!
就算是久经锻炼的身体,也无法习惯别人的触碰。因为这让结城八云感觉被接近了,有一种生命掌控在别人手里的不安。
这种不安使得他放轻呼吸。
一边是理智上的“救命,被拿捏了”,一边是情感上的“不行,这是我提出的”,又危险又舒服,这两种矛盾的感觉在牵扯着他。
结城八云感觉自己被撕扯成两半,一半在安逸下奋起,一半在危险中沉沦。
他忽然又冷静下来了。
因为中长发青年只是那样看着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完成他的请求“再摸摸我”。
青年冰冷且沉默,像是在冷眼旁观一场与他无关的闹剧,也像是荒原上凛冽的寒风。
结城八云垂着眼睛,情绪低落,既不舍得拒绝对方的亲近,又没法开口拒绝。
他的手上加快吹头发的动作,一顿胡乱拨动,倒是让他眼睛里被甩进了水,像是给了他哭泣的理由。
下意识闭上眼,其他的感官却因此变得更加敏锐。他感觉到那只很老实的手,不知道为什么逐渐往上滑动。
结城八云的拒绝有,但又彷佛没有:“别……”
他收起腿的那点微弱力道,萩原研二只需要稍微用力,就拉扯过去了。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看见的就是得寸进尺的萩原研二,手已经摸上了他右小腿的疤痕上。
萩原研二笑眯眯的说:“小八云,你的伤口可不小呢,有伤到肌腱的可能。”
结城八云轻飘飘的应声:“嗯。”
有着瘢痕的地方比其他地方的皮肤要更加的敏感,敏感到让人想要颤抖,他用尽全力才能压制住自己的本能反应。
显然是想避而不谈。
对此时的结城八云心里真实想法一无所知的萩原研二眼神暗了暗。
虽然现在已经恢复了,但是当时小八云会不会感到无助,又会不会担心自己落下残疾?
时过境迁,他也不是结城八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都无法得知真相了。
而且……小八云是不是真的被丢去参加过什么杀手或者特工一类的训练,才会如此?
萩原研二微笑着:“小八云,你的身上有其他的伤口吗?”
说话间,他的手越来越往上探,探到了大收肌的位置,识趣地停下来:“看来这条腿上没有伤口呢~”
差点有反应的结城八云如坠冰窖:“是……”
原来如此,是在探寻他身上的伤口……现在朋友之间探寻伤口,也是这样的吗?
这就是火影那种乡村爱情故事中的挚友,传说中的偷摸大□□?
结城八云恍然大悟,失落又欣喜。
失落于不是爱情,欣喜于不是爱情。
还没有学会爱是什么的他,是无法给予别人同等爱意的。如果与另一方是长长久久的友情,也许会比爱情要更长久。
“另一条腿,也没有伤口。”他听见自己说。
碰触就到此为止吧,不能继续下去了,不能凭藉朋友的身份占萩原哥的便宜。
他从前的不言语,是懦弱,是担心在意的人对他疏离;现在的不言语,是惧怕,是在害怕心上人的厌弃。
八面玲珑、喜欢女孩子的萩原哥,总有一天会因为自己触碰过别人而心有芥蒂,想掩埋黑暗过去的心是无法避免的。
结城八云叹了口气。
只在此时,他的心就像是黑暗中的小夜灯一样,虽然他自觉阴暗,但……也愿意留存一点光亮。
只给自己看的光亮。
他的手摸上了腰带,直起身,看萩原研二退让才彻底站起来,然后背过身,让浴/衣从肩膀处滑了下来,露出白皙后背和手臂上狰狞的瘢痕。
屋外吵闹,鸟雀啼叫,隐约能听见笑闹声。结城八云充耳不闻,平静且冷淡的说:“你想看的伤口,全都在这里。”
二十分钟前,他刚进温泉时还想着要隐瞒伤疤,不想萩原哥继续追问;二十分钟后,他就亲手剜出这块腐肉,掐灭自己心里的侥幸。
他向来很豁得出去,不论是面对严苛的训练还是吃人的恶鬼,亦或者是……站在他心尖上的人。
就算心是榴莲,那尖端也都是萩原研二!
情绪调控能力极强的结城八云把自己哄好了。
沉重的心情放松了不少,他感觉“审判”之时也不是那么难捱了。
毕竟萩原哥是个很心软的人呢。
黑发青年半侧过脸,眼如明珠,试图观察萩原研二的表情。
萩原研二:“……啊。”
说实话,他被吓了一跳。
从结城八云突然回答的时候,他就感觉不对,可要是让他说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
直觉和敏锐宣告了违和,大脑却还无法思考出来。
然后他就见黑发青年直起身,似乎是想要站起来。
太近了!
小八云,你在干什么啊!
看看,这个距离,差一点就要变成那个让两个人都不自在的姿势了,小八云!
萩原研二头痛不已,直起腰板留出空间,就见着脸色莫名冷淡起来的黑发青年手按在腰带上,起身后转身,背对着他,扯开衣领。
现在是那种场合吗?!
等等,温泉、独处、邀请、触碰……单拿出来是真的很糟糕!
萩原研二大震惊:“!”
要是说自己不想看,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良心在谴责着他!
结城八云的动作利落,在他犹豫的那么一两秒之间,浴/衣就已经被扯了下来。
萩原研二下意识抬眼看过去。
映入眼帘的脊背不是白皙且无暇的,而是横亘着久远刀伤、灼伤,边缘锯齿的奇怪伤痕的。
似乎还有像是鞭伤一样的痕迹。
萩原研二瞪大了眼睛。
刚刚的想法简直是多余的,他现在看到这种伤口怎么还能想到别的事?
半长发警官情不自禁地伸手:“怎么会……”
身为刑警的孩子怎么会有这种伤痕?这是父母都是刑警的模范家庭,还是潜藏着虐待的罪恶巢穴?
身为警察的他在经过半年训练后才上岗一个月,就已经能体会到这个职业的艰辛。
要说在入职前拥有的“警察不会失业”这个想法,在入职后就变成了他对自己的调侃,也只是一个调侃。
因为警察只有退休、殉职和辞职……哈,最接近失业的?是殉职。
这个中滋味,他已经体验过了。
那时的想法太天真了。
什么不会失业,什么和小阵平永远在一起……他的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正义吗?
一时逃避,不愿面对现实的说法,可别想把自己都骗过去了。
所以……
满心都是正义与公理的萩原研二心里生出了愤懑,他觉得自己像是蒲公英,只要轻轻吹一下,就能炸的满天都是!
警察?警察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嗓子发紧,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他最终只发出了一声憋闷的、沉重的喟叹。
过去永远是过去,现在提起能使瘢痕消失吗?
不能。
因为那些复杂的,似乎混杂着心疼、愤慨、惋惜、同情、费解的情绪,化为一个念头:
要是能早些遇见小八云,陪伴在他身边就好了。
纷杂的念头繁多,但在脑海中也不过是一两秒的时间,萩原研二抬起的手触碰到了那个横在肩颈处的刀伤。
手下的肌肉骤然紧绷,他顿时被吓了一跳,慌张地询问:“还会疼吗?”
“不会。”结城八云小幅度地摇头。
要说疼痛,还是烧到神 经的伤疤更容易疼痛。好在他身上这个烧伤创面小,没有影响到神经,更不会影响到身体功能。
没有烧在手臂上,真是太好了。他无比的庆幸。
萩原研二发现,背对着他,半侧过头的结城八云与他印象中的青年很不一样,提起伤疤也没有强烈的反应,可只看伤疤就能猜到受伤时情况多么严峻。
他猛然意识到对方比他想得要更坚强。
结城八云就是那种白水鉴心,清澈如溪的人。哪怕脸上看不出过多情绪,他的心里也绝对没有坏心思。
萩原研二低头,抚过长长的刀伤后,手不自觉地往下滑,滑过有一点凸起的灼伤瘢痕。
感觉到皮肤再次紧绷,他紧张地抬起头,上前一步。
以他傲人的身高,视线很不小心的就穿过肩膀。
他忙不叠地收回目光。
冬日红樱,别有一番风味。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卷起的气流好似惊扰到了结城八云,让他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
哦……刚泡完温泉,这样会感觉很凉吧,尤其是头发上面还会有些没有吹干的水滴滑落下来。
“小八云,穿上吧。”萩原研二不敢想,如果自己看见了结城八云的正脸,会是什么狼狈样子。
而且,他也有一点担心小八云现在是不是身体上不舒服,只是在硬撑。
毕竟这腐肉不是谁都能剜出来的。
“好。”
他听见身前这个人轻轻应声。
然后就像是迫不及待一样地拉上了衣领,最后系上腰带,转身坐回了沙发上。
萩原研二:“……”
果然是他的目光太如狼似虎了吗?!
他小心观察着面前的青年。
结城八云神色淡淡,再经过浴衣的掩饰,就让人看不出他的身形是紧绷还是放松的。
看不出来的萩原研二有些心焦。
这不对……有些不对。
他扫了眼结城八云,明明小八云近在咫尺,却让他感觉远在天涯,更像是大自然的雷电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形成速,消散也是光速。
总觉得小八云要离他远去了,是错觉吧?
萩原研二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舌头像是被打结了一样,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话了。
说些什么,又要说什么?
他急得额头上冒出了汗,看上去无比的紧张,他小心翼翼的问:“小八云……你怎么了?”
黑发青年抬起头,淡淡地看着他:“……没怎么。”
“……”萩原研二再度叹气,抬起手去摸小八云的右手腕。
黑发青年的金色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但是没有任何的动作,没有迎合,也没有抗拒。
萩原研二得以很轻易地掀开了结城八云的浴/衣袖子,看见了小臂上的一道贯穿伤。
他大惊失色:“这是怎么造成的?!”
那可是贯穿伤,是贯穿伤啊!
这么细,总不可能是线——线怎么可能有那么锋利呢?所以一定是另外的、特殊的工具,或者是武器。
是针吗?那种特意被造出来,用于惩罚的针。
萩原研二越想越后怕。
结城八云垂下眼帘,闭口不言。
倒不是说他不想说,只是不能说罢了。
百年前的恶鬼,都已经过去了,还有说出来的必要吗?他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这个世界也许本来就没有恶鬼,那些都是另一个世界的。
可他的沉默让萩原研二会错意了。
这个男人冷着脸,表情从没有这么严肃过,他握住结城八云的手:“你……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的,我会帮你隐瞒的,我发誓。”
就算是小阵平,他也绝对不会说出去。
而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他就会私下里调查,不假借他人之手。
因为他答应过,所以也绝不会食言,不会让别人知道结城八云的秘密,知道八云身上伤口的真相。
“告诉我好吗?八云。”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睛里几乎是恳求。
然而对方的沉默还是让他眼中的希望越来越黯淡,到最后星火被熄灭,只有寥寥的白雾证明着这里曾经燃烧过。
“我不能说。”到最后,结城八云抵不住萩原研二的攻势,说出了这样一句算不上解释的解释。
“……好。”萩原研二转而问起其他,“对你的伤口造成伤害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结城八云:“死了。”
虽然它们不是人,但是死亡是殊途同归的。
他的神色冷淡,彷佛提起的不是亲人,而是仇人,这让萩原研二的头脑风暴更加得严重。
这不对劲啊?
如果是伤口的造成者是结城夫妇,已经死了的话,小八云也没有必要珍藏戒指——看看,他们的新婚戒指现在还在他手上戴着,一只手戴着两个钻戒!
萩原研二曾经好奇问过,在里面发现了两个英文本母“B”和“S”。
结城八云解释说这是银行保险箱的意思,里面的数据已经被人拿走,所以其中一枚戒指才会被寄回来。
“……”萩原研二感到了头大。
小八云一直都想当警察,是为了有一个调查的管道吗?还是想要为父母复仇?
他能确定,在法庭时候感觉到结城八云身上的低落不是他的错觉,小八云是真的感到难过。
所以对他身上造成伤害的不是……结城夫妇?
……为什么?想不通啊。
这大概很久之后,还是会成为萩原研二心中的未解之谜Top 1。
他不再追问,手掀开结城八云的浴/衣袖子,更往上挽,就为了能够看看对方手臂上还有没有伤口。
结果定睛一看,还真有。
现在别说是什么旖旎的心思了,他满心满眼都是愤怒还有不解,想着如果他是十年前认识八云的就好了。
手臂上的是刀伤,看上去还比较正常。
……哈,他真是疯了,看见刀伤而不是锯齿伤、烧伤、穿刺伤,竟然还觉得正常了?
萩原研二扶住额头。
正常人应该受这么多的伤害吗?
他觉得小八云一定是参与过什么杀手训练的!
……该不会小八云是被解救出来的孩童之一,被结城夫妇收养了?
结城八云已经十八岁,十八年前的出生数据很难查,现在有印象的基本上都是他父母的前辈,如果问了也不一定会说。
调查从一开始就是不现实的。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伸手张开怀抱:“……小八云。”
金色的眼睛渴望地看着他的手:“……”
萩原研二更难过了。
小八云渴望着拥抱,但不确定现在伸出手的他是真心想要拥抱的,并因此而不敢伸手,生怕自己自作多情。
半长发青年直截了当地伸出手抱住坐在沙发上的青年,把脸埋在八云的脖子边,埋在肩膀上:“欢迎你随时给我拥抱,小八云,我不会介意的。”
他的声音闷闷的,由于共情能力强,甚至还有几分哽咽,哽咽得让结城八云都有些疑惑:“?”
不过,这次的拥抱不像是以前一样的令人窒息,而在看过他身上的伤口后,萩原哥还愿意和他像以前一样相处……
结城八云庆幸地抬起手,在他的背后缓缓拥住,然后逐渐收紧。
想要把对方揉进自己骨血里的不只是萩原研二一个人,结城八云也是。
永远不会分开的,只有死人。
“别难过。”他小声说。
他想:别为了我难过,这伤口算不上什么,我也不值得。
这里难得的安静下来。
“……啧。”
一声不耐烦的咂舌声响起,结城八云的动作没有变,眼皮却飞快地掀起,去看斜前方的“人”。
“结城八云”抱着双臂,仍旧穿着鬼杀队制服,披着羽织,手按在腰间的日轮刀刀镡上:“我就说让你和我一起,把他永远地留下来。”
“承认我是你的一部分,就这么难吗?”鬼杀队的“结城八云”看上去更鲜活,脸上的表情很不耐烦,“别压抑自己,让恶念充斥你,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你觉得呢?”
“他”露出一个温和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八云,到我这里,来到我身边吧,区区一个萩原研二,我保证他很快就会成为你的人。”
一个对他有意思的人而已,只要动动手就能勾引过来,何必压抑着恶念,压抑着自己的贪婪?
承认自己的本性不够正直,承认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有这么难吗?
结城八云充耳不闻。
距离上次“他”的出现已经过了许久,这次应该是他的心理波动太大,才会猝不及防的又一次见到了“他”。
但是没关系,他会保护萩原哥的,他会让萩原哥平平安安,直到安稳地退休。
“结城八云”不会有接触到萩原研二的机会。
那可是他喜欢的人……
只要不理“结城八云”,“他”一会儿就会消失,因为“他”只有想法,能付诸于行动的是他,而不是“他”。
“他”永远不会被他接纳,因为眼里没有法度,就不再是一个正常人了。届时他不会被社会所接纳,会成为可怕的毒瘤,而“他”不用负责任。
结城八云很清醒。
但也是个很矛盾的人。
他看似平和冷淡,实则内里敏感尖锐,表面上的都只是他习惯对外表现出来的状态,久而久之脸上的反应也就少了。
他已经成为了孤儿,没有任何挽回的可能性,如果露怯,那吃亏的只会是他自己。
所以没有表情,隐瞒住情绪波动,才是最好的盔甲。
然而,不断靠近的萩原研二正在从各个角度来瓦解他的盔甲,一会试图当土拨鼠从地下钻,一会又试图当一只自由小鸟从上面走,偶尔试图当猫咪,从下面爬到上面,在身上找漏洞。
偶尔会成为更凶狠的啄木鸟,狠狠地啄他的盔甲,让他内里真实的自己露出更多。
就像现在,他已经能说出许多话,不再藏在心里,因为有愿意听他说话的人。
“萩原哥,我有礼物送给你。”
随着这句话说出口,结城八云感觉到几乎要勒到他肋骨疼的男人动了动,松开了手。
男人蹲下来,再次用仰望的姿势看着他,眼里带着渴望,还有几许朦胧的水雾:“嗯,是什么呢?我很期待。”
萩原研二很期待,只是别谈什么感情了,看过那些狰狞的伤口后,就连一开始想说的话也完全说不出了。
他几乎是忘记了为什么要和小八云独处。
——这本来是一个感情大进步的好机会啊!
然而即使是这么想着,他的手上也没忍住隔着浴/袍放置在结城八云的膝盖上,给予小八云温暖,也给予对方适应的过程。
直到……小八云再也离不开他。
萩原研二笑得眯起眼睛:“小八云,快给我看看吧,我已经期待这份礼物很久很久了~”
——对你也是。
第62章 就业第62天 给彼此留体面。
萩原研二不爱走寻常路,偏爱走未开拓的空中道路,开拓星神阿基维利连夜从棺材板里仰卧起坐大拇指点赞说出个“好酷”。
他开车都能借助工具给车来一个高难度空中翻转360度,要是在赛场上高低得给个基础分加难度技术分。
从这正常人想不出来的极端方式就能看出来了,他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
只是面上看上去很循规蹈矩。
当他发现结城八云比他想像中还要坚韧的时候,他忽然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的态度太过小心翼翼了。
在来到温泉山庄后,他握住了结城八云的脚踝,发现对方有一些很有意思、让他很兴奋的反应,他才真正意识到小他四岁的小八云是个成年人。
——不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
尤其是,当结城八云说出了“你能摸摸我的脚腕吗”和“我想你碰碰我”的时候,他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热意又冲了上来。
他几乎想立刻抬起手摸摸鼻子:糟糕啊,我不会流鼻血了吧?这种话、这种话也……太犯规了啊!
他缓和了一口气:“呼——”
从小八云拥抱住他的那个力度中来看,能看出小八云不是不在意他自己身上的伤口,只是没有问出来。
“请给我看看吧,你的礼物。”萩原研二觉得自己病了,也只对结城八云一个人发病。
这一定是病了,不然有什么原因来说明他现在的想法和行为呢?
诱导的行为……示弱的话语……
萩原研二扬起一个与平常无异的笑容,黏黏糊糊地呼喊他:“小、八、云——”
……好、好像和平时的萩原哥有什么不一样?
结城八云慌了一下,掏出自己准备的礼物。它是用一个小小的深蓝色盒子装的,外面打上了细细的丝带。
这个大小,很像是装求婚戒指一类的东西,也有可能是耳钉,或者是小吊坠,萩原研二想。
虽然可惜了一下不可能会是戒指之类的,但是他其实也知道以他们的关系,还不足以让结城八云送戒指。
就算是再迟钝的人,都知道送戒指是在告白了。
半长发青年笑起来,温温柔柔的:“看样子是很精心准备了,好开心啊……”
他把自己的下巴放在结城八云的膝盖上,有些硌,但距离小八云很近!
他不愿意离开小八云,就用这种别扭的姿势,举着双手接过礼物,打开发现是一对袖扣。
——说不上和戒指哪个更有意义。
很漂亮的紫色系宝石被镶嵌在里面,让它看上去更加的闪耀,几乎让萩原研二的眼睛被刺瞎。
刚刚那堆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都被他收起来:“这是……紫水晶,对吧?”
就是那个有些品质不好的,看上去很脆弱,充满了芯片,但实际上硬度很高的水晶,对吧?!
如果说是紫水晶,反而是他最能够接受的了。
这个成色,应该是很漂亮的紫水晶,价格稍微贵一些,但不会太贵——还好没有紫色的宝石!如果是成色很好的蓝宝石,他现在都要问怎么退货了!
紫色钻石也多是合成,最便宜的是锆石。
而尖晶石颜色有一点偏蓝。
紫色碧玺和塔菲石、坦桑石?它们的颜色更浅。
萤石……萤石可没有这么透。
紫牙乌石榴石的紫色会有一点偏粉紫,更不是偏粉的紫锂辉。
等等,紫色钻石还有一种……并非人工合成的。
纯色的紫钻,稀有程度可以比得上红钻石,产量也很低,克数还小,但不够纯净,产地也只有两个国家。
……看着不像呢,真是太好了。
在一瞬间,害怕这个价值过高,让人很有压力的萩原研二脑内闪过了超级多款的紫色宝石,顿时松了口气。
果然,看着还是很像是成色很好的紫水晶!
他眼巴巴的看着结城八云,得到了对方的一个颔首:“是的,它们是用紫水晶做的。”
萩原研二扶住头:我真是想太多了……
很漂亮的、成色很好的紫水晶,颜色深沉,像是萩原研二的眼睛一样,晶莹剔透,带有神秘的色彩。
这对精致的袖扣在萩原研二的手中看上去更加漂亮,也显得他的手愈发的白皙。
半长发警官笑起来:“我好喜欢哦~这可是小八云送我的礼物呢,我要好好收着!”
结城八云:“……嗯。”
其实更希望能被使用,比如萩原哥平时上班的那套黑色西装就很适合这对袖扣。
深紫色的,很衬瞳色。
他补充道:“你喜欢就好。”
萩原研二觉得此时的小八云比刚刚好接近很多,而他在看过伤疤后未曾变过的态度,也给予了他现在放肆的机会。
他拿着袖扣的双手还自然安放在黑发青年的大/腿上,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肌/肉的强韧。
他抬起下巴,仰起头,从下往上看过来的模样在结城八云眼里格外动人心。
结城八云:“嘶……”
萩原哥,不怪松田哥说你不仅是警视厅门面,还是警视厅魅魔!
即使是他这样的人,也能得到萩原哥的撒娇,能成为好友,还能……看见对方眼里都是他的样子。
他听见这个半跪在他腿前的男人说:“小八云,是对我有一点什么特殊的想法吗?”
结城八云吓得魂飞魄散!
他听懂了!他这次听懂了!萩原哥这是在质问他,是不是有那方面的想法!
态度和蔼?
不,这是萩原哥的怀柔策略,只要他说出真实的想法,萩原哥就会立刻翻脸,严肃着对他说教。
结城八云:你看,萩原哥甚至趴在我腿上,只要我有一点紧绷,他就能发觉!
所以,肌肉只能保持松弛状态。
萩原哥的话只是表面的意思?
不,这也是萩原哥的策略,松田哥说过,没有萩原哥套不出的秘密,只有他想和不想的区别。
这些都是萩原哥要达到目的的手段罢了!
想让他上当?绝对不可能!
结城八云身上汗毛直立,面对鬼王时都没有这么紧张,他沉默了几秒后,凛若冰霜:
“特殊的想法……为什么会这么问?没有,萩原哥是我重要的哥哥。”
萩原研二试探失败,好失落。
在宣告失恋得到好哥哥卡的同时,他猛然发觉自己还担心小八云对他有雏鸟情结。
他勉强笑了笑:“我比其他几位哥哥更重要一点,是吗?”
结城八云这次毫无犹豫地点了头:“嗯。”
因为是萩原……是研二哥,是他会一见钟情的类型,所以不论对方怎么样,就算他同时见到其他几个人,也还是会觉得萩原研二最重要。
因为他只会对萩原研二的脸一见钟情,就像是他同时见到萩原和松田,却只对萩原研二有想法。
简而言之,萩原研二长在了他的xp上,很合他的眼缘。
半长发青年轻轻地笑了笑,看上去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他说:“也好,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学习要更重要呢~”
啊,被拒绝了。
结城八云一直都知道萩原哥对别人的情绪十分敏感,也很照顾别人的情绪,然而在此刻他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被隐晦的拒绝了。
因为萩原哥说“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那不就意味着他知道了?
真的、真的被拒绝了。
结城八云闭了闭眼睛,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轻飘飘的说:“嗯……好,学习更重要。”
连该说出口的话都没说出口,就被拒绝了。
都是成年人,该淡就淡了,给彼此留体面就很好。
但是萩原哥的体面他真的学不会。
富冈先生啊,你到底是怎么喜怒不形于色的?到底是如何让自己的情感那么平稳,能够公私分明的?
宇髄大人……你能教会我战斗技巧,却永远教不会我情感。
萩原研二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轻轻叹了口气,缓缓直起身,手也拿了下去。然后他坐在沙发上,坐在结城八云的身边。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这样安静地陪伴着结城八云,可是这样……让结城八云更想哭了。
太温柔了,就算是拒绝也这么温柔,还给他时间来缓和自己的情绪,上哪里还能找到这么好的恋爱对象?
这么一想就更难过了。
呜呜。
结城八云深吸一口气,悄悄吐出,让自己更加的放松,不要表现出来任何意异样,不能给萩原哥增加负担。
他的情感本来就是一厢情愿,谁让他先见色起意、一见钟情,还喜欢上的是直男呢?
萩原研二:“……”
怎么办?就算是伶牙俐齿如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该说什么?该说些什么来缓和氛围?
刚才,他被发了好人卡,直接被拒绝了!
这个拒绝让他只感到尴尬,他怕自己再半跪下去就跪不住了,所以扶着沙发起来坐在小八云的身边。
两个人并排坐,谁也看不见谁的表情,让他忍不住更加胡思乱想。
小八云拒绝了他……
原来,以前有的那些错觉,真的只是错觉吗?那今天他握住小八云脚踝的时候,小八云所说的那些话……难道是纯粹的、纯粹的出自于自己本来的欲望?
他恨不得给自己脑袋上来一下,让自己变得不清醒,直接晕过去是不是就什么都不用想,不用思考,也不用顾虑了?
任何人之间,完全不会变成相互理解的状态。
为什么没有办法能让彼此知道彼此的想法,只能靠嘴呢?
难道要效仿隔壁片场的蝙蝠侠,一家好几个人没有一个愿意长嘴,全靠阿福和大哥勉强维持吗?
“小八云……”
萩原研二轻轻的称呼结城八云。
其实他还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又该说些什么,他只是知道,现在不说话的话,小八云就会离他很远很远,远到以后都可能……不会有什么交集。
结城八云就是这样的人。
看似像是海绵一样,能够吸收所有的“知识”,能够经受外界的捶打,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海绵也是有承受范围的。
他会默默地反弹,默默地喷发。
“……”萩原研二深吸一口气,“要不——”
结城八云转头了,眼睛里流露出些许的期待:“?”
萩原研二的思维一滞:期待、期待?为什么会是期待?这绝对不可能啊!
结城八云:“……”
眼看着萩原哥顿住,他心里的想法也终于死掉了,整个人透露出一股淡淡的死意。
萩原研二:“要不我们看电视吧?”
结城八云大为震惊,然后呆愣愣的说:“……好。”
只是为了看电视吗?
这是什么操作?
他说不出话了,还是闭上嘴好了。
萩原研二的话让这里的氛围忽然就变得奇怪起来,他们两个人之间就再度归于沉默。
他抬眼看了眼黑屏的电视,又扭头看了眼结城八云,见他不动,自己就向他靠近一些。结果眼见着结城八云吓了一跳,往后靠了靠。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萩原研二心里涌上苦涩,近乎叹息一般的说。
结城八云干巴巴的“哦”了一声。
“……”萩原研二更想叹气了。
他为头发还没有干透的小八云挽起了碎发,别到耳朵后面,然后上半身更加地前倾,似乎是想靠近什么。
结城八云:“!”
距离越来越近了,像是……像是要亲上了。
萩原哥是不可能没经过同意就做这种事情的,所以、所以一定不是!
尽管心里这样的说服自己,他的心跳还是砰砰加快,眼看着萩原研二的脸离他越来越近,他甚至闭上了眼睛。
这样的场景后,都、都是……
呼吸都要交融了……大脑要融化,不能思考。
萩原研二愣了一下。
他看不见结城八云的金色眼睛了。
他带着疑惑,手越过黑发青年的身侧,上半身再往前倾,按压着沙发的手往下沉,另一只手够到了遥控器。
……怎么办?小八云为什么闭上了眼睛?
刚被拒绝过,萩原研二压根不敢往别的方向想。
是、是对他靠近的脸都不愿意看了吗?
萩原研二的笑容都带上了苦涩的意味,轻柔的说:“电视都没开呢,遥控器就在你身边。”
控制住自己,不要亲!
虽然小八云的动作看似是邀请,可是小八云现在还不懂那些事,所以——
他告诫自己:你是更年长的那一个,所以也理应你自己更加克制。
在一段关系健全的感情里,理应是年长者加以引导,更懂得克制心里的野兽。
结城八云睁开了眼睛。
果然、果然是他自作多情了!他刚刚闭上了眼睛,是不是完全在萩原哥的试探中失去了主动性?
被试探出来了……完全确定了。
他的脚趾忍不住抠地,心里羞愧难当,一股委屈冲上了脑袋,鼻子一酸就感觉眼泪要不听话地流出来。
他飞快地眨眨眼,深呼吸压下这种酸涩的感觉,微微垂下头,听着电视被开启后传来的声音。
结城八云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自己的表情难以辨别,他不敢抬头看向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也不敢转头。
他怕他丢脸,他怕他动摇,他怕他不顾一切地说出来,给彼此增加负担,在八云肩膀上担负着的仇恨中再添上一笔不合时宜的感情。
在小八云没有报仇前,他本来就不想说出来的。
况且,现在也被拒绝了啊。
……
不要抬头,不要去看萩原哥的表情,不要流露出自己的脆弱。
结城八云想。
他再度无视了没多大一会儿就自己跑出来的“结城八云”,恨不得给“他”塞回自己的脑海里。
可是,他还是抬头了。
在抬头的那一瞬间,他就感觉自己的眼里有什么滚落下来,根本无法控制。
啊,是几经斗争还是顽强要坠下的眼泪啊。
萩原研二大惊失色,手足无措,像是小八云上次哭的时候一样,他仍旧无法应付。
他慌慌张张的说:“怎么了?为什么要哭?”
不能给萩原哥添负担了。
结城八云闭了闭眼,带着哽咽的艰难说:“因为、我又多了……一个、家人。”
他说得断断续续,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在萩原研二的身上淩迟,每一次的断续都是他给自己缓和的机会,然而这句话彻底说出来,萩原研二的心也死了。
他低声说:“我知道了。”
多了个家人,对现在的结城八云来说,是个致命的诱惑,诱惑力实在很强,这才让他都被感动哭了。
萩原研二的心里下意识避免“喜欢”这种情绪的可能,因为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偷摸大/鸡就是这样的啊。
他侧身环抱住结城八云,把小八云的头按到自己的肩膀上,任由他在肩膀上哭泣。
萩原研二能感觉到自己怀里的小八云身体僵硬,浑身都在颤抖,他的心里更加苦涩了。
家人……家人……么?
如果实在不能更近一步,家人也不是不行。
就和千速姐,和爸爸妈妈、小阵平一样,都是他的家人,这辈子也不会分离。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里带着苦涩的意味:“别担心,你以后就会有更多的亲人了。”
他承认了自己的家人身份。
听得真切的结城八云面无表情,再度深呼吸,胸腔的起伏很大,显然是非常激动。
他听到的那句话,就相当于萩原研二在他耳边大声但是隐晦的说“你失恋了”,倒是让他更难过了。
伤心是真的伤心,结城八云深呼吸几次都压不下这股难过,那句安慰的话语在他的耳边更加的刺耳,让他几乎嚎啕大哭。
克制、克制不住了!
去他rua的克制!去他rua的喜怒不形于色!
凭什么啊?人类又不是机器,怎么可能克制住自己的情感,让自己什么情感都不表现出来?!
结城八云反正是做不到。
他哭得更伤心了。
萩原研二:“……”
最后,特意在后面磨蹭着不愿意回来的中原中也面对的就是眼睛红红的结城八云,整个人大惊失色,都结巴了:“八、八云哥?”
怎么回事?
在短暂的愣神过后,他勃然大怒:“一定是萩原那个家夥欺负你了!”
不然还有什么情况能让八云哥哭成这样?
他开始后悔自己刚刚没有急着回来了,就这么一会儿都能让八云哥哭成这样,可想而知萩原那个混蛋有多么过分!
不会是强迫了八云哥吧?
中原中也想着,恨不得掀起结城八云的衣服,全都看一遍。
肯定有痕迹残留吧?!
反正总不可能是失恋吧?绝对不可能。
橘发少年怒气冲冲的样子让结城八云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倒是让中原中也看愣了。
这样一打岔,结城八云心情也没那么难受了,平复下来之后他用纸收拾了一下狼狈的自己。
擤擤鼻涕,他垂下眼:“没什么,萩原哥和我说,让我好好地学习,不要想其他的。”
冷静下来的中原中也:“……嗯?”
这话听着不太对?怎么那么像是那种……“你好好学习,别想恋爱这种有的没的”拒绝告白的话术?
不不不,萩原哥还是很喜欢八云哥的吧?那就是说……是想让八云哥先完成学业,才会说这样的话吗?
中原中也忽然就能原谅他了。
嗯,毕竟是东都大学,学业繁重,八云哥还要夜巡,萩原哥还要工作,排/爆/警察的工作很危险,说不定都活不到几年后……
萩原哥是想让八云哥毕业能够独立工作后,才开始考虑情感上的事情吗?
还是因为要给结城夫妇复仇的事?
中原中也脑子里一团乱,一边安慰结城八云,一边又想着这种事情先问问萩 原哥,不能乱说。
也许萩原哥真就是不想让八云哥毕业前知道……
而且感情这种事情,还是本人把告白说出口更好吧,他默默的想。
*
“我失恋了。”
松田阵平正栽在沙发上玩手机,整个人被温泉泡得懒洋洋的,突然听进门的hagi说出这种话,不可思议道:“哈?!”
不对吧?离开时你流露出的可是志在必得的气势啊!
说出来被拒绝了?
卷发男人琢磨着,放下手机坐起来:“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萩原研二哭丧着脸:“我还没有告白,就被说是好哥哥了。”
这可是hagi啊,他的沟通能力有目共睹,与其怀疑他说的话内容,不如怀疑一下自己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
所以松田阵平不疑有他:“哦,好人卡啊,怪不得你这副模样。”
卷发男人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你就没多问问吗?”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他都因为我成为他的家人而哭了……”
所以,这样也不好再问下去了。
松田阵平:“……哦。”
他干巴巴地应声,也不知道说什么。
萩原研二瘫倒在松田阵平旁边,躺在沙发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言语间很是不甘心:“他都送我袖扣了!”
“可能因为他不知道袖扣的意义?”松田阵平随性猜测。
“有道理QAQ……”萩原研二捂住眼睛,后悔不叠,“啊,好失败的一次出行啊……”
要是没有来温泉山庄就好了,他想。
最后,萩原研二和结城八云的晚饭都是在自己房间里吃的,用餐的房间顿时空荡不少。但也因此避开了西山爱理和松崎优心,算是好事。
在这里,送戒指通常代表订婚或者结婚的承诺,更多的是用于求婚。
而在西方传统中,袖扣代表着……定情信物,就和这里的戒指是一样的,代表感情上的承诺和绑定。
送袖扣就是在说:你是我想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
结城八云没有西方人的血统。
然而,他的曾祖母是俄/罗斯人。
深夜之时,他盯着落在和室榻榻米上昏暗的月光,缓缓抬起眼皮,那缕调皮的月光就照进他的眼睛里。
——照进那双像是黄钻石,又像是黄水晶、浅色琥珀的,东/亚人绝不会有的眼睛里。
黑发的青年侧过脸,碎发随之垂下,阖上了他金色的眼。
第63章 就业第63天 萩原:食我孔雀开屏!
“呜呜,失恋了……”
萩原研二长到即将23岁的现在,第一次动心想要认真谈恋爱,却被委婉拒绝。
他好难过,好伤心,怨气横生,内心哭唧/唧,“桀桀桀”的恶鬼来了都得退避三舍,甘拜下风,直接跪地告饶:“三年之期已到,恭请鬼王归位!”
“嗷!!”挺尸在沙发上胡思乱想的半长发警官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嚎叫,“小阵平!你下手也太狠了,研二酱的头好痛,心也好痛!”
他翻过身,扒在沙发扶手上,幽幽道:“你都不关心我,也不安慰我……”
给了他脑袋瓜一个手刀的松田阵平“呵呵”一笑:“我这就好·好·地‘安慰安慰’你!!”
他感慨了一下:“好听,真是个好头。”
“你当是挑西瓜呢?!”
萩原研二立刻诈尸:“不了不了不了,我就随口说说,小阵平的特殊关爱还是给别人吧,研二酱还年轻,还可以等来世再享受的!”
松田阵平哼笑一声,追了一个沙发的距离吓唬了一下萩原研二,这才收手。
Hagi的自我调节能力很强,他才不信hagi会一蹶不振。
萩原研二会放弃吗?不会,他只会更加的放肆,更加的……孔雀开屏。
想睡到九点,但起了一个大早的松田阵平揉了揉太阳穴,睁着迷蒙的眼睛看眼前的景象,陷入沉默。
萩原研二……他的幼驯染,好像是疯魔了。
黑色中长发的男人耳朵上夹着个环状银质耳夹,耳骨上还夹着个更大的、蝴蝶状耳骨夹。
他把头发拨弄得比平时更柔顺,脸上涂了护肤品,还搞了薄薄一层的底妆,让本就很完美的脸更完美。
能看出他眉形被细细修过,简单描了眉毛,唇上还涂了润唇膏,这一套丝滑连招下来,状态堪称是容光焕发。
松田阵平眨眨眼,又眨了眨眼:“……”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没睡醒。
再往下看去,能看见幼驯染上身穿着圆领黑色加绒卫衣,外套是连帽深蓝色格子带拉锁的,帽子还是白色。
而他下/身穿着休闲的米白色长裤,因为在室内所以没有穿鞋。
萩原研二就这样站他面前,得意洋洋地展示自己:“怎么样?”
松田阵平棒读:“好极了。”
萩原研二惊喜道:“真的?”
松田阵平:“能上时装杂志的那种好极了。”
他打了个哈欠,锐评:“像是只开屏的孔雀,傻子才看不出你的火力全开是另有所图。”
“真的这么明显吗?”萩原研二有点失落。
虽然他心里也知道自己太夸张了,但是收拾的时候不自觉就想着再涂一样化妆品,再稍微修修眉毛……抱着这种想法,不知不觉就……
——变成了全副武装状态。
他捂住脸,从手指缝里漏出紫色眼睛,声音闷闷的:“小阵平你不知道,我差点都要画眼线了。”
“你还有这一手呢?”
松田阵平喷笑出声,困意顿时飞到九霄云外了。
哎呦,今天应该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了。
他这么想着,拿出自己改造过的拍照时候无声的手机,飞快地拍了几张保存下来。
但还是被发现了。
萩原研二恼羞成怒:“小阵平!”
“噫,好可怕。”松田阵平做出害怕的样子,“你现在比旦那还可怕!”
萩原研二:“你根本就没藏吧!”
“哈哈,被发现了。”松田阵平随口道。
“……我要记在小本本上。”
“死亡笔记吗你。”
*
松田阵平:“……”
完了,还真的有比幼驯染孔雀开屏更搞笑的事啊。
早上说早了,现在撤回那句话为时不晚!
结城八云微微仰头看着萩原研二,眨巴眨巴眼:“萩原哥,你今天看起来好……亮?”
萩原研二开屏的动作顿住:“……”
卷发男人背过身去,捧腹大笑。
原谅结城八云吧,他的审美才是在场所有人中最直男的!
松田阵平好歹能看出来幼驯染的脸上有不同,结城八云连大学同班女生的脸上妆容都没注意,根本没想到萩原哥是化妆了。
眉毛好像是有不同,耳朵上的装饰也能看见,但脸……
结城八云皱起眉头,苦恼半天说出一个“亮”。
中原中也在一旁捂住脸,肩膀小幅度抖动,憋笑憋得时不时“噗嗤”一声,和没憋也没区别。
松田阵平更想笑了,暗暗地无声捶墙,让自己别笑得像公鸡打鸣。
萩原研二怨念道:“小八云……”
结城八云:“……”
他的手搭在腰带上,总想摸摸日轮刀,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日轮刀在屋子里,不可能带在身上。
他犹豫道:“可是真的很亮。”
就是很亮,说不出哪里不对,就感觉哪里都亮了不少……?
结城八云很疑惑。jpg
这次要打鸣的是橘发少年了。
他忍了又忍,无论如何都忍不住,脸都憋得僵硬了,发出了更大的笑声。
“……”他之前还担心了一下萩原哥对八云哥没意思,是他们会错意了,现在想想完全不是啊!
看看这孔雀开屏的样子!笑得他肚子抽痛!
萩原研二无奈地耸耸肩,笑容无奈:“好吧,看来我能博得你们一笑,也不算我白做努力了~”
结城八云之前还想着回去后就要和萩原研二远离,距离产生美,至少别让自己像个变/态一样满脑子都是萩原哥,不过看看萩原哥现在的态度……
也不是非要远离。
几个人结伴去吃温泉山庄的早饭,又看见了松崎优心和西山爱理,还有工藤一家和毛利父女。
结城八云冷淡地对松崎和西山点点头,就和同伴一起落座,但没有搭话。
他不太想和他们有进一步的瓜葛。
因为他有了喜欢的人。
开饭前,萩原研二看着手机皱起眉头,惹来松田阵平的注意,他好奇地问:“怎么了?”
萩原研二瞧了瞧那边完全不相干的几个人,压低了声音,半挡住嘴才开口说:“你记得前两天电视上那个事吗?”
和他一起在早间夹缝里看了新闻的松田阵平立刻领会他的意思:“你是说那个……”
“江川幸太郎,他不是在逃进深山了吗?新闻里说他入室抢劫了一家人的食物,什么速食泡面、面包、凉面包等等,还抢了一包香菸,还有打火机……”
萩原研二说到这里,被松田阵平打断:“等一下,新闻里没有说这么多吧?”
他犹豫了一下,忽然就恍然大悟:“又是你奇怪的交友圈?”
萩原研二小声抱怨:“哪里奇怪啦?”
都是他的朋友,能给他提供好多情报的诶?
松田阵平嗤笑一声:“不予反驳。”
又扬了扬下巴,无声催促他继续说。
“同期里不是有一个吉野吗?叫琥珀的那个,他就在这边地方警署工作,被抢食物的那家他认识,和他关系还很不错,所以一直没抓到,他就忍不住吐槽了。”萩原研二解释说。
吉野琥珀?
松田阵平冥思苦想,终于从大脑的角落里扒拉出这么一个人:“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他随口问:“他怎么连这种事情都和你说啊。”
萩原研二:“因为也不算触犯保密条例吧~”
他笑眯眯地摊手:“还好江川幸太郎没有杀掉这家人……不然的话,现在就更麻烦了。”
松田阵平想起这件事情的具体情况了:“我记得发生在淩晨,所以没有人发现,这个人后来不是躲起来了,没有追踪到吗?”
萩原研二:“追踪断掉了,但是前几天吉野一直听从命令,被安排在靠近边缘地带的便利店里,假装是员工,拿着两份工资上班,看能不能发现逃窜的江川。”
“……让刑警去做便利店工作吗?听起来很难受。”松田阵平发表看法,“要是碰见了很难缠的客人,简直是会气死。”
而且还不能辞职!
没错,让他潜伏他肯定也是不一定能控制他自己这个暴脾气的。
半长发警官把胳膊拄在桌子上:“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啦,吉野在便利店工作了几天后,上面通报他们可以撤退,因为有人在深山里河流的下游发现了三个钓鱼佬的尸/体。”
“这个目击者报警了,因此才发现江川似乎逃窜到了深山里,现在应该在追捕了。”
松田阵平:“怪不得这两天这边通知不要进山。”
萩原研二皱起眉头:“就是担心这个嘛,忽然发现这座山离我们还挺近的,虽然警备很严格,他不会下来,但是……”
这座山不是一般的近啊,旁边那座山不就是吗?直线距离还不到三百米啊!
松田阵平:“但是?”
看来这两天要注意同行人的安全了。
“班长这几天在封山啊。”萩原研二这次用超级小声说,还凑松田阵平很近很近。
松田阵平:“啊……”
只要长脑子了的人就知道,地方警署本部必定不会是时时都有大案要案的。
而这种恶性/杀人事件,一定是会递交到上面。
也就是说,吉野琥珀是在下属的小地方,是在交番里暂时任职的,但班长伊达航不是。
伊达航的毕业综合分数很高,是全同期里的第二,所以他虽然是基层,但也是在地方警察本部的基层。
只要动动脑子就知道,伊达航必定是被抽调去负责这个任务,才会一丁点儿的时间都抽不出来聚会。
这可是那个能夹缝里抽时间和娜塔莉约会的人啊!
“嗯……反正是班长,他一定会解决哒~”萩原研二露出笑容,看上去已经不在意这件事了。
松田阵平眨眨眼:“嗯,你说得对。”
你说得对,你说得都对,但是他要给班长发消息,如果有时间必须聚一下。
和死亡擦肩而过,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扭头一看,就见对面的中原中也盯着他,他忍不住发问,“你看什么?”
中原中也偏头:“没什么。”
松田阵平:“哦。”
说完,他就继续看手机了。
想再问问,但是这桌子很宽,再问就要持续这么大声,会被注意到的,还是闭嘴好了。
“八云哥,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中原中也好奇地问身旁坐在萩原研二对面的结城八云。
黑发青年正垂着眼看桌面发呆,闻言点头:“知道。”
然后又摇摇头:“但是不能说。”
有些事情能说,有些事情不能说……等等,好像是能说的,除去丢失的具体食物没有在电视上播放,剩下的是播放了的。
眼见着中原中也失望不已,他连忙解释了前因后果。
中原中也顿时支棱起来。
萩原研二早就注意到对面两个在小声交谈了,但是这种事情他说出来就猜到对方会听见,和中也说了。
“小中也~”
他笑着冲看过来的中原中也发送一个wink,眼看着中原中也嫌弃地挥挥手,低头。
他忍俊不禁,和幼驯染说对方可爱的模样,松田阵平左耳进右耳出:“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萩原研二:“……哼。”
他转头就看见了工藤新一好奇的目光,连忙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得到了对方不满地撇嘴。
“别看了,我也不能说嘛!”萩原研二小声嘟囔了两句,立刻担当起活跃早餐氛围的那个人。
其他的几个人看见他的脸上特意被收拾过了,多数都心里有了成算,知道猜测为真。真的不知道的大概只有两个小孩和毛利小五郎,还有两个“路人”。
尤其是萩原研二的眼睛总是看着结城八云,目光几乎定格在对方身上。
他的目光只有极少数的时候会分给其他人,这样怎么算不上是关注呢?
结城八云对此一无所知,因为他早已习惯萩原哥的注视,也习惯了别人的视线。
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别人特别注意的。
低头打开手机,邮件也没有多一封两封的。
结城八云默默吃饭,感觉自己游离在大家的欢闹之外。
直到萩原研二偷偷在桌上舒展开长腿,用脚悄悄碰碰他的腿,眼带笑意,无声地说:“别发呆,多吃点。”
至此,他被轻易地拉回人间,变得鲜活。
……呜,萩原哥别碰了!
结城八云:我会想要更多碰触,会变得奇怪的!
*
东京,组织的某个酒吧据点处。
“最近他们在搞什么?什么也没能查出来?”
银白长发的男人坐在吧台前,面前放着一杯加了冰块的琴酒,他脸色难看,身周气势让人退避三舍。
他在吧台当制冷机器,真实被冻到的人在一旁小心嗦了一口手中的酒:“大哥,这听起来难度很大,不用考虑向朗姆问责吗?”
琴酒冷哼一声:“问责?”
朗姆那个狗东西不反咬一口就不错了。
这段时间他给朗姆找了点麻烦,但是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什么都没查出来。
一个神通广大的第三方组织,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掺和了进来,竟然什么都没查到?
小原组和水田组就算了,这两个一直以来都是废物,当一把趁手的刀都难,要说是美工刀还可以。
让情报组全力去追查,竟然什么都没能查到?
那盘踞了这么多年的势力庞大的意义何在?
伏特加假装自己听不见。
他不知道说什么,干脆就不反驳。
因为他知道大哥并不需要一个总是反驳他的声音,需要的只是一个好用的传话筒。
他的情报收集能力出色,再加上足够忠心,还有会开车,会随叫随到,这就足够了。
而且他的脑子的确不怎么好用。
这一点,是琴酒自己也认证过的不好用。
伏特加:……
他安静地喝酒:“不然试试从底层提拔几个?”
他的意思很明白,底层人员可太多了,可用的人也多,说不定就有那么一两三个有才能的,提拔之后就是自己的人。
如果在情报和行动上有才能,也许能安排人去朗姆那边卧底。
琴酒若有所思,只是看表面上仍旧看不出他的想法。
他就像是一匹孤狼,也像是冰潭下的深不见底。
他算是组织的门面,是组织的Top killer,行动组的人没有人能越过他去,唯一和他势均力敌的,就只是朗姆。
“……”琴酒又喝了一口加冰的琴酒。
心里打定主意,他开口:“整理好数据,明天把数据给我,我亲自会会他们。”
伏特加连忙应声。
等他们离开,角落里的基安蒂和科恩松了口气。
他们都是行动组的狙击手,是一对很互补的搭档,一个时尚张扬,一个老实稳重,狙击能力在组织里除了琴酒外,现在在代号成员里也算是顶尖了。
而且任务完成率也很高。
他们今天是来和琴酒开小会,之后要一同执行一次任务的。
基安蒂狠狠放下酒杯:“我就说琴酒这家夥应该改改自己那张死人脸,多少人对我们行动组谈虎色变!我看好的人一听说琴酒,就立刻跑了!”
科恩默默点头。
他不爱说话,喜欢毛茸茸的、可爱的东西。
但是不爱说话。
就像琴酒和伏特加一样,他们之间也是基安蒂主导,科恩只听从命令,很少反驳。
科恩情绪稳定,这才能够长久的成为基安蒂的搭档,而基安蒂也只是需要一个能够吐槽的人而已。
“唉,他这样下去,老娘都找不到好用的下属了!”基安蒂忍不住说。
琴酒的行动作风太过雷厉风行,面对中层人员都是无所谓的态度,只要是做不到吩咐的废物,他都一视同仁地称呼为“废物”。
可能会成为代号成员的中层人员都这样,就更不用说底层人员了。
在琴酒的眼里,底层人员要多少有多少,算是消耗品。并且就算他再可怕,也总有会帮他认真办事的人。
那样有能力的人,才能得到他的赏识,拥有一步登天——成为代号成员——的机会。
科恩听了基安蒂的话,再次点头。
“等等,琴酒刚才是不是说他想要看看数据?这意思是说……”基安蒂摸摸下巴,“你说我去凑这个热闹,找找能够成为下属的人,怎么样?”
科恩:“……”
他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驳。
琴酒看上的人,他们动不了。
琴酒看不上的人,那就是挑剩下的,基安蒂也不会看得上眼,还会觉得很如鲠在喉吧?
显然,基安蒂在他的沉默中也反应过来了。
她又灌了一大口酒:“算了!过段时间我再去看看新一批训练出来的人!”
科恩默默保养着他的狙击/枪。
他虽然没说话,但也有些好奇琴酒会不会挑出来好用的人。
好用还有能力的话,以后拿到代号,也就是他们行动组的同事了。
别的不说,任务时候就能多一个人甩锅,也能分担琴酒的怒火了。
*
“……”
浅见英明和熊谷凉介对着坐,再次坐在上一次和结城八云还有中原中也见面的地方。
他们在这休憩,喝了咖啡,安静的陷入思考。
自从上次和结城八云谈话后,他们两个算是有了一个调查的方向。
但是调查是一回事,能不能查得到是另外一回事。
就像现在,调查陷入了僵局。
——他们没能查出什么。
浅见英明出身富贵,就像中原中也所预想的那样,他家的的确确在郊区有一栋好几层的欧式大别墅,也可以称之为城堡。
里面富丽堂皇,应有尽有。
他们家有那么一点小产业,也有一点威望和名声,从小到大不愁吃穿,想要什么都有什么。
自然,想干什么也就能干什么。
只是家里有着让人觊觎的产业,当然也要有合格的继承人。
浅见英明,就是这个合格的继承人。
他今年23岁,叫英明,有一个异卵双胞胎妹妹叫生花。
浅见英明,浅见生花,他们是一株缠绕着彼此的双生花,缺了彼此都不行。
他们也是一直病态地缠绕着彼此,直到两个月前。
两个月前,入职一年,身为警视厅组织犯罪对策部一名刑警的浅见生花并大半个小组殉职,死在了小原组的地盘上。
从此之后,浅见英明就感觉自己的人生缺失了一块。
他的妹妹,浅见生花向往父亲浅见警视正,毅然选了警察这条路。
而浅见家需要继承人,所以不论浅见英明心里怎么想,他会成为、也只能成为浅见家未来的家主,继承大部分家产。
他的妹妹也本应能继承父亲的人脉。
……但那只是以前。
他觉得不安全,想让生花换份工作,但是妹妹自有她的一番倔强,现在失去性命,说什么都晚了。
浅见英明这段时间为了这件事查了许多人,前天从结城八云那得到消息后,甚至亲自上手入侵小原组首领的计算机。
他们证据消除的倒是快,计算机和手机里是什么都没有。
不过地下组织近段时间的大动作让浅见英明琢磨不透,这恨不得掀开地皮的行为……像是追查着什么重要的事。
他已经在想办法查了,应该马上就能知道。
“滴——”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轻响一声,昭示着重要消息来临。
浅见英明看完消息,有些恍惚:“……”
熊谷凉介:“是什么消息?”
浅见英明恍恍惚惚道:
“他们的大动作是因为那天火并现场,发现了一个被打晕的成员,他们认为有第三方组织偷偷伸手,所以一直追查但是一无所获。”
地下世界都因此乱成一锅粥了。
熊谷凉介沉默:“……”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天打晕了底层成员的人是结城八云吧?
……这粥不如先喝了吧。
浅见英明:“我单知道组织多疑,但没想到这么多疑,我真傻,真的。”
第64章 就业第64天 关于告白这件事。
组织的多疑造成现在的局面,倒显得浅见英明的防备格外具有戏剧性。
高大英俊的男人恍惚了一会儿,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后,心情骤然轻松了不少。
他忍俊不禁,直接笑出声了:“这大概是我两个月来最开心的一天了。”
谁不爱看那个大组织的笑话呢?反正他爱看。
况且他们的吃瘪可与他没什么关系。
太好笑了!
他的笑容难得如此放肆,与以往克制的微笑可谓是大不相同,看上去生气勃勃的,消去了他身上淡淡的死意。
熊谷凉介都看呆了。
不过既然决定找出生花他们组几乎全军覆没的真相,以组织的神通广大……以后说不定还要打打交道。
想到这里,浅见英明又笑不出来了,他的脸上哪怕没什么表情,都能看出写满了不乐意。
他沉重地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的双胞胎妹妹给他添了这么多麻烦,让他好找。
……倒是不用这么执行保密条例,也可以稍微说一声到底是什么原因啊!
这和去卧底失去了唯一的联系人,没了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人就没了退路,有什么区别?
就比如那个特殊的线人——
浅见生花在组织里有一个线人,但是不知道是小原组还是水田组,亦或者是黑衣组织里的?
不管是哪一个,也可以确定是被线人背叛了。
因为浅见生花是一个很乖巧的孩子,做事有她自己的道理和底线,哪怕张扬,也是由于她的出身,和已经习惯了的消费。
所以她的线人必定是背叛了她,才导致整个组的悲剧,也让他们的父亲浅见警视正压不下这种大事。
……最近恐怕也有不少攻讦他的话。
这件事在组对部都传开了,而那本来那是只有浅见生花自己知道的线人。
在展开行动前,当时还有她的搭档和她一起去见了线人,但是很可惜的是,知道线人真实身份的搭档也一同殉职。
这个背叛的线人身份就成为了秘密。
因为浅见生花自己也死了,他们倒是不会说浅见警官什么,毕竟浅见警官也是被骗了。
但是因此而殉职的人不会变少。
浅见英明只能保持沉默。
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妹妹,可是殉职的那些人又何尝不是别人的家人?
“熊谷,你说……”他想问点什么,但还是闭嘴了,“算了,当我没有说好了。”
熊谷凉介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浅见英明和妹妹不同,他只会认定了他自己的想法,不论是什么事情都不足以阻挠、扭转他的想法,所以他不听父亲的话,一意孤行私底下调查。
就像结城八云一样。
在失去了妹妹后,他发觉了结城八云和他很像,都有过人的听力,也都有……相似的本性。
如果是结城八云的话,应该能够理解他吧?
浅见英明的思绪又飞远了。
“……英明前辈。”熊谷凉介忽然开口。
浅见英明回神:“什么事?”
熊谷凉介:“英明前辈,其实很喜欢结城吧。”
他用着像是疑问的问句,但是说着陈述的话语。
浅见英明微微笑着,眉眼放松下来:“是。”
熊谷凉介发问:“是对恋人的喜欢?”
高大的男人微笑着,没有否定,但是也没有肯定,他的棕色眼睛里有着微微的光亮,说出的话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算是,也不算是。”
因为那是另一株双生花,他们是如此的相像。
如果他做了某些事情,结城八云未必就会管。
他是这样确信着的,也是因为……他在结城八云的身上找到了浅见生花活着的痕迹。
作为双胞胎之一,浅见英明和妹妹无疑是有心灵感应的,这无法用言语形容,也无法用科学解释。
但他就是能够在对方遇到危险,或者大喜大悲的时候,感觉到不适。
他与妹妹是血缘上所导致的特殊,而他与结城八云,是看一眼就能感觉得到的特殊。
如果说结城八云在他这里是生花的替代品,这也未尝不可。
结城八云和他是性格本质上的很像,他和生花是双胞胎、想法上的很像。
所以,不算是爱情,但也算不上是亲情。
他单方面的情感也会对结城八云造成困扰,作为更年长的成年人一方,他会避免让对方困扰的。
……就是有时候的移情,无法完全避免。
“……”所以线人到底是谁?
浅见英明啜了一口咖啡,垂下眼帘,遮挡住自己心里的阴暗想法。
他肯定是不会原谅对方的,如果让他找到……
为了生花,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
温泉山庄里的大家在吃过早饭后,打算回去收拾一下自己,然后一起出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玩的。
既然是休假放松,那自然是吃喝玩乐,吃喝过了,总要有玩乐嘛。
松田阵平觉得没什么好收拾的,而且幼驯染都已经在发光,可以去当电灯泡了!
可他们都说要回来修整,他也只好跟着一起回来。
——然后瘫在沙发上玩手机。
就听幼驯染忽然大声说::“我不能放弃!”
松田阵平敷衍应声:“是是是……”
然后,他百无聊赖地说:“那你倒是去行动啊!”
他扒拉着手机,连眼神都不愿意分出来一个了。
光说不做假把式!
被忽视的萩原研二:“……”
他痛心疾首道:“小阵平,你都不愿意敷衍我了!”
刚才难道不是敷衍吗?!
松田阵平露出半月眼:“你都打扮成这样了,这和求偶有什么区别?还用我敷衍?”
他开始吐槽幼驯染的行动力变得好差。
松田阵平:“你要是半年前就上手,说不定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小阵平,我们都是男的。”萩原研二无语地说,“而且半年前我还没有喜欢小八云!”
卷发男人当然知道他们都是男的,他现在只不过是想吐槽一下幼驯染。
他改口说:“那等你出手,黄瓜菜都凉了。”
萩原研二:“……哼。”
他抱着双臂,作势要出门:“我出去了?”
松田阵平毫不在意:“快去 ,能去找八云就更好了。”
幼驯染也不是要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的,就像这个时候他就已经厌烦幼驯染在一旁的念叨了。
要是他们能在一起,那他就不用再听hagi天天说小八云小八云的,简直都是“小八云”复读机!
——此时的松田阵平还不知道,如果幼驯染和结城八云在一起,“小八云”的频率只会升不会降。
“……好吧。”萩原研二吃瘪,要去找结城八云贴贴寻求安慰了。
这次,他倒是毫不犹豫地直奔结城和中原的房间,然后敲门。
“小八云~”他的心情超级好,见到结城八云的时候尾音还是那么上扬,“啊,是小中也啊!”
像是没有昨天那样的尴尬拒绝一样,脸上笑容毫无异样,他堵在门口,让开门的中原中也不得不让开了门。
然后中原中也瞪视了一眼萩原研二,不情不愿的说:“进来吧。”
就是这个家夥让八云哥伤心了,还让八云哥不得不在屋子里吃了晚饭!
今天一看,萩原哥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尴尬或者不好意思……就算萩原哥是出自于好心拒绝,也让他心里不爽!
他在一旁抱着双臂,直接坐在了唯一的椅子上,让无处可坐的萩原研二坐进沙发。
半长发男人毫不介意,坐在沙发上,身体还要反过来扒住靠背去看黑发青年,开门见山的说:
“小八云,我可以预定你明年的情人节吗?”
中原中也眉毛一挑,忽然意识到什么。他心情陡然愉快了许多,直接起身出门,留下一句:“我去找松田哥了。”
还不等结城八云说话,这个很会看眼色的少年就嗖一下溜走了。
结城八云:“……”
他在怀疑中原中也是开了异能力跑的,没有证据,全靠猜测。
橘发少年一走,这里就变成了结城八云和萩原研二的独处空间。
前者还没从失恋的痛苦走出来,单独相处还无法完全毫无异样地面对萩原研二,而萩原研二在失恋后已经振作起来了!
萩原研二(叼玫瑰撑墙):你的强来了!
结城八云委婉拒绝:“你有更好的人选。”
什么叫“预定你明年的情人节”?这个问题很像是在问他明年情人节有没有时间,但如果是他会错意了……那就是像之前一样自作多情。
像之前一样,恍惚间以为的萩原哥对自己有意思,就是完完全全的……错觉,是自以为是。
结城八云感到了委屈。
为什么是情人节啊,为什么要邀请情人节一起出去,这会让人忍不住的……
非要是情人节吗?就算是他也能理解情人节的份量。
萩原哥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做这么让人困扰的事情?
他陷入了头脑风暴中。
“小八云……”见他不说话,萩原研二有些茫然,出击的步伐也顿住了,“小八云,情人节不可以一起出去吗?”
结城八云堪称是冷冰冰地说:“为什么不和松田哥一起去?”
他怕自己破功,一直在板着脸。
这对他来说,是很有攻击力的一句话。
萩原研二震惊的同时,恍然大悟:“!”
他似乎终于明白一直以来的违和感是什么了,但是这种东西总要再求证一下:“为什么?”
结城八云不愿多说,垂下眼:“你们关系好。”
萩原研二:“可是关系好,也不能在情人节……?”
呃,虽说往年他的确是和小阵平一起在情人节出去,那不是因为他们没有对象吗?如果有男女朋友,肯定就不会一起出行了啊!
结城八云越想越气,忍不住冷冰冰地迁怒:“松田哥没有另一半,你可以继续约他一起出行。”
萩原研二:“?”
啊?
结城八云肯定地说:“你喜欢他。”
萩原研二:“??”
等会?
结城八云:“不是吗?”
萩原研二:“???”
他几乎一蹦三尺高:“所以为什么啊?!”
完了,真让小阵平说中了,小八云还真的对他们的关系有一些误解。
也许是误解在过于亲密的行为,也许误解在于亲昵的话语,亦或者是住在一起这种……
糟了,这怎么越想越糟糕,越想越觉得会让人生气啊!
萩原研二: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想了想竟然觉得我自己好像真的是渣/男!
——还是那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渣/男!
他顿时懂了为什么小八云昨天看起来那么难过,为什么在行为上想避开他了。
失策,他真是万万没想到!
半长发男人也坐不住了,他站起来走到结城八云身边,然后坐下来:
“小八云,我不喜欢小阵平,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是最亲密的幼驯染,但我们不会一起过日子的。”
结城八云听着,只是“嗯”了一声。
他相信萩原哥,但是也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见到的。
所以如果不拿出更有力的说辞,结城八云恐怕只会听听,这些话不会在他的脑海里留太久。
“小八云,我不想给你压力,但是我真的不喜欢小阵平。”他垂下头,紫色的下垂眼里是十足的认真,“我有喜欢的人了。”
结城八云瞪大眼睛,心更死了。
他金色的眼眸里是满满的失望,但是又忍不住有一点庆幸:既然有喜欢的人了,那我也可以及早抽身……
萩原研二笃定地说:“我喜欢的人是你。”
他那双紫罗兰色的眼里倒映出结城八云傻乎乎的模样。
青年的嘴震惊到微微张开:“……啊?”
萩原研二本来心里被误会,是有点气的。
他感觉自己表现得很明显,奈何结城八云太“笨”了,看别人的感情看得分明,看对着自己的感情……怎么就看不清了呢?
萩原研二再次重复:“我说我喜欢你,喜欢的是结城八云,是我的小八云,不是什么别的人,就只是你而已。”
结城八云近乎呆滞,金色的眼睛还是瞪着,眼睛上的不舒服让他下意识眨了眨眼来缓解。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喜欢?喜欢的是我?
听错了?不会……听了两遍,没有可能出错……那是真的?还是萩原哥为了安抚他的说辞?
“不……”不可能吧?
刚要张口,唇上就多了根制止他说话的食指,眼前的男人紫色眼睛里全然都是他,倒映着他的映像:“别说不相信我这种话。”
萩原研二难得笑得如此肆意,带着几分豁出去的决意:“我不想听。”
他霸道地从根源制止结城八云的否定:“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要选一个人作为伴侣度过余生,我希望是你。”
总之,肯定不会是小阵平。就算一起生活,那也只是搭夥过日子而已,无关爱情。
以后怎么样他不好说,也无法承诺。
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他不想和除了小八云以外的人度过余生。
“如果你还不信……”萩原研二沉思了几秒,换了一种说辞,“我情不自禁地对你起了反应。”
“我对你有欲/望。”
被曲解心意的怒意过去后,现在占据了大脑的是紧张,心跳在耳边如同擂鼓,让他险些舌头打结,身体僵硬冻结。
他坦然地剖析自己的想法,哪怕这听起来有点可怕过了头:
“握住你脚踝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握住它,你是不是就成为了我的傀儡,而我……是不是就能操/控你,把你按照我心里所想的去摆布。”
这样,你就会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萩原研二想:我会身体力行地告诉你,我到底对你有什么企图。
然而,对上黑发青年震惊还带着显而易见害羞情绪的双眼时,他猛然回神,就彷佛被当头敲了一棒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冷静。
情绪过去了,热血下来了,紧张到话多,且格外多的萩原研二冷静下来,恨不得把半分钟前的自己锤进地底,抠都抠不下来的那种!
你在说什么?!这算是X/骚/扰了吧?!
他呆立了几秒,抬起一只手,用手背挡住眼睛,声音低落下来:“对不起,刚刚是我过激了,吓到你了……我很抱歉。”
“……没事。”
结城八云比他还呆,一边觉得这是那方面的意思,一边又想着“他不会想让我劈叉吧”……
对面的萩原研二见他似乎没什么反应,庆幸他没有厌恶,又感到情绪低落:小八云真的对我一点好感都没有吗?
但是告白都说过了,事已至此,不如豁出去了!
萩原研二狠狠闭了下眼睛:
“小八云,你也许不知道,你已经成为了我生活的重心,在我心里占据了很大一片位置。
“你出现的时候,我的目光就会跟随你,不论你做什么,我都想知道。
“我想让你开心,想让你安逸,想让你肆意,却又担心你会贸然选择刑警这条路,也怕你夜巡时受伤……”
他不想他踏荆棘,又想他戴皇冠。
可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他面前的、刚成年的青年,似乎不太能理解他的话。
结城八云眨了眨眼,鎏金色的眼眸专注却懵懂地看着他,像是还未曾染上颜色的纯白纸张。
见状,萩原研二笑了一下,浅淡还带着点怅然:
“我想着,我身为年长的那一方,总要多为你考虑,反而一直不敢跨过那一步。你才成年的年纪让我瞻前顾后,不敢出手。”
但是油门总要有个人去踩的。不能因为帮小阵平踩久了刹车,就遗忘自己也是有油门的。
看似轻佻的萩原研二很纯情,还没有过恋爱史,他说这些的时候也是觉得也许以后没有再说出来的机会了。
但他不后悔。
这次还是被拒绝的话,他就会老实下来。
作为成年人最后能维持的体面,就是隐藏起情感,毫无异样地相处。
“所以,你的回答是……”
萩原研二的心高高提起。
有什么不对……?
结城八云:“……”
等一等,等一下,怎么回事,这太不对劲了……?
萩原研二的心高高提到嗓子眼,可结城八云就不是了吗?
他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人是喜欢别人的,现在萩原哥说,喜欢的是他!
这不像是普通的中奖了,像是中了个巨额彩/票,像是全世界独此一份的奖品砸到了他的头上!
他倒是喜欢萩原研二,也曾经幻想过这样的可能性,可是……这样的可能性太低了。
所以心里反应过来后涌上的不只是狂喜,还有感到了不可思议的恐慌。
害怕失去,害怕对方只是在哄骗……
刚刚萩原研二说过的那些话他都听见了,可是在他耳朵里最明显能够听出来的是“我对你有欲/望”,只是出自于身体上的想法吗?
后面那些话,他也听见了,可是真正得到了他又害怕对方并不长情。
毕竟他是对萩原哥的脸一见钟情,也是后来才产生了进一步的想法——说句不好听的,萩原哥的确有一张渣/男脸,像是滥/情又多情的,像是会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类型。
所以,萩原哥的喜欢能持续多久呢?他之前是不是有许许多多的交往对象呢?
不敢问,问不出口,问出来会不会让彼此的关系变得僵硬?
“我的回答是……”
结城八云有点结巴的重复了一遍:“我、我的回答是……我也喜欢你。”
——但至少在此刻,他想遵从内心来回答。
萩原研二笑了一声,这声气音没有什么特殊的意味,他只是情不自禁地笑出声。
他看上去格外地高兴,兴奋溢于言表:“那也就是说……?”
他好期待,眼中的期待几乎要灼伤结城八云,让他身上不自觉就涌出了一股热意。
脸上彷佛都热了。
是错觉,一定是错觉!
结城八云接了萩原研二的后半句话:“也就是说,我们、算是交往状态了……吗?”
萩原研二的嘴角现在比AK还难压,他故作正经地清清嗓子:“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已经是了。”
结城八云平淡地“哦”了一声,垂下眼。
喜悦过后是无穷尽的空虚。
他也是第一次和人交往,成为情侣后要做什么?他不知道。
按照网上说的,应该是交往后先约会,一起吃饭看电影,游玩,还要牵手,气氛合适的时候再接/吻。
一般都是这种水到渠成的流程吧?
然而他此刻看着眼前眉眼弯弯的中长发青年,心里不全是喜悦,还有点患得患失。
所以他们真的能够长久吗?
结城八云的安全感是自己给的,他无法完全了解萩原研二的想法,而在交往后,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对这段关系的安全感就只能靠对方给予。
这才是他感到不安的原因。
而且他也生怕自己被抛下。
还是那个想法那句话,他如果不曾拥有过,失去的时候也不会感到难过,可要是拥有过……
他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大度。
结城八云深吸一口气,像是刚才萩原研二剖析自己的礼尚往来一样,他说:“我的占有欲很强。”
虽然表面上很平淡,似乎看不出来。
“我无法容忍你和其他人有过度的交往。”
啊,交往期间不能出轨,这是正常人都会遵守的,对吗?
“研二哥,如果你做不到,我可能会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
结城八云垂下眼。
比如变成阴暗男鬼,日日跟在他旁边,变成对方的“挂件”。
萩原研二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喜提“研二哥”的称呼而高兴,就听见让他哭笑不得的话。
他无奈的说:“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会有这种……嗯,觉得我会和其他人有关系的想法啦,但是我保证我不会那么做的。”
毕竟是他先招惹了小八云,对吧?
一开始见面的时候,结城八云可是完完全全避开了深度接触,倒是他粘贴去了呢!
“所以,再多信任我一点吧?”
中长发男人笑起来,露出了有一点尖利的虎牙,看上去帅气依旧,嘴里的话却让人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情绪。
啊……再凶狠一点啊,为什么要这么温柔?
结城八云抿抿嘴。
被粗/暴对待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反而会为此而反抗,可是萩原研二太过温柔了。
那种彷佛是对待易碎品一样的态度,让他胸膛起伏几次,还是控制不了汹涌而出的眼泪。
“小、小八云?!”
萩原研二大惊失色。
他还是像上次那样手足无措,但这次身份不一样了。
他犹豫了几秒,抬手拥住新鲜出炉的伴侣:“别难过……为什么哭,可以告诉我吗?”
——难道、难道小八云是泪失禁体质?!
第65章 就业第65天 萩原:小八云是天生的钓系!
“……”
这里安静得一时无言,只有结城八云在默默地流眼泪,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下来。
控制还是能控制的,他当然不是萩原研二所想的泪失禁体质。
可是身体和想法是两回事,他的大脑反应过来了,眼睛还没接到指示。
他轻轻否认,回答了萩原研二的话:“没什么。”
他眨眨眼,忽然想到:既然研二哥已经是自己的男朋友了,我是不是可以心安理得地环抱住对方了?
这么想着,结城八云的手忍不住爬上恋人的后背,一只攀附在对方的肩颈处,一只环住腰侧,想要一个普通的拥抱,想从对方那里得到一点儿能感到实感的温暖。
结果刚攀上,他就又松开一只手,还不等萩原研二疑惑,就从兜里拿出了纸巾,在萩原的背后和另一只手合作着抽出纸,垫在萩原的肩颈处。
然后结城八云才把下巴放上去,这样不耽误他哭。
萩原研二:“……”
虽然衣服不用短暂报废是很好啦,但是……小八云你是不是有一点太克制自己,太为别人着想了?
他简直是哭笑不得,忍不住笑出声,胸腔的震动传到结城八云的身上,竟然有一种小八云也在笑的错觉。
“你可以不用这么照顾我的。”萩原研二的心像是泡在了糖水里一样,香甜的,身上也轻飘飘的,彷佛不是站在人间,而是站在云端。
不,云端也没有这样,他是站在了棉花糖上!
好高兴……这大概是他22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萩原研二几度压下嘴角,又因为愉悦的心情而高高扬起,情绪无法完全控制,让他近乎喟叹般说了一句:“糟了,我完全被你掌控了啊。”
他的心情,完全被面前的小八云带着走了。
小八云难过,他也难过,如果小八云开心,他也会开心……等等,如果小八云开心了,会允许他做点什么别的事情吗?
——等一下!小八云才成年,你在想什么?!
萩原研二痛苦地闭了闭眼,试图让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消失掉。
可是他昨天刚刚才摸过对方的脚踝。
那可是脚踝啊!
“……”萩原研二再次闭上眼睛。
放弃思考吧,不要想这种事情,你刚刚还觉得自己太激进了,现在就在想这种事情……
那就真的要变成人渣了!
能克制住欲/望的感情才是爱情,一切不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都是耍流氓!
不过,这里的同性婚姻没有合法化。
只有一个承认同性伴侣的伴侣宣誓证书制度。
这个还是太超前了,会把小八云吓到吧?说不定会被他家里的其他人打哦?
“小八云,你为什么哭?”
他觉得还是这个问题最重要,排在了第一位。
结城八云经过半分钟不到的情绪失控,几乎是立刻就休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他闷闷道:“没什么。”
要让他完全长嘴,还是很难的事。
但萩原研二会做到的。
半长发男人笑起来:“好吧,那我只好陪着你啦。”
他的语气轻快,还带着几分俏皮,听着却不会让人生厌,至少结城八云就破涕而笑。
“完啦!”听见声音的萩原研二继续耍宝,“我没能看见你现在笑起来的样子,好可惜!我错过了好多!”
结城八云:“……唔。”
好活泼的研二哥,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无聊了。
但是,还有一件事情他压在心里就很难受,无论如何都越不过去。
“研二哥,你有其他的感情经历吗?”他问。
萩原研二:“……”
看着眼前松开他之后,略微仰头,认真看着他的青年,萩原研二难得感到头痛,他大呼冤枉:“冤枉啊,清汤大老爷!”
“你可是我的初恋诶?”
结城八云:“诶?”
黑发青年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一瞬间有那么一点像是炎柱炼狱,要不是发色不像,他也会被人调侃是猫头鹰了。
“初、初恋?”萩原研二的话把结城八云的大脑整宕机了,让他忍不住反覆确认,“初恋?”
怎么可能是初恋呢?这可是萩原研二,是警视厅行走的门面和魅魔啊……初恋?
处/男魅魔,你礼貌吗?
一个中原中也失去了他最喜欢的礼帽。
萩原研二有点恼羞成怒,口不择言:“怎么了,初恋怎么了?初恋招你惹你了,不对,你就是我的初恋……”
大概是提到那方面,让他有些破防了。
他懊恼地抱住头,笑容都撑不住了,他破罐子破摔道:“对不起,是我太应激了。”
结城八云抬起手,摸摸他的脑袋,安抚地说:“我也是初恋,这是我第一次恋爱。”
萩原研二眼泪汪汪,深受感动:“小八云——”
看看小八云多可爱!
黑发青年连自己眼睛里的眼泪还未完全憋回去,就有别样的、让他更加新鲜活的情绪从他眼中流露出来。
他仰着头看过来的时候,纯黑的睫毛还在扑闪着,上面带着些许的泪珠,让他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还有更好欺负的错觉。
但是如果要是敢伸手的话,黑发青年就会让别人意识到,他不是什么好欺负的红眼兔子,而是暂时阖眼的成年狮子。
他或许不如幼狮无害可爱,也不如成熟期的雄狮拥有时间来沉淀,但是他有自己独特的魅力。
但是这也意味着,小八云的家里应该有其他的,更难以相处的人吧?
萩原研二早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了,他笑着,状似无意地问:“……啊,说起来,小八云你的家里有着其他的家人吗?从前没有听你说过呢!”
结城八云眨眨眼,点头:“有一个人。”
也可以说是两个人?反正也和一个人没有什么区别,毕竟……没被逐出家门,也胜似逐出家门了。
“两个?”结城八云犹豫了两秒说。
萩原研二:“两个?为什么是疑问句?”
“……”
短暂沉默后,结城八云果断改口:“那也可以说是一个。”
萩原研二“诶”了一声,撒娇地拽住黑发青年的袖口:“说来让我听听嘛~”
黑发青年被他拽得没有办法,也被他眼中的恳求所打败,无奈解释:
“我还有一个祖父和小叔,小叔……按年纪算,今年应该是33岁。他很多年前就和我们决裂了,那个时候我只有……5岁,所以现在只有祖父算是家人……祖父今年是63岁?”
萩原研二:“为什么是问句啦?!”
灿金色的眼睛看了看他,诚实地回答:“因为我和他不算熟。”
萩原研二观察着小八云的眼神,不像是生气,他试探的问:“他不是你祖父吗?”
虽然能理解有些人和自己亲人关系不好,但是小八云不是选择继承道场吗?应该和现在的道场主关系还可以……?
这是不是问的有一些冒昧?
但是恋人的话,是不是可以稍微问问?
萩原研二想的是:有点想在稳定以后去拜访一下,拐走人家独孙都没说一声,太不礼貌了。
……虽然拐走了才和人家说,也很不礼貌。
结城八云点头:“他是我的祖父,但是……”
他似乎有点难以启齿,脸上表情没怎么变动,眼神却远远没有以往的坚定。
毕竟,他要说亲人的坏话了!
“正太郎他就是一个脾气又臭又硬的倔强老头。”
他闭着眼,尽量平淡地复述出这句话。
萩原研二:“……诶?”
……这个评价听起来很不妙,但是从小八云的嘴里说出来,简直是超级可爱!
尤其是小八云还闭上眼睛,显然是豁出去说的嘛!
他清清嗓子,生怕闭着眼的结城八云听见自己笑出声而恼羞成怒,他平静地问:“这个评价不像是小八云的风格诶?”
黑发青年试探着睁开一只眼,发现没被谴责,这才恢复冷淡模样:“嗯,是父亲说的。”
“这样啊。”萩原研二若有所思,没再追问。
得找个时机想个办法,以后也让自己能去一起给结城夫妇扫扫墓!
拐走人家儿子,是要说一声的。
但伤口……
啊好烦好纠结,想不通啊!
想不通就不想了。
萩原·想开了的沸水·研二:“小八云,你知道情侣间是要做什么吗?”
结城八云只近距离见过一堆各有心思的单身狗和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他能知道个“什么”。
看着青年诚实地摇头,萩原研二顿时兴起:“一点儿都不知道?”
结城八云老实巴交地把所有在网上查到的东西都和萩原研二说了,然后还说了一句“我看到说要do/i,这是怎么做的”……
萩原研二:“……”
就算他是肉/食系的成年人,也觉得面无表情无比坦然的小八云太过可怕了一点!
尤其是小八云那张脸格外的冷淡,现在在他的眼里,对方看起来简直是超级可怕,就像是要吃人肉的家夥一样!
啊……虽然在一开始,在温泉那里是想过要直接上的,但是、那只是想想,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小八云是白纸一张啊!纯纯的白纸!
萩原研二苦笑一声:“没什么,你就当我没有问过吧,这种事情千万不能和别人说哦~会被当成X/骚/扰的!”
结城八云神色认真:“我只会和你说。”
因为是已经认定了的情侣,所以只会和你说。
他很清楚,这种话超过了普通人之间的社交界限。他是偶尔会有点反射弧长,但不会呆到这种地步。
萩原研二深吸一口气,捂住了脸。
真不得了,小八云这才是天生的钓系,只要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轻易地把人勾走,让人心猿意马。
……问题是,看到对方那张脸,是真的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啊。
就算被拒绝了,他也只会觉得:啊,我下次再努努力好了。
想到这,半长发青年双手不自觉地搭在了结城八云的肩膀上,郑重地说:“你千万千万不要和别人说这种话。”
结城八云:“可以对你说,你不是别人。”
萩原研二:“……”
他怔愣住,松开手,然后猛然后退一步:“小八云!”
这句称呼没什么意义,只是情急之下的脱口而出。
黑发青年歪了歪头:“什么?”
萩原研二捂住脸,虚弱地摆手:“没、没什么……”
该怎么说,小八云你不要这么可爱,也不要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做出这样让人心动的举动?
让人刻意去克制自己,也算不上是合格的恋人吧?
“啊……真是甜蜜的负担啊。”他低低地说。
*
“所以,你就落荒而逃了?”卷发男人推了推他的墨镜,把它安稳固定在鼻梁处。
“什么叫落荒而逃啊!”萩原研二不满,“我只是战略性撤退!战略性撤退懂吗?我有我自己的节奏!”
松田阵平刚想打哈欠,就被冷风冻得清醒,哈欠也憋回去了:“是是是,战略性撤退……”
他都懒得说,瞧瞧hagi这副不值钱的模样,满心满眼都是八云,太过于关注对方了。
松田阵平奉上了真心的疑惑:“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是恋爱脑?”
萩原研二:“?”
他直呼冤枉:“我哪里是恋爱脑了——”
卷发男人用小拇指尖抠了抠耳朵,做出不屑的样子:“你哪里都是恋爱脑。”
“小阵平——”半长发青年人高马大的,当街撒娇实在很有冲击力,让就算已经习惯了的松田阵平也想连夜逃离假装自己不认识。
松田阵平指出:“可你刚刚就是恋爱脑了啊。”
他哼笑一声:“你有本事和我说小八云,有本事去他面前和他说啊。”
萩原研二怂怂的:“我不敢。”
松田阵平凑近,抬起墨镜,那双群青色的眼睛把他上上下下打量:“嗯?你不敢?”
把默默笑起来的幼驯染那张得意的大脸推走,他说:“还有你不敢的事情呢?他都说do/i这种话了,你竟然没顺水推舟!我看见中也来找我的时候,我还以为看不见你出门了。”
“那我真成看上他身子的坏人,是渣/男了啊!”萩原研二控诉,“他甚至以为我喜欢你就不说了,他还以为我有很多段感情经历!”
松田阵平:“谁让你长着这样一张脸呢?”
萩原研二:“我要哭了。”
“那你哭吧。”对幼驯染的威胁不以为然,松田阵平随性地说,“你想明天警视厅的话题变成当街哭出来,疑似失恋的爆处组王牌双子之一,你就哭吧。”
萩原研二:“……”
他佯装生气:“小阵平,你太坏了。”
“是啊是啊,我就是这么坏,快少和我打交道吧。”松田阵平哼笑,手指拨弄着手机,“我现在就把这件事发给班长他们……晚点你自己记得亲自自己给他们发一遍。”
“反正等能见面的时候,你们可能还没牵上手呢。”他毒舌道。
萩原研二:“?”
他大惊失色:“小阵平,你竟然对我这么没有信心的吗?!”
松田阵平:“你看看结城八云那个样子,他显然是知道自己喜欢你,但不知道要怎么和你相处吧?”
萩原研二:“诶?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
他忍不住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中。
结城八云不太懂喜欢这种情绪的进一步代表着什么,他能明白情侣和伴侣这种概念,然而行为上没有任何改变。
他没有主动寻求萩原研二的接触,也没有拒绝亲密的动作。
萩原研二终于懂得那股违和感是什么了!
果然身在局中不自知,是不会像是小阵平一样旁观者清了,他居然都看不见自己的困局!
“你和大部分人的接触本来就超过了社会的普遍社交距离,是你太自来熟了。女生你好歹还懂得社交距离,男生在你眼 里全是朋友和兄弟吧?”
一针见血指出的松田阵平发出了网球宣言:“你还差得远呢。”
萩原研二:“!”
他哭丧着脸:“小阵平,我该怎么办?”
松田阵平:“又不是我谈恋爱……”
萩原研二:“呜呜呜,嘤嘤嘤。”
感觉自己耳边有狐狸叫的松田阵平再度揉了揉耳朵,他无奈地说:
“总而言之,你要先和别人拉开距离,不能让八云感觉自己的恋人身份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一样,也不能和以前完全一样,懂吗?”
真没想到,他这种单身狗,竟然还要给脱单了的幼驯染来支招。
“啧。”
他咂舌,越想越不爽:“凭什么我要给你支招啊!”
萩原研二讨好地给他捏捏肩:“因为小阵平最厉害了~”
松田阵平:“嘁。”
他看了眼手机:“我给你个建议。”
“什么?”
“你去查查,结城这个姓氏不算多,但也不算少,比如——”松田阵平停住了话头。
萩原研二:“比如什么?”
松田阵平:“比如——”
萩原研二:“?”
“就不告诉你!”松田阵平哈哈笑起来,无视了幼驯染的臭脸。
萩原研二:“反正我肯定会知道的!”
他可是警视厅的门面,是超绝的研二酱,绝不可能有他打听不到的情报,绝不可能!!
“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松田阵平见话题告一段落,忍不住问了。
刚才中原中也和结城八云去那边买东西,顺便有话要说,因为他们这边也是一样的情况,干脆地两边分开,各自说话。
但是……这去的是不是有一点久啊?
萩原研二刚抬头去看,就看见了结城八云和中原中也一起回来,只是后者的脸上多少带着点不情愿,看上去对萩原研二是横眉竖眼的,怎么都看不顺眼。
“啧。”他们走近,中原中也看见松田阵平在一旁,更加不爽地咂舌。
松田阵平和中原中也之前还在统一战线,开始琢磨自家这个不开窍,现在就开始嫌弃彼此。
他们的性格本来就有点针尖对麦芒的,没有人来拉架就容易打在一起——打在一起有点夸张,但至少也得吵两句。
没了萩原研二和结城八云的暗恋关系润/滑,这两个人看彼此真是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
但和松田阵平相比,中原中也的怨气更大一点。
谁让松田阵平22岁,他幼驯染也是22岁,而中也才15岁,他的八云哥也才18岁呢?
中原中也:不管怎么说,就算是八云哥先动心,也是对面的错!!
松田阵平被看得不顺眼,没奈何地翻了个白眼:“又不是我的错。”
中原中也:“那也和你有关系。”
他拽住自己的鸭舌帽:“真是看见你们就生气啊。”
有一种家里养大的小白菜被猪拱了的错觉。
但都是错觉,因为结城八云既不是他家里养大的,也不是一颗小白菜,反而是非常凶狠的猛禽。
就算不是老虎狮子,再不济也是鹰隼,总之不可能是兔子一类的。
……有点像渡鸦,中原中也想。
“我刚刚在迁怒你。”他别扭地道歉,“对不起松田哥,是我太激动了。”
中原中也是个乖孩子。
松田阵平长舒一口气:“……没事,是我也有点应激了。”
他是小孩子气,有人呛声就想呛回去,但是他就是那种别扭的人,别人道歉,他还万分不好意思。
萩原研二用手指怼怼他,对他使眼色,卷发男人立刻反手握住他的手指,没好气地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萩原研二立刻笑出声来:“诶嘿~小阵平,口是心非的小阵平~可爱的会害羞的小阵平~”
松田阵平又好笑又好气地把他手指往下一甩:“……去你的吧!”
半长发男人也不生气,收回手指,悄悄伸出食指给走过来的结城八云。
黑发青年低下头,看了看那根手指,又仰头看了看萩原研二,歪头疑惑:“?”
见男人不打算收回手指,他慢慢地同样伸出食指,和对方的食指交成一个十字叉。
萩原研二:“……”
他一下弯曲手指,导致小八云也下意识弯曲手指,他这才满意:“这还差不多。”
松田阵平嗤笑。
看吧,他就说,还差得远呢。
不管是八云的真正开窍,还是幼驯染的笨蛋手段。
Hagi有那么多手段,都不舍得也不敢用在刚成年,在身份上给了hagi许多压力的结城八云身上。
松田阵平垂下眼:嘛,这样也是好事,毕竟这才是hagi啊。
他们出来逛街,直接略过了工藤一家还有毛利父女,他们都另有安排。况且不算熟悉的人在一起逛,只会是互相迁就,最后没有人玩得开心。
工藤有希子想过二人世界,工藤优作很宠着她,任由她把新一交给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非常不情愿地带上了新一。
毕竟在他的眼里,工藤新一就是会拐走他可爱女儿的坏家夥!
*
“……”
逛了没多久,萩原研二皱着眉头看手机:“班长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松田阵平懒洋洋道:“嗯?”
“一直没回消息。”萩原研二有些担忧,“现在是白天,只是看手机的话不会有什么事的,也没有灯光暴露位置……”
“可能是正在抓捕吧。”松田阵平不以为然。
班长可是毕业时候的综合能力第二名,这还算不上是能力出色吗?
与其担心班长,不如想想现在怎么解决眼下的困境——
“就剩一份草莓奶油味可丽饼了,你就不能让给我吗?”松田阵平理所当然道,“我年纪大,让我。”
中原中也:“我是学生,送我!”
萩原研二:“……”
结城八云:“……”
第66章 就业第66天 一步登天的机会摆在了安室透的面前。
萩原研二的担心不无道理。
毕竟这就像是一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感觉,他们鬼冢班的班长伊达航,现在还真的在绝赞困境中。
这件事是从那个江川幸太郎为起始的。
从时间来捋,是江川幸太郎犯下了事,然后偷盗了一家人的食物,最后藏进了深山里。
这家人恰巧和萩原研二的不起眼同期吉野琥珀(吉野:……)认识,所以吉野就和萩原研二吐槽了具体偷盗走的食物。
——导致别人加班的罪魁祸首是应该被吐槽!
就算是警察,是公务员,那也是打工人,打工人从来都不惧怕恶鬼,他们的怨气足以驱散恶鬼。
个个是一身正气正得发邪,这阳间正气怎么不算是驱散阴间怨气利器呢?
言归正传,本来就杀了人的江川幸太郎逃进深山,然后被刑警们并基层的警员一起追捕,封了山。
搜山简直是游/击/战,江川还极度狡猾,一直在逃。等到差不多三天后,有目击者报警,说在下游的河里发现死了三个人。
搜山的警员们:?
你这样不是显得我们很废物?
这不是刚封山的那天,就有恰巧上山的人在山里被杀掉了吗?!
目击者一边吐一边报警,话都说不清了。
原因无它,只是因为人死后会变成微生物什么的培养皿,再在水里泡了三天,在下游被发现……
现在是晚秋,在水里人体会加速腐败,开始形成巨人观差不多要3-7天左右。
虽然没有完全角成,但足以让没见过“世面”的目击者大肆呕吐了。
就连恰巧在附近巡逻的伊达航和搭档去看过之后,前者都忍不住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伊达航入职时间还不算太长,一个月所见到的凶杀案还没有那么多。可基层里鸡毛蒜皮的事件更多,如此凶残且恶心的凶杀案也是不多见的。
“你没事吧?”伊达航正吐著,旁边递过来一瓶矿泉水,他接过来道谢,“谢谢,杉本前辈。”
说是吐,现在也只是干呕罢了。
早在一开始刚看见的时候,他就已经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但是反胃的感觉仍旧无法去除。
明明看过后过了半小时,就连鉴识课还有法医都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后就迅速投入工作,他还是无法压下这股恶心的感觉。
太恶心了。
他还只是22岁的新人,见过死人,没见过死得这么……
这么一想,他又想吐了。
强行压下恶心的感觉,他才看向面前的杉本将人,再次道谢:“谢谢你,杉本前辈。”
杉本将人摇摇头:“没什么,你没事了吗?”
伊达航:“暂时压下那股恶心感了。”
杉本将人今年26岁,年纪不大,甚至看着比伊达航还要年轻,他长得斯斯文文的,却让人有一种信服的力量。
果然干过三年基层的人就是不一样。伊达航对这位年轻的前辈也很是信服。
年轻的前辈点点头:“那就好。”
他手上用劲拍了拍这个比他高了半头多的后辈:“多看看就习惯了,你以后调回警视厅肯定也是会遇到的。”
伊达航苦笑:“是,多谢前辈关心。”
他来基层就是为了长经验,但没想到一共才待九个月,第二个月初就遇到这么大的事。
这种难以处理的案件是要上报到地方本部来协调处理,更别说还是三具尸体,这已经算是恶性//事件了。
虽然见到这种有点巨人观的尸体会感觉恶心,但是他已经完美适应了,证据就是中午的时候他饭量就正常了。
杉本将人感慨:“真厉害啊你,不论哪方面来说都是……”
伊达航朗声笑起来:“多谢前辈夸奖,我只是觉得,我必须快点适应。我作为刑警尚且会感到恶心,对目击者还有更多的人来说,江川逃窜一天,他们都会害怕自己变成下一具那样的尸体,所以江川是非抓到不可的。”
他认真道:“如果他逃走了,我睡觉都会睡不安稳的。”
“也别这么认真。”杉本将人又欣慰又担忧,“太过正直可是会吃亏的,干基层就是要圆滑一点,不然都干不长久。”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有故事,伊达航没多问,只是应声。
杉本将人看看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如果要抓他,代价是我的性命,我会毫不犹豫自保的。”
因为人都是有私心的,他就很自私。
杉本警官笑着问面前这个一看就很正直,满心满眼都是正义的后辈:“我是不是很没出息?”
伊达航摇摇头,高情商地说:“每个人的想法都有他的道理。”
他不赞同这种想法,但也不确定自己到时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所以他选择不去扭转别人的想法,顺其自然。
因为这世界上从不会有两片相同的叶子,就如同双胞胎也存有差异。
杉本将人有他自己的孤岛,伊达航亦然。
*
这次案件发生后,国民关注度很高。
所以底层刑警能被调动的,全都被加派出去封山搜山,一小部分人去再度问询目击者,试图再得到新的线索。
前几天刚下过雨,尸体才会顺着河流漂下去——这推论听起来合理,但实则不合理。
因为三具尸体都被栓了大块的沉重的石头。
石头是在上游河流找到的,但血迹残留较少。
总之,被栓了大块石头的尸体怎么也不应该这么快就从河底浮出来,然后被目击者发现。
绳子根本不是自然磨断的,那个绳结的口子很显然是被锐器割断的。
所以,在目击者前,可能还有一个目击者存在,正是这个人割断了绳子。
但这个人因为自己身份有点问题,或者是自己做了不太好的事情,却没有到杀人这一步,心存良知才没有报警,选择了这样的一个方式。
“这说起来容易,但附近全是人,根本很难找出这个人吧……”
伊达航听着杉本将人的话,赞同地点头:“是的。”
但不能因为不好找就不找了,办案从来就没有这个道理。
伊达航没有参与调查,而是参与了封山和巡山搜索,所以才会没有时间和萩原研二他们一起聚会。
突发的案件嘛,还是案件更重要,这是他的工作。
“抱歉啊萩原,我没时间陪你们了。”伊达航刚得到萩原研二消息的时候,还特意打了电话过去,但也只是趁着还在外围的时候打的。
“没事没事,我能理解的~”萩原研二在那边笑着说。
11月6日,伊达航参与封山。
11月7日的时候,萩原研二差一点殉职,伊达航刚参与了行动,匆匆得知了消息,也只能发送寥寥几条安慰的话语。
到11月8日的时候,他还在行动,并且腾不出空;萩原研二在那边来温泉的路上,然后享受了温泉。
到11月9日时,已经过了完整的三天,是封山的第四天。上午他正忙,而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几个人出去逛了逛街上,想买点特产带回去。
从一个小时前开始,伊达航的手机就相当于是一个摆设了,他根本没有空去看手机。
在这种深山老林里,一旦没注意踩到蛇,亦或者是踩到坑里崴脚了,就无法行动自如,追不上了。
就在将近一小时前,他和搭档前辈发现了犯人的踪迹!
江川幸太郎很年轻,也才24岁,而且体力异于常人,更有很难用言语形容的敏锐。
他很强,非常强,体力怪物,体术出众,并且非常凶恶,下手也狠。
三个被害者经过核实,证明是钓鱼佬,所以只是钓鱼的过路人恰巧发现了他的踪迹,就被他所杀,还放进了湍急且深的河里面,用石头坠着,想要毁尸灭迹。
但是他杀人已经过了三天,尸体才被发现,现在他在深山里又待了半天,这加起来就已经是三天半。
那些偷来的食物是肯定被吃完了,可他为什么赖在这里不走?
“想不通……”伊达航低声说,问杉本将人,“杉本前辈,你说这里有什么值得他停留的?”
金钱?宝藏?
杉本将人眯起眼睛,斯文的样子看上去变得有些像是精明的狐狸,他说:
“也许不是为了钱,也不是因为深山里自由,而是因为他无处可去,他不仅是孤儿,更失去了很长时间的社会经历,从差不多十年前他就失去了音频,这几年才露面的。”
伊达航好像琢磨明白了他这句话里更深的意思,他问:“杉本前辈是说……?”
杉本将人看了他一眼,好笑的说:“你都猜出来了,还这么装模作样,是想奉承我吗?我跟你说,这对我可是不管用的,我不吃这一套。”
他轻哼一声:“反正就是你想的那么一回事,这件事只是因为江川幸太郎想要逃走,想要离开他原本的那个成长环境,所以才会发生这么多事。”
“这说明……他的生长环境,很可能是一个神通广大的组织,我说得对吗?”伊达航用求知的目光看向杉本将人。
后者无奈地看他一眼:“是,没错。”
这目光中带着瞭然,充满了“你这不是知道吗”的意味,伊达航微微笑着,叼着根牙签,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想法。
杉本将人:算了,发现这小子挺腹黑的,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们两个人推理出这个,但没什么用。
他们能推出来的上面也能推出来,他们推理不出来的,上面也能推出来。
两个脑子很好的小年轻脑子还没有那么好,更何况还在基层,所以他们继续老实寻觅。
直到真的发现了小半个淡淡的脚印。
前几天下过雨,山中的泥泞基本已经干涸,所以这浅淡的脚印绝对不会是三天前,犯人杀害三个被害者那天淩晨下的雨。
“前辈,你来看。”伊达航先注意到那枚脚印,叫来了杉本将人。
杉本看过后点头:“看来是在这里活动过。”
他眯起眼睛去看附近的环境:“有洞穴类的地方吗?如果有的话,应该就在附近。”
山不算大,也算不上小,每队都没有绝对固定的巡逻路线,只是差不多负责一片相对固定的局域,就连每天搜索时候的时间也是不一样的。
这一队不会走的路,另一队也会走过,不应该没被发现。
所以这枚脚印十有八/九是最近的。
“……真是个很危险的人啊。”伊达航说。
杉本将人略一颔首:“专心找吧。”
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些许线索,通知了其他队伍具体位置,大家的路线都往这边产生了些许偏移,但不能完全放弃其他的位置,导致包围圈出现空档。
差不多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蹲着的杉本将人发现了有人在深林里跑动,很轻盈,声响也不大,跑得还很谨慎。
如果不注意听,很可能会以为是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在跑动。
但是比灌木丛更高的树枝也被碰触了。
所以这不是什么兔子,而是货真价实的人!很可能是江川幸太郎!
因为刑警们根本不敢大肆跑动,只要有一点儿动静就是打草惊蛇了!
在发现了犯人的一瞬间,杉本将人就和对讲机那边报告,然后小心潜过去。
尽管他凝神放轻呼吸,但还是很快就被发现了。
警匪丛林追逐战,即刻打响!
“砰——”
猛然响起的枪/声让林中惊起了很多只鸟。
子/弹打在站在前面的杉本将人脚边,看上去是匆忙一/枪,差了点儿准头。
“!”
伊达航和杉本将人迅速找粗壮的树木当屏蔽物,耳朵听着声音的方向。
在枪/声过后变得寂静的深林中,没有小动物敢发声,因此听声辨位的能力在此时就格外重要。
“……走了。”伊达航用口型和旁边树后的杉本警官说。
杉本将人点头:“我汇报具体逃窜方向,继续追!”
“是!”伊达航说着,就追了上去。
深山里的坑洞太多,也经常有猎人来打猎,更有捕兽夹这种危险东西,还有可能留存的其他东西,这让他们的追捕速度快不起来。
更别说江川幸太郎太了解他们,时不时就在前面放冷/枪,让他们不得不躲避,一下就增添了追捕难度。
追捕很激烈,跑动间手机没有掉出去,算是幸运了,但要是说回消息?
萩原研二注定是等不到这条回覆了。
杉本将人有些体力不支,连续20分钟的追捕比平地上更耗费力气,他喘着气,尽量平复气息。
他在追捕一开始就说过:“保险栓打开!必要的时候可以击/毙!”
尽量不击/毙,是因为想要给死者一个交代,但如果危急到自己的性命了,当然还是击/毙更好。
逐渐下降的体力,让伊达航和杉本将人都意识到,这就是最后了,如果不在这里抓到,之后都没有机会了!
……但是该死的,竟然没有一个在附近巡逻的小队找到他们,这才更奇怪吧?!
伊达航咬紧牙关,和杉本将人最后提起力气冲了一波——他的耐力不错,但一个人追捕不如两个人安全,他也意识到这是最好的追捕时机。
因为江川幸太郎马上就跑出山的范围了!
“前辈,再坚持一下!”伊达航给杉本警官鼓劲。
杉本警官咬着牙,暴冲了几步出了树木繁多的地带,向江川幸太郎开/枪了。
没打中。
但对方回头开/枪的时候,一下就打在了杉本将人的大腿大动脉处。
“杉本前辈!”
脸带焦急的伊达航冲江川幸太郎逃离的方向连开三/枪,见对方踉跄一下扑倒,他立刻确认自己那/枪至少是中了小腿。
伊达航直接扑到杉本将人身边,掏出手机,立刻就拨打出急救电话,要给他做紧急处理。
这个位置,这明显是容易失血过多致死的大动脉啊!一旦失血休克,就会危及生命!
来不及等急救车了,必须要先紧急处理,还要尽量平稳地带他出这片局域。
如果不处理,杉本将人恐怕是必死无疑。
“杉本前辈,你坚持住,我现在就帮你处理!”
伊达航放弃了追捕江川幸太郎,他把情情况用对讲机报告给其他小组,立刻就要强扯衣服下摆给前辈止血。
“你在干什么?”出乎他意料的,杉本将人扯着他的领子,额头青筋暴出,脸上疼得都是冷汗,表情扭曲,“我问你在干什么?!”
他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别管我,江川幸太郎更重要,他绝不能逃走!你去追他!他不能逃走!”
他的眼里充满了红血丝,还喘着粗气。
伊达航目眦欲裂,内心煎熬无比,这职责和同伴生命的重量被迫放在天平上衡量,让他无法下定决心。
“你快去!不追,就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死去!”
杉本将人气得唾沫星子都要喷在他脸上。
最终,犹豫了三秒的伊达航抵不过前辈的坚决:“我马上回来!”
搭档会死,伊达航会后悔;犯人没有抓到,他也会后悔。
电车难题本来就没有答案。
但是搭档不能不救,犯人也不能不抓!
伊达航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也气狠了,紧急地用匕首硬生生割下衣服下摆到包扎完成,也不过五六秒。
他这才给已经空了的弹/匣退掉换新,顺着重新爬起来的江川幸太郎逃跑的方向冲出去。
“砰——”眼见着那个腿一瘸一拐的江川幸太郎彻底要逃掉,他又举枪冲着对方的肩膀开了一/枪。
但此时,脑子在报警,莫名有一种危机感传来,这让他迅速地翻滚在旁边空地上。
几乎在同时,他的耳边响起了一声闷响。
“……呼。”伊达航看着原本站着的地方那里有一个深深的凹槽,松了口气。
——有狙/击手。
看来这江川幸太郎是抓不到了,警/用手/木仓的射/程没有那么远,他又身处低处,现在对上狙/击手必定是打不过的。
伊达航竟然庆幸自己能回去带杉本前辈接受治疗!
能活着就好,能活着就好……
遇到狙/击手,江川幸太郎必定会逃脱,而且自己很可能会死在这里,但是伊达航感觉到自己为此庆幸,因为只要不追,前辈就能活!
狙/击手没有开第二/枪,显然只是掩护,并不想把事态变得更加严重。
伊达航松了口气想:……我可真是卑劣啊。
他抬头看了眼,自己已经在林子边缘,而那边看起来没离得多远的房屋,似乎是只有两三百米的感觉?
他瞧了一眼,又瞧了一眼:“诶?”
等会,有点眼熟?
他拿出对讲机迅速讲完情况,再掏/出手机,从里面看见了刚刚拨打急救电话时,那张从视线里一晃而过的图片。
——是萩原研二发的。
之前的聊天框他就没关,而刚刚因为太过着急,他直接按到菜单栏去拨号,所以图片只是在软件里一闪而过,让他觉得配色有点眼熟。
他看了看刚刚江川幸太郎一瘸一拐逃掉的那个方向,又看了看图片里的建筑。
“……说不定,真能做得到呢?”他想起了结城八云的特殊之处,还有他们推论的中原中也的能力。
适当求助他人,也不算是坏事。
伊达航拿起手机,拨打出萩原研二的电话。
不拨给结城八云?
因为八云不太懂得拒绝别人,要让萩原来说才好,再说了,萩原肯定是在八云附近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萩原,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伊达航打通后立刻说,听见那边的话他才严肃但是飞快地说:“不,别答应这么快,你听了再说……这不是他们的责任,所以不论他们出手与否,我都不会说什么。”
他是有私心的,也能理解对方的一切选择。
此时,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恐惧,终于化为冷汗从他后背上流了下来。
伊达航深吸了一口气。
*
安室透和绿川裕司……
是一对幼驯染。
没错,他们就是降谷零的化名和诸伏景光的化名。
两个幼驯染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一个进了警察厅,一个在警视厅公安部,竟然都卧底进了同一个组织!
此时,他们就站在这里等待着琴酒过来挑人。
他们来到这个基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经过训练,他们展现出了不同的偏重和天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过段时间就能够更进一步,成为组织的中坚力量。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然而,现在有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放在了他们的眼前。
那个传说中的神秘的琴酒,掌管着行动组的琴酒,现在要来基地里挑人了!
这个消息一出,顿时所有人的神经都高高提起,希望自己能被挑中。
虽然琴酒的传言是可怕了一点,但是对于有实力的下属,琴酒也还算是能交流。
“好说话”是不可能的,那还是太荒谬了一点。
总之,基地里瞬间沸腾了,八面玲珑的降谷零有着不少人愿意攀附他,许多人都和他说了这个消息。
冷脸锋锐的诸伏景光看似不好相处,但在这些基地人员的嘴里,算是个低配版的琴酒,那只要不招惹他,简直是太好相处了!
以他的能力,很快就会成为代号成员的。
所以也有大把爬不上去的人愿意去试试和诸伏景光搭话,愿意卖个好,以求以后能被提拔。
挑人时间,要开始了。
琴酒期待着新人有可堪大用的,伏特加紧张着自己的组织弟位。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期待又紧张。
他们渴望出头,窥伺每一个向上爬的机会。
门骤然被推开,基地里归于安静,所有人都抬头看了过去——
第67章 就业第67天 人如其名,琴酒格外烈。
门猛然被推开,银白长发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
他的眼神锐利,步履生风,头上压着黑色礼帽,身上拢着同样黑色的风衣,个子有一米九左右,像是只黑色的豹一样,压迫感极强。
他甫一进来,基地里每个人都安静如鸡,小心地抬眼来看这个传说中的琴酒。
琴酒,英文是“Gin”,又称“金酒”,也叫“杜松子酒”,后面这个翻译的英文是“Geneva”,低的度数在40度左右,格外烈。
人如其名,琴酒是组织的干部,是高层,也是Top killer,是一款烈酒,是更烈的人。
而与他相比,他身后戴着墨镜的壮汉伏特加也不显眼了。
只要有能力被琴酒挑中,就代表着权势。权利和地位变得唾手可得,谁会不心动呢?
降谷零端在脸上的笑容面具就没有下去过,他笑眯眯地看着琴酒,似乎并不害怕,反而带着几分柔软的甜蜜。
琴酒有些嫌恶地看向其他人。
诸伏景光的目光锋锐,眼尾上挑,即使戴着兜帽,也无法掩盖他的锋芒。更别说他的个子很高,几乎一进来就被琴酒捕捉到了。
琴酒就像是狼一样的人,他忠于自我的欲/望,有着自己的想法。同样的,他也对组织忠诚。
他就像是天生为硝烟和血腥而诞生的,比起光明,更适合活在黑暗之下。在灰黑色的地带里,他是游刃有余的。
在见过这样像是出鞘匕首一样的琴酒后,没有人能够想像得到柔软的琴酒。
想像一下,只觉得毛骨悚然。
有的人只要站在那里就是焦点,而琴酒就是这样的人。
这个拥有深绿色眼睛,颧骨偏高的银发男人环视了一整圈基地里的人,似乎很不爽地咂了下舌。
虽说从底层人员中筛选出合适的人很难,但这看了一圈感觉都没什么能用的啊。
只有那么几个看着还行。
“大哥,我都整理好了,您看看数据。”
身后的伏特加立刻上前一步,手里拿着一沓纸质数据,递给琴酒,殷切地告诉大哥,这就是他们的情况演示文稿。
电子数据固然方便,但纸质数据不用联网,不会被盗就是安全的,这才是电子数据无法完全取代纸质数据的原因。
——而且手机上来看这么多数据,太小太不方便了。
琴酒翻了翻数据,越翻越觉得闹心。
这些数据……啧。
不只是他想像中的看上去用不了,他们是真的菜得没法用啊。
他一边看一边问:“杰克呢?”
伏特加低声说:“他被调去意/大利了,现在看至少得待上一段时间了。”
琴酒不说话了,但伏特加知道他听进去了,而且心情不 太好,忠心的小弟上手柄数据往后面翻了翻:“大哥,你看。”
银发男人垂眸看了一眼。
狙/击/射/程稳定在600码,最远可达650码,约合距离为594.36米,水平不稳定。
再看眼旁边贴的证件照,褐发蓝眼,眼尾上挑,眼神锐利,下巴上留了短短的胡子,看上去冷酷又稳健。
“绿川裕司。”
冷酷的声音一出现,就有一个人抬起头与琴酒对视。
果然,看照片就感觉是刚刚敢与他对视的那个人,现在看来还真是他。
琴酒心情好了点。
虽然这后面有关于身份的数据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但是这能够说明的是组织里的底层的确有个还可以用的狙/击手。
只凭藉这份狙/击距离,他都可以排在科恩和基安蒂前面了。
况且,这位绿川裕司长得很养眼。
没人不喜欢美丽的事物,哪怕他们可能不喜欢自己的长相被调侃。
琴酒笑出声:“很好。”
虽然这笑声听起来还是那么的冷酷,但是足以让绿川裕司……也就是来卧底的公安诸伏景光听出了对方的满意。
琴酒微微颔首:“出来。”
绿川裕司很听他话地出来了。
站在他面前,琴酒才看出来这个人的身高虽然没有他高,但是莫名有一种说不上的压迫感。
当然,这股压迫感肯定是不及他的,只是看上去多少让他满意。
组织里不需要心慈手软的人,更不需要一个能够被轻易拿捏的代号成员。
所以,绿川裕司合格了。
琴酒满意道:“先去一边等着。”
绿川裕司略一点头:“是。”
然后真就到一边老老实实待着,也不问为什么,更不问等会要做什么。
他看上去很会服从命令。
琴酒心里更满意了。
数据上写着的是雇/佣/兵,看来是个很会听雇主话的雇/佣/兵啊。
琴酒再度低头看向数据,就看见有一个被接触进组织的情报贩子。
数据上写着,这个情报贩子让很多组织吃瘪,但是因为情报很准,加上很神秘主义,不容易让人猜到他的来历,不知道是不是有背景,反倒是让他们不敢越雷池。
有能力的人,组织都是很欣赏的,调服后让人为组织所用,才更令人心情愉悦。
琴酒勾唇,声音冷静:“安室透。”
浅金发色的男人立刻看过来,他的皮肤是小麦色的,比一般人要黑一些,眼睛更是漂亮的蓝紫色,一眼就能够让人看出来,他是个外国人。
亦或者是个混血。
琴酒看惯了黑发黑眼的人,骤然看到这么像外国人的长相,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今天没白来,幸亏来了一趟。
不然,说不上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两个苗子,就安室透这种擅长情报的人,很可能会被情报组捞走。
就算早晚会被情报组捞走,琴酒也绝对不会亏了自己,他实在太需要情报了。
金发男人紫灰色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眼里虽然有戒备和审视,但他的脸上还挂着笑意,笑意盈盈的样子,看上去格外的讨喜,也格外的像是……蜂蜜陷阱。
琴酒不屑的想,这个人恐怕和贝尔摩德很有共同语言,安室透肯定很会哄那个女人开心。
毕竟……安室透长了这样的一张脸,眼睛里面又是满满的野心。
“出来,过来等着。”他命令安室透。
金发男人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很识时务,然后在路过绿川裕司的时候,还挑衅地对他笑了笑。
男人的笑容甜蜜,绿川裕司没有无视,只是看他不太顺眼,轻轻蹙了一下眉,旋即松开。
绿川的表情变动飞快,如果不是琴酒注意观察,恐怕都不会注意到这个表情的变动。
很好,绿川裕司也是有锐气的,行动组的人没有一丁点儿的锐气,说出去恐怕都会让人嘲笑。
他再扭头看了眼伏特加。
……啧。
伏特加这幅表情,还戴着墨镜,肯定是什么都没能看见的了。
琴酒再在手里翻了翻,没看见有什么可用的人,只有一个综合能力还算可以,战斗力很出色,狙/击/射/程是500码的年轻人。
23岁,比这两个恰巧22岁的大一岁,黑发黑眼,长相算是比较普通,但是这种长相很容易隐藏自己,倒是可以混进底层人员。
——可用。
这个家夥虽然适合行动组,但其实也很适合获取情报。
琴酒的心情更好了一点,嘴角勾了勾:“松本瞬。”
这次出列的是一个长得看起来很普通,没什么存在感的男人,然而他眼睛眯起,嘴角上扬,看上去很好相处一样。
身高倒是不够180,但也相去不远。
可以一用。
琴酒示意松本瞬也站到一旁。
这次挑人差不多就到此为止了。
琴酒翻来翻去,确定没有可以一用的人了,这才把厚厚一沓数据扔给后面的伏特加:“走了。”
伏特加看着这几个人,发现这次的收获还算是很多的。
他又多看了一眼松本瞬。
这个人的数据相对来说比较一般,奈何现在组织可用的人少,才会不得不让他也参与进来。
希望松本别让人失望啊。
感觉自己的家庭弟位受到了些许影响的伏特加立刻跟着琴酒出去,回头一看没人跟上,他这才大声说:“你们干什么呢?还不快跟上!”
冷脸黑西装的壮汉这么喊着,还是很有压迫感的,所以他们对视一眼,还是决定跟上去。
只有安室透笑眯眯地应了一句:“这不是没有吩咐,我们不敢跟上去吗?万一破坏了琴酒大人的布置,这可是要怪罪于我们的,我们可是很惜命的。”
伏特加撇嘴:“还不快跟上,能有什么布置……”
他面前横过来一只手。
是琴酒的手。
银发男人止住他的话头,回头看向安室透,他饶有兴趣,但仍旧感觉到了一点点被打探消息的烦闷。
“别问你不该问的事。”琴酒说。
不愧是情报商出身的安室透,竟然在这种时候还想着套话打探消息,还顺便把绿川裕司和松本瞬拉到同一个战在线。
句句不离“我们”。
可惜伏特加的脑子是真笨。
琴酒嫌弃地瞥了一眼伏特加,恨不得他的脑子能有那边各有心思的三个人的1/5好用!
金发男人这次还是笑眯眯地应了,他耸耸肩:“我知道我不会得到什么消息的,只是随口问问,毕竟琴酒大人你还是要安排我们去处的。”
所以既然是没有吩咐,接下来肯定是要带出去吩咐的,能有什么破坏布置的事?
琴酒哼了一声,转身率先出去:“离我五米远。”
跟在他后面太近了,会让他感到不舒服,他能接受的就只有伏特加的跟随。
绿川裕司还戴着兜帽,他垂眼去看在他身前一点的金发男人,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安室透笑了笑,也用眼神回了个“放心”。
放心吧,问题不大。
还是要稍微试探试探的,更何况他们第一次接触琴酒,也应该给对方留一个深刻的印象。
不然他们以后只会变成一个普通的代号成员,和其他代号成员没有区别。
卧底很需要往上爬,绝对不能就此泯灭在普通高层之中。
一旁的松本瞬也笑着低声说:“安室君也真是不得了呢,以后还要靠你帮忙了。”
拿他们两个新人当做藉口,好像他们成为了利益共同体一样,琴酒会看得下去?
安室透说话滴水不漏,铲土填平大坑:“哪里哪里,我只是问了我想问的,不及松本君在基地的优异表现呢。”
琴酒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发出不耐烦的声音。
伏特加立刻:“快点!”
他们几个人无奈,跟了上去。
被琴酒挑走,既是机遇,也是危机。
会有琴酒给的压力,也会有下面的底层人员对他们的嫉妒,更有中层人员会产生他们地位被威胁的危机感。
出了基地,在外面的时候他们立刻被琴酒叫停。
“你们去这个地方,现在动身,我叫伏特加开车送你们过去。”
琴酒说的话让几个人惊讶了一下。
他们想过会有挑战,但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琴酒言简意赅:“江川幸太郎是组织的人,你们去救他出来,他藏匿于山里,外面有几十个条子。”
说完,他自顾自上车走了。
留下了伏特加,和他三个没用的拖油瓶。
伏特加:“……”
大哥!你怎么这么轻易就把我留在这里了?!大哥你说话啊大哥!是我的车/技还不够好吗?!
不过他也对自己被琴酒信任而感到高兴,他示意几个人上车:“过来。”
这是一辆外表低调,满大街都能找到的车型。
三个被挑出来的新人乖乖上了车。
诸伏景光遵从自己的人设坐在了副驾驶,不想和其他两个笑眯眯的、一看就会坑人的人说话。
两个笑眯眯的人坐在后面,一个专精于情报,体术中上,一个是笑面虎,擅长格斗的类型。
伏特加本来想听听他们聊什么,哪曾想这三个人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说话!
绿川裕司就算了,这家夥是狙/击手,雇佣/兵出身,本来就不爱和别人说话,性格是冷酷的那种。
那两个很爱说话的人怎么不说话了?这让他给大哥报告什么?!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伏特加没那么多心机,开着车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
安室透立刻笑着说:“我们这是等着看伏特加大人会不会告诉我们一点特殊的情报,以助我们完成任务呢~”
松本瞬也微笑着看过来,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眼神里写满了“伏特加大人,求求你了”。
伏特加顿时很受用地昂起头:“你们知道就好,我可是琴酒大哥最得用的小弟!”
他也不是高傲冷酷的人,就是个很普通的人,所以他点头,说了说具体的情况,还有这个江川幸太郎搞出来的事情。
安室透蹙眉:“伏特加……大人?”
他似乎有一些苦恼称呼。
伏特加想着在场的几个人都非常有能力,说不定以后都会成为代号成员,所以他直接说:“叫我‘伏特加’就行。”
安室透从善如流地改口:“好的,伏特加。”
他问:“组织一直信奉的是不要引起警方的注意,暗地里发展,这一次江川幸太郎闹出的动静这么大,在报纸上也有刊登,警方还抽派了那么多的人手去查找……”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在伏特加以为他要说出“让我们三个新人去,不是让我们送死吗”这种话的时候,安室透却说:“他还有救的必要吗?”
伏特加:可塑之才啊!一心为组织!
安室透继续说:“他身上有很重要的情报吗?如果我们就这样去接应救助他,他真的会对组织心怀感激吗?不然他大可以不往深山里逃,直接回组织来。”
而且组织里其实也有直升飞机,真的不可以动用吗?
这个任务听上去很奇怪,就像是让他们完成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松本瞬和绿川裕司听着都忍不住点头。
他们的脑子也不笨,这个说起来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任务中奇怪的地方太多,足以让他们起疑了。
伏特加冷汗都下来了。
果然,情报商的敏锐程度就是不一样,一下就看出了问题的本质所在。
没错,江川幸太郎不重要。
组织甚至也可以不派出人手去营救,因为江川的手里没什么数据,他只是……人体试验出来的特殊的人之一而已。
江川幸太郎从小时候就一直在研究所被人体试验,前几年出了研究所回归了正常的社会,但是仍旧被密切的监视着。
直到前段时间,他杀掉了监视着他的人,然后逃掉,成为了这段时间国民的谈资和警方那些人的“心腹大患”。
——毕竟他影响到了警视厅的公信力。
伏特加模棱两可的说:“你们尽管去做。”
他摇摇头:“我不能多说,你们做到什么程度就是什么程度。”
他这句话一出,他们顿时明白是什么回事了。
在场就没有一个笨的。
不过经过安室透来当了第一个开口的人,他这么一说,倒是让松本瞬的心里对他更看好了一点。
瞧啊,这有一个野生的未来代号成员,是他的了。
松本瞬满足地笑起来。
*
刚到地方,伏特加就分给他们一人一个耳机,然后自己也戴了一个。
“给,不准摘下来,我要全程听。”伏特加说。
他已经懒得说什么故作玄虚的话了,他发现对上这几个聪明人,自己其实压根没什么脑子。
还是放弃思考比较好呢……
一米八多的壮汉放弃了思考,拿出瞭望远镜。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现在也可以让这三个新人去试试看,救不救的出来无所谓,反正江川也是要死的。
毕竟江川跑的地方太偏僻了,之前组织也没有说要救这个江川幸太郎,所以当基层外围人员来报告了这次事件和江川位置的时候,大家都没当回事。
反正,江川是会死的。
只要基层的人员率先到场击/毙,江川就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了。
如果江川被抓,到时候再动用警视厅的人让他被“自杀”,这就可以了。
没有什么是权势解决不了的。
伏特加虽然有些可惜自己没有办法成为光明下的人,但是生活在自在的黑暗地带也不是不可以。
尤其是上面还有一个老大在扛着。
几个新人接过行动用的通信耳机,离开了这里。
……
“安室君,你是怎么想的?”松本瞬说。
松本瞬这个人还挺奇怪的,明明都进了组织,明明组织里几乎没什么好人,他还是会称呼别人为“XX君”,乍一听好像都是正常社会来的人一样。
安室透微笑着说:“没怎么想啊,先观察观察好了。”
“里面条子太多,没办法进去探查。”绿川裕司低声说,他的观察力是最好的,“我是狙/击手,在最外侧才可以发挥最大的作用。”
说罢,他就要找个地方去狙/击蹲守。
安室透说:“我是情报商,当然还是只会玩弄情报,至于体术,只是中等偏上,还是要仰仗松本君了。”
松本瞬笑着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这边在微笑着的安室透,他恍然大悟:“我懂了,原来是想让我去当投石问路的那个石头啊。”
他笑眯眯道:“可以哦,只是以后我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了呢。”
安室透立刻改口,笑容无可挑剔,他甚至还对松本瞬抛了一个wink:“好啦,我只是开玩笑的,你也不忍心这么对我,让我伤心吧?”
金发男人蛊惑般地说:“我只是想,我们最好是在外围,不管是江川幸太郎从里面逃出来,还是条子们把他带出来,都是要从这条道路走的。”
他指着不远处的路:“这是唯一的一条路。”
这条路还通向警方地方本部,另一边就是另一个区了,辖区不同,所以必定不会从那么走,也没有必要。
舍近求远说明脑子有问题。
松本瞬这次应声了:“你说得对。”
安室透松了口气:“我们就尽量在外面吧,如果遇到巡警还能2对2……啊,这个时候还希望松本君多出一点儿力,毕竟我好像有一点点的柔弱呢。”
松本瞬:“体术中上的安室君?”
安室透:“体术倒数的安室君。”
松本瞬笑出声:“不信。”
“真巧啊,我也不信。”金发男人笑起来,看上去对这次任务志在必得,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得意。
“……”绿川裕司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趴在不算高的地方,毕竟这地方没有专门供给他狙/击的地方,而且更偏僻一些,没有什么高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松本瞬很危险。
绿川裕司:“!”
当他眼睛落在瞄准镜上的时候,心跳猛然加速,他差点发出惊呼。
班长,你怎么在这里啊班长?!
第68章 就业第68天 见义勇为??
瞄准镜里,能看见三个人。
一个疑似是江川幸太郎,在前面跑着,一瘸一拐的;一个能看出来是警察,跑得很前面,神色严肃,看脸还很年轻;一个看上去……
不是看上去啊,那就是班长!伊达航!
班长!你在干什么啊班长!你怎么没和娜塔莉小姐去约会!
诸伏景光:“……”
不,冷静一下。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作为刑警的伊达航,在该上班的时候就上班,这有什么问题?没有任何的问题!
只不过恰巧对方负责的是这里,也恰巧负责这个人。
……不可能是上面为了试探他和降谷零而发派的任务。
毕竟琴酒今天也是临时想用这个任务测一测他们的能力,人救没救出来都是无所谓的,毕竟江川幸太郎最好是死了。
挑出来的人也不一定是zero,更不一定会是他自己,诸伏景光想。
想明白以后,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但仍旧无法放松下来。
褐发男人的表情凝重,蓝色的猫眼牢牢盯着他们。
——如果江川幸太郎自己逃脱了,就不用他出手狙/击了。
“呼——”
他深吸一口气,结果这口气差点卡在嗓子眼里,因为伊达航在给同伴包扎后,又冲上前了!
诸伏景光不得已开/枪。
……他相信伊达航的实力。
镜头里的男人就地一滚,身上变得脏兮兮的,但是完全地躲避开了!
诸伏景光心里一喜。
太好了,这里距离差不多是660码,他650码都不稳定,更别说更多的660了。
而且这高度不够高,失手也是正常的。
虽然他本人是很有天赋,连700码都能试探一下,稳定在650码的顶尖狙/击手。
但是难道要真的给组织打工,让自己手上的杀孽太多,到了以后回归警视厅都无法堂堂正正直起腰,被监管,被心理评定,被带薪休假一辈子吗?
冷静,诸伏景光,冷静下来。
他对着耳麦那边说:“距离太远,位置不好,没能得手,但是那个条子已经藏起来了,不会再追。”
安室透失真的嗓音从耳机那边传来:“我知道了。”
松本瞬也笑着拉长声音:“我知道啦~”
江川幸太郎逃出来了?那真是太好了,不用他们上前去当炮灰,让自己暴露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
化名安室透,真名是降谷零的公安顿时松了口气。
远远地看见江川幸太郎跑出来的一瞬间,他看了看别处,发现没有人在后面追,立刻说:“现在正是时候!”
松本瞬挑挑眉:“我?”
安室透也扬眉:“是你。”
松本瞬“啧”了一声:“好吧。”
他冲上前,接上几个大跨步,直接把江川幸太郎放倒:“任务完成~”
“收吧。”安室透说。
他的心里暗自警惕了一下。
刚刚还有五六十米,松本瞬就像是飞一样地过去了,几秒内就已经到达,从侧面窜出来的时候还吓了江川一跳。
好快的速度!
松本瞬的跑动姿态近乎完美,就像是动物界的猎豹一样。
他几乎在很短的一两秒内就已经完美地达到了高速,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如臂使指,支撑着他的高速跑动。
……这是人能够达到的速度吗?
想到结城八云那个特殊的体质,安室透忍不住想:他也有特殊的能力吗?
绿川裕司的声音从耳麦那边传来,让他在思考对方体质的流畅思绪一断,绿川在说:“我已经在下楼了,马上回来。”
说是马上回来,但距离伏特加的车也有一段的距离,而安室透和松本瞬的距离也不算近,真要说起来是有几百米的。
安室透抬眼看了一下,猛然看见了200米左右的温泉旅馆那边街道转角,走出了身上穿着连帽加绒卫衣,腿上穿牛仔裤,背着剑袋的男人。
他:“……”糟了!
这个人显然是结城八云!在白天结城八云背着剑袋出来,身后跟着一脸凝重的萩原研二……
出来还就往山这边走,到处张望。
要说刚才没发生什么,他不信!
难道这里还有着别人?!
安室透的脑子疯狂转动,终于想起来这个地方……好像是班长的……基层实习的辖区……
他头痛欲裂。
虽然警察的地方本部不在这个地区,但是这种大事,当地的小警署人手肯定是不够的,所以才会从上面调过来人!
刚才hiro也开/枪了,说的还是“失手了”——
安室透猛然意识到:这说的是对班长失手了!
Hrio啊hrio,你的提醒真够隐晦的……
但也没有别的办法能做到传递消息了,这提醒已经足够委婉,也足以让安室透发现不对。
他立刻对耳麦那边说:“我看见以前出现在新闻上的条子了,快走!”
松本瞬:“哈?”
他不可置信的声音通过耳麦传进他们耳朵里:“不是都在山里面吗?”
他望瞭望山那边:“里面没人出来啊?”
安室透:“在外面的,不是这次行动的参与者,看上去只是凑巧。”
松本瞬:“……”
就算不是特意为这次任务行动来的,但只要看见了通缉犯,还有现在如此可疑的他……他们难道还能无视掉吗?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你们这群多管闲事的条子——!
松本瞬愤恨地咬牙:“所以,我该往哪边走?”
安室透瞧了瞧:“右边,我在这接应你。”
没有怀疑的松本瞬立刻拖着已经昏迷的江川幸太郎往右边走,只可惜带上一个小腿和肩膀都有伤口并且在流血的男人,他实在是走不快。
安室透:“……晚了,晚点联系吧。”
松本瞬:“哈?”
他还没说完,就看见骤然逼近的两个人,傻眼,再度震惊:“哈?!”
安室透冷酷地关掉对松本瞬那边的单线,关掉前说:“自求多福吧,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见义勇为的普通路人。”
松本瞬:“……”
刚下到一楼的绿川裕司:“……诶?”
听了个全程的伏特加:“?”
等会,什么东西?
等一下,他要怎么和大哥说?
和大哥说“你看上的人进了警局,但是见义勇为”?
几个人凝神屏息,认真地听松本瞬那边的声音。
*
松本瞬远远地看见了安室透,所以根本没有怀疑安室透的话,而且对方的接应也是真的。
只不过真就很不恰巧,出现了个条子。
还是上过电视的条子,这才让安室透一下就认了出来。
但……其实他要是不过来抓,再晚点的话,江川幸太郎就会被塞到警察本部去,然后就会莫名其妙地死去。
该死的,他怎么就出来了呢?
可是要是安室来,他还没跑到江川面前,就会被条子们发现了!
但是!黑衣组织的底层人员也是黑衣组织的啊!
松本瞬内心里尖叫。
刚被挑出来的第一天就给顶头上司添麻烦,他还能活吗?
#在线等,很急#
看着面前一个笑眯眯,一个冷着脸的两个青年,松本瞬脸上的笑容收敛:“请问你们是?”
半长发的青年笑了笑,微微弯腰:“我是警察哦。”
结城八云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早就之前就注意到了面前这个人的耳机,听到了些许的声音,所以研二哥开口的时候才没有说名字。
他提醒过了。
他就这样站在一旁,背后背着剑袋,身高比松本瞬高一些,再加上冷酷的表情和剑袋的视觉上增高,给了松本瞬很强的压迫感。
就像是蛇遇到了鹰隼一样的感觉。
——这个男人,恐怕是他的天敌!
松本瞬瞧了瞧他,又看看眼前更加高大,但是脸上笑眯眯的男人,老实的说:“原来你是警察啊!”
他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我看他逃跑,感觉后面有人在追,再加上身上的伤,就觉得非常蹊跷!想想这几天这边封山,我就想着他是不是逃出来的犯人,而且脸也有一点眼熟……”
萩原研二安抚他:“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说您只是遇到了他,所以就想着要抓起来交给警方,是见义勇为,对吗?”
松本瞬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对的对的!”
他放下手中的人,搓搓手:“那个、那个,警官啊,你说这样我会不会有奖金啊……”
萩原研二抛给他一个wink:“放心吧,肯定会有的,还会有锦旗的呢~”
松本瞬松了口气:“好、好的。”
……该死的,去死吧,黑衣组织的人要什么锦旗,我刚刚可是才被琴酒大人看上!
要是拿了锦旗,说不定下一秒就要去三途川游玩了!
单程票,没有返程的游玩!
该死的!该死的锦旗!该死的安室透!该死的绿川裕司!该死的伏特加!
这该死的一切!
松本瞬表面上笑眯眯,心里在平等的mmp。
耳机另一边的安室透捂住嘴。
唉,他差点笑出声呢~
太惨了,松本瞬真是太惨了——
绿川裕司关掉了自己这边的耳麦,然后光明正大地笑出声了。
他背着乐器盒,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出来旅游的,被发现也落不到好,但是这不妨碍他幸灾乐祸。
——反正他也不会被抓,更不会被奖励锦旗,然后让琴酒生气。
哈哈。
太好笑了,绿川裕司出了这栋矮楼,看见自家幼驯染安室透也在那里偷笑。
安室透也看见他了,两个人远远地对视了一眼。只是距离太远了,他们看不清彼此的目光。
绿川裕司打开耳麦,对伏特加说:“伏特加,这个怎么办?”
伏特加:“……”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事情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就在几分钟前还都好好的,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对吧?
他急得冷汗都出来了,但还是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对着耳麦那边说:“松本,你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是不是?”
如果对方说一个“不是”,他就立刻上报,当场杀人灭口。
松本瞬……你别想活下来了。
要当着条子的面把他们的车和油箱给炸了,好像有点没必要,但是既然事情都发展到这了,不做好像不礼貌。
……反正这事是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也不少。
伏特加屏住呼吸,听那边的松本瞬小声说:“嗯。”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萩原研二关切的声音从耳麦那边传来。
绿川裕司轻轻笑了一声。
安室透也忍不住笑意,现在他的笑容才多了几分真心,这大概是今天来他最开心的时候了。
伏特加:“绿川和安室,你们两个先回来。”
“啊,没什么。”松本瞬的声音也在耳麦那边传来,他的声音有一些尴尬,“那个……我感觉我的手上现在都是血,可以先洗一下吗?”
“这里有水,将就洗一下吧,我已经报警通知附近的巡警了,他们马上就会来的~不用害怕!”萩原研二的声音格外的好听,这么细心温柔又体贴。
但是在伏特加耳朵里听来,这就是格外可恶的条子的声音。
但是迎面碰上一个没有出外勤的条子,这件事也是谁都想不到的意外。
……太意外了。
伏特加无奈地和大哥报告。
琴酒:“……”
什么东西,他刚才听见的是什么东西?
是他听错了,还是伏特加说错了?
“……”
他沉默了又好一会儿,觉得松本瞬简直是个废物。
没能躲过去,就是松本瞬的能力不足!
但是如果这一次他没曝出组织,也不是不能让他活下去了。
好用的话,就先用着。
琴酒捏着鼻子想。
*
“救护车来了。”结城八云忽然说。
萩原研二没听见救护车的声音:“诶?”
但是他相信结城八云的耳朵。
所以他转头看了一下,发现了道路尽头的白色车,虽然不显眼,但是的确已经到了。
应该是有人受伤了。
在这个想法刚刚从脑内滑过的一瞬间,他看见了伊达航背着个年轻的男人出来,腿上已经红透了。
萩原研二没有迎上去打招呼,因为后面的急救车马上就到,而且也应该在这个看起来有点可疑的人面前隐藏一下。
尽管这条信息是别人用心就能调查出来的东西,但是没有必要把他们的视线引过来。
萩原研二是这么想的。
结城八云也是远远地看见了满脸焦急的伊达航,看见了救护车从他们旁边呼啸而去。
更重要的是……
他听见了。
他听见了有些熟悉的脚步声,距离不算远,还有细微的对话声。
他的脑子里闪过一句话:“我听见你了。”
下一句是:“让我看看你在哪。”
……
哪来的幻听。
结城八云竖起耳朵,认真聆听。
可惜急救车已经打开,车上下来了一连串的好几个人,让他没有办法听见了。
“这边这边!杉本前辈就拜托给你们了!”
伊达航大声地喊着,看见杉本将人被抬上了车,终于放松下来。
“嗨~”萩原研 二和他打了声招呼,就见班长直接冲上了急救车:“抱歉,我先走了,没时间和你说了!”
半长发男人毫不介意地耸耸肩,然后对松本瞬说:
“可惜了呢~我本来想让他带你一起去警察本部,但是看来他没空,急救车上也需要有人跟着守着,那我只能再多陪你一会儿了。”
反正脚下这个犯人看起来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让他等下一趟吧,坐警车去医院多气派!
优雅,真是太优雅了!
松本瞬笑着说:“……没、没关系的。”
不,其实很有关系,但是他能说什么?他能把面前的这两个警察全都丢进东京湾吗?
不能,不能!该死的条子!
被以为是条子的结城八云微微弯腰凑近了去看松本瞬,率先发问:“你的名字?”
松本瞬:“……松本瞬,两位警官。”
“你看起来有点紧张。”金色的瞳孔盯着他,让松本瞬心里发毛,他连忙说:“没有没有,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就浑身是血的人,害怕也、也是正常的……”
“他有/枪,所以松本先生有点害怕是正常的呢。”半长发青年自然地接过话题,并且复述。
松本瞬心里一凛:“啊对,警官先生说得对!”
他的背后顿时出现了不少的冷汗。
……
安室透和绿川裕司已经会合,两个人听着耳机那边的声音,有些无奈。
此时他们再度打开了耳麦。
“他真的能隐瞒吗?”
“……应该可以。”
“如果不可以的话,还要绿川你去灭口了。”
绿川裕司疑惑了一下:“我?”
“毕竟是我们捅出来的篓子,而绿川你是狙/击手,肯定要比我这个情报人员厉害吧?”
绿川裕司:“……”
他居高临下地说:“你是把我当靶子吗?”
安室透微笑:“没有,我是真心觉得你很适合参与行动呢!”
绿川裕司冷漠道:“哦。”
“那就祈祷用不到我的狙/击枪吧。”
安室透笑眯眯的说:“交换个联系方式?”
“……怎么?你要把你的honey trap用到我身上吗?我不吃这一套。”蓝色的眼睛看上去无比的冷静,他只是瞥了身前这个金发男人一眼。
“诶,你没有否认。”安室透笑起来,“说明你对男性也不介意的,而且我长得很合你口味吧?”
绿川裕司:“……”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神绷不住了,甚至在瞳孔地震。
幼驯染,你在干什么啊幼驯染!
就算是说给另外两个人,还有可能会存在的琴酒听,那也太过了吧?!用不上啊!
诸伏景光:我冰清玉洁的zero!
听到他们两个“调情”的松本瞬:“……”
绿川你个浓眉大眼的家夥,看不出来你竟然也是男女通吃的,我才刚看上——
更该死了。
松本瞬:我看上的人看上了我看不上的人。
也在耳麦里的伏特加:“……”
你们两个,竟然……
记得数据里写了,松本瞬也是同性/恋。
伏特加心底一时间涌上了复杂的心情:衷心的希望自己不要被看上,害怕。
诸伏景光&降谷零:……
松本瞬要是知道可能会说:我没有这么差的眼光!
*
五分钟后。
松本瞬坐上警车后,反倒是松了口气。
因为车上陪同的是本地的警察,而不是刚才那两个年轻的警察,那两个警察介于青涩和成熟之间,脸倒是非常的好看,可心也很脏。
他们几乎无时不刻不在试探着什么。
一会儿这个说“你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一会儿那个说“你没有带行李过来吗”,两个人看上去都比他还了解他,眼神清透的好像可以看透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然而他们没有真正的证据,更何况他才刚刚“见义勇为”,当然也不好进行搜身。
没必要的情况下搜身会让警察被举报投诉的。
说到底,警察也算是一个半服务业了。
“呼……”
松本瞬狠狠地松了口气。
这两个年轻的条子什么都没有问,又好像什么都问出来了,敏锐的让他都要扛不住压力了。
“……”
车内前排的警察没有说话,后座看守的这个也没有说话,看上去对他不热情,不怎么在意。
松本瞬一想,也是,自己是抢了他们的功劳。
“你就是被琴酒大人挑走的那个人?”
突然间,后面这个警官开口了。
松本瞬悚然一惊:“你……”
前面那个警官也说:“你这也不怎么样嘛,看上去很弱呢。”
后面这个笑了一声:“见义勇为,也是有点意思。”
松本瞬眼神不变,笑起来:“哦,你知道了啊,那很显然我是比你们有用的,对吗?”
他前倾身体,透过后视镜与前面开车的警官对视:“如果这次事情传出去,就相当于在说琴酒大人的眼光不好,那我想你们也没有必要活到明天了,是不是?”
“我想你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两个警官不说话了。
*
“很可疑。”
萩原研二看着远去的警车说。
结城八云安静地点头。
中原中也和松田阵平也终于从街道里面走出来了:“很可疑。”
虽然他们没有听全程,但是既然萩原研二说了可疑,结城八云也点头了,那就是真的可疑。
更何况他们是真的很信任这两个人。
“……看来这次的温泉之旅到此结束了?”松田阵平抓了抓头发,“要回去吗?”
“不。”萩原研二笑着说,“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们突然回去才显得像是心虚呢!”
结城八云:“我听见了熟悉的嗓音。”
中原中也:“有多熟悉?”
结城八云:“像是失踪了的朋友那样熟悉。”
中原中也:“?”
他愣住,然后震惊地捧住脸:“八云哥,你会吐槽了!”
“……这是重点吗?”黑发青年茫然。
松田阵平大笑出声。
萩原研二忍俊不禁:“是里程碑式的进步呢!”
他竖起大拇指,补充道:“你是这个!”
第69章 就业第69天 袖扣的秘密。
前有萩原研二剖析真心,后有结城八云开始吐槽,松田阵平和中原中也心生欣慰,远观着伊达航上车而走,心里骤然轻松。
总之,这次麻烦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本来还想着这两天要稍微注意一下隔壁山里的情况,现在看来不用了。
那现在能够放心参与的活动,也只有晚上的小烟火祭了。
还没有到夏日祭的时候,更没有烟花大会。
“那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玩的诶……”萩原研二叹了口气,“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结城八云冷静地说:“那一/枪/打到大动脉了。”
萩原研二叹气:“所以才要去医院看看嘛。”
如果打到了大动脉,没能止血救回来的话,班长一定会非常自责,这件事也会成为他从警生涯中一件十分后悔的事情,而且还是大遗憾。
松田阵平:“ 我没有异议。”
中原中也还是以结城八云为先,毕竟他和伊达航也算不上非常熟——虽然伊达航真的很有大哥和老父亲的感觉,之前也很照顾他。
黑发青年点头。
他也被照顾了良多,因此同意了。
一行人既然要去医院,就更不能带上工藤新一。
听过解释的工藤有希子表示理解,但很遗憾不能和工藤优作二人世界,轻浅的叹气里全都是遗憾。
工藤新一半月眼:“喂……”
不要把嫌弃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毛利兰安抚地拍了拍他:“没关系的新一,我可以陪你一起。”
工藤新一别扭道:“……谁要你陪啊。”
工藤有希子:“以后都在米花町,一定有能把小新拜托给他们的机会!”
工藤新一:“……?”
*
医院。
“班长!”
伊达航还在抢救室外等待抢救结果,裤子上也有不少的血,他连椅子都坐不住。
好在背后没血,能蹲靠在墙上。
身后冰冷的墙让他还能保持冷静,让他思考今天行动的不妥和错漏之处。
明明心还在慌,手还在颤抖。
但是他的脑子里已经在想,如果杉本前辈殉职,他应该怎么和他的家人解释。
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和家人说明……
归根结底,是他在后面没跟上的错吧?
刚纠结了没几分钟,身后就传来了萩原研二很有活力的声音:“班长,我们来啦~”
萩原研二没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反而蹲在他的旁边:“班长别太难过,前辈他一定没有事的!”
另一边,松田阵平也蹲了过来,还拍拍他的后背:“就算真的有不测,我想那也是他自己已经预料到的事吧?”
“……”说什么呢你!
萩原研二隔着伊达航狠狠拍幼驯染的肩膀。
伊达航没有在意他们的动作,而是在听过了这句话之后忽然一愣。
他想起之前杉本前辈曾经说过,如果遇到了危险,自己的性命和犯人的逃脱划上等号,杉本前辈一定会选择他自己,因为有私心。
可是刚刚,杉本前辈毫不犹豫地让他去追犯人江川幸太郎,放弃了自己的性命,甚至还在埋怨他太过优柔寡断,最后反而是他在犹豫不决,无法放弃搭档。
他把这些说给了两个同期还有在他对面的中原中也和结城八云听。
萩原研二长长的地“嗯”了一声,微笑着说:“人就是很复杂的啦,具有有多面性呢!”
伊达航:“……嗯。”
松田阵平:“他都想好了,你就别太在意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啦,小阵平!”萩原研二撇撇嘴。
中原中也和结城八云不知道说什么,于是保持沉默陪伴伊达航。
但伊达航有些哭笑不得:“你们干什么全蹲在我旁边,不知道的以为我们才是罪犯呢。”
“诶——”
萩原研二笑着说:“那也不是不行啦。”
他压低声音,看似悄咪/咪,实则因为空旷少人,结城八云和旁边的人全都能够听清:“班长,我和小八云在一起了哦,先分享给你吧~”
伊达航还没说话,他就发现了中原中也的目光灼热,几乎要把他旁边的萩原研二灼伤。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说:“小中也,可怕~”
松田阵平吐槽:“谁让你拐走了八云?”
“但明明是小中也特意离开,把空间让给我们的呢!”萩原研二不服气的说。
中原中也:“……啧。”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感到分外的不爽啊!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让结城八云一辈子都只是他自己的八云哥,他也希望八云哥获得幸福,但是情感上……他就是怎么看萩原研二怎么不爽。
但确实是他自己做出来的事情,所以他也只能对自己不满。
伊达航看着他们斗嘴,忍不住笑起来:“你们可真是……”
他的心情还是沉重,但已经可以笑出来了:“谢了。”
当事人之一的萩原研二脸上带笑,带着几乎无法复刻的幸福感。
当事人之二的结城八云只会沉默。
这几个人都是他的朋友,也算是很照顾他的哥哥,所以……他会有一种见到家长的尴尬。
从萩原研二的角度来说,这都是他的同期朋友,所以不会感到尴尬。
可对结城八云来说不一样。
伊达航对萩原研二低声说了声:“谢谢你,你去和八云一起吧。”
伊达航是一个很细心的人,他注意到了结城八云的不自在,让他去安抚对方。
至于他自己?
如果四带一还带不起来,他的心理抗压能力就太差了一点。
那他作为本届综合能力第二的毕业生来说,真的是太逊了。
“不用担心我……杉本前辈一定会没事的。”他说。
萩原研二微笑,紫色的眼睛里流露出安抚的神色:“嗯,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伊达航垂下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待得愈发沉默。
但是好在最后杉本警官脱离了危险,几个人也可以安心离开,让伊达航等待同事来接替他来看护。
因为杉本将人不能动,伊达航要回去写报告做口头汇报,所以没有多停留,在杉本醒过来后聊过了,就和同事们交接,回了警察本部。
回到警察本部,事情不代表着结束,对伊达航来说,反而是另一种开始。
“我还有很多要学啊……”
寸头的警官坐在了位置上,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刑警的生涯里,真是没有一件事情是容易的。
本来他还以为这一次会是万无一失……
——真是他想得太简单了啊。
*
“小八云,我在医院的时候那样说话是不是让你不舒服了?”
从医院回温泉山庄的路上,萩原研二悄声问身旁的黑发青年。
结城八云轻轻摇头:“我没说过不能公开。”
萩原研二:“……嘛,小八云,这件事不是这个道理啦。”
他无奈的说:“如果我让你不开心,你可以和我说,没有必要忍耐。”
结城八云再度摇头:“我没有忍耐。”
萩原研二看着一问三摇头的恋人,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对方纯然的信任让他十分受用地说:“好,我知道了。”
他忍不住强调:“总之,如果你有什么一定要和我说!不要隐瞒哦!”
松田阵平在前面听得牙酸,中原中也在后面同样听得牙酸:“……”
这恋爱的酸臭味,熏到他们了!
他们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结果结城八云的下一句话是:“袖扣……”
松田阵平竖起耳朵。
他知道这个袖扣,当时hagi回来还和他说,很可能对方不知道这个的含义。
现在提到这个是想说什么?
中原中也:“?”
他甚至不知道什么袖扣不袖扣的!
他很好奇!
所以也竖起耳朵。
两个人的沉默造就了萩原研二的茫然显得很大声:“袖扣……怎么了?”
怎么就突然说到了袖扣?
虽然萩原研二很不解,但是他的敏锐可不是盖的,结城八云问起这个问题绝对不是无的放矢,所以他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
等一下,难道说——
果然,结城八云说:“袖扣里面藏了东西。”
萩原研二有些惊讶,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啊……藏了什么?能告诉我吗?还是说,需要我自己去发现?”
结城八云:“……”
他有些犹豫。
那对袖扣他是订做的,在上面准备了一点小惊喜,但是如果对方想要发现里面的惊喜……可能要拆掉袖扣,这意味着它不再完整。
就算怎么复原,看上去和原本是完全一样的,也无法改变它被拆过的事实。
结城八云不在意,但是会考虑萩原研二的在意。
所以短暂的犹豫后,他说:“袖扣里面,我刻了字,但是藏进去了。”
萩原研二想了想,紫水晶不好刻字,不方便,那也就是说,刻在下面的银托里了?
他问:“是放在了凹槽里面吗?”
结城八云点头。
那对袖扣的紫水晶很剔透,里面是几乎看不出什么芯片的,但是因为被打磨成了多面的样子,光的折射会让里面隐秘的小惊喜看不真切。
比如萩原研二就没能发现。
刻在了凹槽的壁上,那么小,又是竖着的,他没能发现是再正常不过了。除非这个紫水晶掉了,袖扣坏了,才能看见里面的字样。
可是结城八云才刚送,萩原研二也好好地保存着,会发现才不对劲呢!
但萩原研二飞快地道歉:“抱歉,是我没能及时发现,你刻了什么在上面?”
结城八云嗫嚅:“……”
萩原研二没能听见。
他犹豫了一秒,就顺从内心地低头:“什么?”
黑发青年垂下眼,眼睫毛抖得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仰起头附在他耳边,悄声说出秘密:“我喜欢你。”
拥有梦幻般紫色眼睛的男人瞪大了眼睛,下意识道:“诶?这么突然?我也喜……”
说到一半,他猛然发觉了不对劲!
小八云的意思是说……刻的是“我喜欢你”,也就是说……昨天晚上其实小八云就在隐晦的告白。
可是他没发觉,还觉得对方是在拒绝。
萩原研二:“!”
也就是说,他让小八云伤心了!
并且!
小八云闭上眼睛的时候,是真的以为他会亲、咳咳……嗯,亲、亲下去的。
萩原研二双手捂脸,根本不敢相信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在懊恼,结城在迷茫。
知道袖扣始末的松田阵平嗤笑一声,一眼就看出了幼驯染在想什么。
只有中原中也过于单纯,似乎是猜到了,但又有些不确认。
结城八云:“?”
回头看见了的中原中也:“……”
论起笨蛋,还是八云哥更笨蛋一些!
没准儿被人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
……
东京米花町,下午3点左右。
“要接触组织的人吗?”熊谷凉介问。
浅见英明:“啊,先不了。”
他微微笑了一下:“既然组织的行动和我们没关系,就装作不知道好了,我们去接触一下小原组。”
不论是小原组还是水田组,都很需要情报。
他们都不想在组织下达命令后没能完成,然后惹怒上面,导致组织被覆灭,地盘和资源被瓜分。
他们不想,但浅见英明想。
况且,组织的人也不是那么好接触的。只要接触过,就很难从组织这个泥潭中脱身了。
浅见英明作为浅见家的继承人,脑子还没这么不清醒。
不过,也不一定就要接触小原组,也许之前特意来接触结城八云的川崎友子会知道点什么呢?
“去找川崎友子。”他改口说。
熊谷凉介拿出背着的笔记本计算机,又从夹层里掏出一个平板,问他:“现在吗?”
浅见英明果断道:“现在。”
一定是要现在,再晚的话总觉得会发生不妙的事情,趁着组织内查,还要查不知道在哪里的敌人而腾不出人手来,还是要早点接触川崎组。
组织因为有能用的刀,比如小原组和水田组,才会没有接触控制川崎组。归根结底也是因为川崎组的规模和水田组相当,算不上大。
能控制一个就能牵制其他组织,所以没有必要和其他的组织接触。
按照组织的体量,想接触这两个小组织,一定是因为自己不方便出面,亦或者是不想单独花费力气来开一条线。
……不论是人脉线也好,还是货物线、走/私线也好,终归是不用自己开的。
但是如果小原组和水田组没了,那他们势必会接收他们的势力和地盘,要扶持的组织……也许会是川崎,也许不是。
浅见英明微笑起来。
可是那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会烦恼的只会是川崎友子,他会美美地隐身。
他只需要在现在接触川崎组,打掉小原组和水田组。
——找不到那个线人,就先把两个组织全都拆掉,给警察们陪葬吧。
熊谷凉介看了看平板:“位置……有一些特殊。”
浅见英明理了理自己的驼色大衣:“什么特殊的位置?”
熊谷凉介:“歌/舞//伎/町。”
浅见英明:“……?”
就算是他也忍不住疑惑了。
这位大少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试图和熊谷凉介对时间。
他问:“现在的时间是……”
熊谷凉介:“三点过三分。”
浅见英明:“……”
这个时间酒吧都不开啊,是从下午四五点开始开,怎么三点就在那了,这么急吗?!还是昨天睡那了,今天压根没离开?
黑发棕眼青年脸上得体的微笑崩裂了,他深吸一口气:“为什么在那?”
熊谷凉介:“她昨晚就在那了。”
浅见英明是很在意别人眼光的。
他是大家族出来的人,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他的妹妹被压抑得同样循规蹈矩,自然也很在意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子。
如果让他下午三点就去那个地方……
他的心里是真的很抗拒。
被别人看见,会让人觉得他很急色。
……但是更重要的是,在这个地方很方便接触到川崎友子,所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浅见英明深吸一口气:“走吧。”
不去还能怎么样呢?还是得去。
他自认为自己这个活着的人不如死去的人更重要,他更想要的是妹妹的情报。
熊谷凉介点头:“好。”
然后他收起在运行发烫的笔记本计算机,把它关机,重新塞进背包里,起身跟上浅见英明。
*
“我很好奇!”
打哈欠到一半的松田阵平顿住,死鱼眼地看着自己的幼驯染:“……你又好奇什么了?”
这是又好奇什么东西了?
萩原研二躺在沙发上:“具体的案件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所以到底是谁发现了尸体,然后割断了绳子,抛入了下游?”
松田阵平:“你问班长。”
萩原研二沉默了。
如果真的可以问,他早就去问了,这不是不可以问嘛!这涉及到了工作的保密问题啊!
而且还没查出来吧?
松田阵平也就是随口一说,他也知道不可能。
萩原研二长叹了一口气,一骨碌爬起来就要去找结城八云,他说得义正言辞:“附近可能还有别的人,我们就先在山庄里待着吧!”
“你有本事说,有本事别起来啊。”卷发男人无语,“你当我看不出来你要去找八云吗?”
他们两个人当时都听见了结城八云的那句“像是失踪了的朋友那样熟悉”,只是班长的情况不太好,他们不太愿意在公共场合谈及这个问题。
因而在人不算多的街道上,还是医院里,他们都没有提到这件事。
所以他们认定了那个松本瞬可能不仅仅是见义勇为的人,更是什么犯罪团夥、或是组织里的人。
并且的是只听从命令的人,地位不算高。
原来他们的同期卧底到了这么危险的组织,就连这次的杀人犯都要接应,那平时接触的那些人又该是什么样的?
一定是让人想要退避三舍的可怕人物吧?
所以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心里都有了成算,不打算多提这件事,只希望能闭嘴不谈。
但是——
萩原研二就要把他和小八云在一起的消息给那两个人发!
之前的信息也没回,说明看到了不能回,或者没看到吧,哼哼~那就攒着一起看吧!
研二酱可是很大度的!
只不过他仍旧是发在原本的那个手机号上,毕竟他们也没有新的手机号。
他的眼睛亮了一下:“我就是要找小八云~”
松田阵平:“……”
他跟赶小狗一样,非常嫌弃地伸出手摆了摆。
“去去,快去,看着你真碍眼!”他说。
萩原研二:“……哼。”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他要去找他的小八云了!
这次仍旧是中原中也开的门,橘发少年站在这里,低声说:“你怎么又来了?”
萩原研二摊手,笑眯眯道:“我现在可是想要时时刻刻和我的小八云黏在一起呢!当然又来了~”
这可是他新鲜出炉的恋人,怎么会有人不想和自己的恋人黏在一起?
明知故问的中原中也:“……好吧。”
他的敌意已经不明显了,他让开门口让萩原研二进去。
高大的半长发青年一进门就直奔结城八云:“小八云~”
中原中也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每次听见这黏黏糊糊的“小八云”,他就浑身不舒服,觉得自己上上下下都有蚂蚁在爬。
能让他有这种感觉,萩原研二也是有能力。
黑发青年正看着电视,坐在沙发前还坐得很板正,看上去不太习惯过于放松的姿势。
闻言抬起头,对着走过来的萩原研二露出了一个细微的笑容来:“研二哥。”
萩原研二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了。
小八云不仅应声,还管他叫“研二哥”,他的心就是蜜糖做的!
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结城八云,感觉自己心里甜滋滋的。
他挨着青年坐下来:“在看什么?”
结城八云:“新闻。”
萩原研二:“……诶?”
就不能看一点电视剧之类的吗?就算是大河剧都好啊,看新闻……新闻、新闻它……
他也夸不出来啊!
毕竟媒体太多了,电视台也太多了,即使一直在看新闻,看了好几个台,也不能确定哪一家的新闻才是真实的。
萩原研二笑着说:“可以增长见识呢。”
中原中也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
结城八云浑然不觉,他点头:“新闻已经播报了,江川幸太郎被捕到的消息。”
萩原研二点头:“看来他们动作很快。”
结城八云:“嗯。”
他们旁若无人,两个人的距离离得很近,周身有着黏糊糊的氛围,让中原中也感到恶寒。
他才15岁,不应该让他面对这么艰难的处境!
中原中也:“……”
不过犹豫了一秒,他就果断推门去找松田阵平了。
令人心酸的是,他推门的动作逐渐熟练。
第70章 就业第70天 “是的,我有一点情债要讨。”
大半个下午,工藤夫妇都在附近玩乐,买了不少土特产,还有一些纪念品,准备到到时候带回去。
回去的时候恰巧和带着工藤新一的毛利父女前后脚,但一下午的行走严重让小孩子的体力受到掣肘,工藤新一面露疲色。
会合后,工藤有希子提出再去泡泡温泉,但有个人不想去。
“我不想去温泉了。”工藤新一说。
工藤优作倒是也没那么喜欢温泉,既然儿子都这么说了,他可有可无地点点头,推了推眼镜。
反正这里的温泉也不是混汤,不用照顾儿子也让他能松一口气。
只是他提醒道:“如果你不去泡温泉解乏,明天起来身体会酸软的。”
别怪他没有提前提醒过啊。
工藤有希子高兴得不得了,她笑眯眯地说:“没关系,既然小新不想去就不去,我们再出去逛逛吧?”
被挽住手臂的工藤优作:“好。”
工藤新一:“?”
虽然以前就知道自己可能是多余的那一个,但是你们两个连掩饰都不掩饰,就把我当成为多余的那一个吗?!
他指了指自己:“我呢?”
工藤有希子理所当然地说:“啊那个,你可以去和两位警官一起啊。”
工藤新一:“啊?”
这来得这么快吗?这么快就要把他和那群警官放到一起了?他就这么的多余啊?
他没注意到的是,工藤优作对工藤有希子轻轻眨了一下眼睛,低声问:“那两个人是恋人,没关系的吗?”
有希子笑了一下:“要增添一点距离感嘛~”
萩原研二:?
要是让他知道,他肯定要阴暗地嚎叫,立刻驳回:不需要,根本不需要!为什么要增添距离感!
萩原研二:我恨不得和小八云黏在一起!
……
“总之就是这样,老爸老妈让我和你们一起,真的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小一只的工藤新一站在门口,看上去有一些别扭,但是对面的两个人的确要帮忙看顾他,所以他也毫不犹地道谢了。
萩原研二:“啊,这倒是没关系……”
结城八云冲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萩原研二:“那你进来吧。”
工藤新一进来后,看见他两个看的是新闻,发出了莫名其妙的声音:“你们就看这个?”
结城八云点头:“嗯。”
这有什么好看的?
工藤新一:“……”
他并不知道之前他们两个去医院陪着伊达航,更不知道什么江川幸太郎的犯人被松本瞬“抓住”,所以他很不理解两个人的状态。
……新闻什么时候看不行?
不过——
他的目光也忍不住定格在了电视上,发现电视上还真的有点有用的信息,播报了犯人被捕,还有人见义勇为:“这个地方,不就是在我们旁边吗?”
他瞬间想到了他和父母下午一起出门,又想了一下旁边的山还有温泉山庄的距离:“竟然距离这么近?!”
但是他一点都没有发觉到什么见义勇为或者是被捕的犯人江川幸太郎,更没有听见枪/声。
好危险。
他有一点后怕。
但是在后怕过后,强烈的好奇心让他忍不住想知道更多:“你们为什么在看这个,是不是说你们下午发现了他?”
萩原研二摇头:“不是哦,我们只是看见了见义勇为的人,帮忙一起控制着犯人,等着警方过来而已。”
工藤新一松了口气:“也就是说,他果然像是新闻里说的,已经被抓到了?”
“是的。”结城八云点头,“犯人受伤了,逃不掉的。”
萩原研二也点点头。
工藤新一看看他,又看了看一旁的结城八云:“那个,你们还打算泡温泉吗?”
两个人看了看他,想著明天要走了,所以点了点头。
工藤新一:“……”
他转身开门:“我现在去找松田哥哥,他会照顾我的!”
萩原研二不明所以,但是很自然地抬起手和他挥挥手:“好~注意安全哦。”
工藤新一半月眼:“就这几步路,注意什么安全啦!”
结城八云认真地再次叮嘱:“注意安全。”
工藤新一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好。”
陡然有了危机感的萩原研二:“?”
他趴下来,扒着沙发扶手:“你怎么回事?对待小八云那么正经,对待我怎么这么敷衍?”
小孩眨了眨湛蓝的眼睛,无辜地说:“你也要让我有能尊重你的地方才行吧?”
“……什么?我竟然——”半长发警官露出了大受打击的神色,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我被痛击了,我受伤了,我要告诉小阵平!”
“告呗。”工藤新一打开了门。
萩原研二:“我要告诉你家长!”
工藤新一的步伐顿住,回头低声地怒吼:“你是小学生吗?!不准!”
然后气势汹汹地出门了。
端不住的萩原研二笑出声:“很可爱呢~”
结城八云附和:“可爱。”
他的附和让萩原研二忍不住侧目,看见他的时候忍不住轻轻叫住他:“小八云啊……”
小八云很喜欢小孩子,所以他们如果在一起了,就意味着以后会没有小孩了。
他们两个都不是会特意去骗别人,做出渣男行为的类型,所以必定不会有孩子。
黑发青年看了过来:“嗯。”
萩原研二的紫色眼睛里流露出了几分忧郁:“我们以后不会有孩子了。”
结城八云:“我知道。”
两个男人无法生出孩子,这一点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因为是他先动心,喜欢上了研二哥,当然也早就考虑过了这个问题。
——不如说,他从没有想过会和别人在一起。
当然也不觉得自己会有延续后代的机会。
从一开始,他就不觉得自己会有孩子。
所以……
“没关系,我不介意。”他语气平和,看不出有不满,他是真的不在意,反倒是在安抚萩原研二,重复了一遍,“研二哥,我不介意的。你问我这个问题,是在介意吗?”
萩原研二听著有些像是绕口令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嗯,有一点儿吧。”
因为对方才是刚刚18岁的年纪,所以如果形容为错误,他认为犯下这个错误,他占了70%的责任。
更何况,如果他的原生家庭不开明,就会让他分手去相亲,就算是单身也不能和男人在一起。
听说结城的祖父是警察,现在还开着道场,岁数不小了,这再上一辈的观念难道能够改过来吗?
男同性恋不少见,但那些人碍于时代或者各种压力,最后都选择了结婚。
萩原研二不赞同,甚至是非常不赞同。
那些女孩子们难道就应该被欺骗了吗?她们难道不是无辜的吗?
家里有着姐姐的萩原研二是更能够理解女性的,因为不理解的话,他姐姐一定会制裁他!
“……”他轻轻叹了口气。
算啦,小八云现在才多大,提这些只会让话题变得沉重,变得没有必要。
他笑着带过这个话题:“要不要带点什么特产回去分给你的同学们?以后肯定还是有要打交道的机会呢!”
结城八云点头:“……嗯。”
但他很执拗,没有被萩原研二绕过话题。
从以前开始,结城八云就很执拗,所以较真的他接着刚刚的话题说:“研二哥,你很在意我没有孩子。”
萩原研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承认了:“是。”
他已经工作了,当然是从各个方面都考虑过了,所以会有这样的担忧。
结城八云却因此而不解:“我不在意。”
他问:“为什么研二哥会在意这种小事呢?”
是因为觉得以后我们会分开,所以已经在考虑以后的事情了吗?
后面的这半句话,他本来想压回不说。
但是想想中也的嘱咐,他还是开口说出来了。
萩原研二恍然。
他再度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颇为心虚:“好、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哦……”
很心虚。
他考虑那些事情,似乎是在这个问题的回答里找安全感。
他既担心着八云会说“我不介意”,又期待着八云说“我不介意”。
人心是很复杂的,人的想法也是很复杂的。
萩原研二发现他钻进了牛角尖,只好拽着结城八云的袖子晃来晃去:“对不起嘛,小八云你最好了,是我不对,是我想太多啦——”
是他想多了,能在一起,不论多长时间都是很幸福的事情。
小八云都没在意,在意的明显是他啊。
对于后代这种问题,他自己倒是不太介意……
想到这,他忽然听见结城八云说“你为什么不考虑你自己的后代问题”,他吓得一抬头:“!”
他差点以为自己说出了口。
萩原研二抬手,摸到自己的嘴,发现并没有开口,他松了口气:“我只是……我只是有些担心你。”
结城八云:“……”
黑发青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眼中没什么笑意,似乎也没什么温情。
那双金色的眼眸中看上去竟然还有几分冷意,青年身上平时有些冷淡的、平静如水的气质,猛然变得像是刀剑一样锐利,锋芒毕露。
很有威势,让人想回避的同时,又想沉迷这危险的感觉。
而就在这个瞬间,萩原研二发觉,就算是他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也是想要逃避问题的。
他刚才的话就很有逃避的意味。
半长发青年无奈地笑了一下,只好坦然地说:“我其实不在意自己有没有孩子。”
毕竟都经历过青春期,谁没有少年怀春的时候?他还是也有看过杂志之类的啦。
但关于孩子……虽然以前也幻想过吧,但是幻想不出另一半的样子,他也就想像不到自己会有孩子的样子,只能想到自己小时候的模样。
——然后把这个想像成自己的孩子。
他把以上全部的思考过程都说给了结城八云听,因为对方是他的恋人,所以他愿意说给对方听。
这可是小八云诶,如果是别人的话,他还不要说出来呢!
小阵平……小阵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也没必要啊。
他轻轻叹了口气,手覆盖在结城八云的手背上:“我也想过,肯定会有念想啦,毕竟我也是个健全的人……但在发现我喜欢你的时候,我就给自己断绝了念想。”
虽然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走得长远,但是他想要他们走得长远。
他听见面前的青年轻轻“嗯”了一声,手下的不属于他的那只手动了一下,然后蜷缩了起来。
萩原研二握住他的手,不愿松手:“小八云,以后有什么想法,也要和我说,好不好?”
他近乎哄着说出这句话,但这是必要的。
就像刚刚……他也没想到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对什么都很平淡的结城八云,心里其实会有这么深的心事。
如果不是信任,他肯定会憋住不说的。
……是控制欲很强,不喜欢伴侣有隐瞒话题的类型呢。
而且结城八云很坚定,也很较真,不会让人轻易地绕过这个话题。
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类型,以后成为刑警……一定会吃亏啊。
萩原研二把小八云的手放在自己的脸边,带着点笑意地说:“总之,未来还要请多指教啦。”
说完,他在结城八云瞳孔地震的金色眼眸注视下,温柔用自己的脸颊和对方的手相贴。
半长发警官那双紫水晶一样的剔透眼睛从下往上地看着黑发青年,专注而充满着爱恋。
“——我的小男朋友。”
他轻轻亲/吻恋人的指尖。
*
歌/舞/伎/町。
川崎友子就在这街最里面的一家店里。
那家店算是川崎组的产业,所以才能够让川崎友子在里面待得那么舒服。
浅见英明和熊谷凉介一走进这片局域,眼睛就忍不住开始看周围的情况,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了。
浅见英明有点无奈。
不是他对努力生活赚钱的别人有偏见,只是他出身富贵,这不是他的生活方式,他也总是会尽量对这种的生活方式敬而远之。
圈子不同,就要避开,没有必要把平行线扯到一起,最后变成毛线团。
习惯不了,根本习惯不了!
那些人太过热情了,让他感觉自己是一块巨大的蛋糕,彷佛他没有自己的人权。
而熊谷凉介对这种地方向来报以警惕,感觉自己一个头脑发热就会乱花钱。
但应该只是错觉。
更何况他的前辈还在前面走着,显然对此并不算是很在意……
重点果然还是前辈的妹妹。
这片地带在白天的时候看上去格外的普通又正常,相当安静,似乎与晚上根本不是同一个地方。
熊谷凉介和浅见英明都松了一口气。
如果这里的人真的太热情了,他们很难确定自己能不能够脱身。
“诶?哎,就是你们两个,你们!”
旁边一家店门口杵着个年轻人,他看着面前两个看上去不缺吃穿的人,仍旧很兴奋,“你们两个,有没有来我们店里工作的想法啊?”
浅见英明:“……”
他已经准备好拒绝对方的拉客了。
熊谷凉介:“……”
他也已经准备好帮前辈拒绝对方的拉客了。
把潜在客人变成未来员工,还得是你更zi/本/家!
那个年轻人很有眼力见,也看得懂他们身上昂贵的衣服,但是更看得懂他们不是什么坏人。
他长得有几分姿色,但远远说不上是帅气。
他拄着扫帚站在门口:
“你们不缺钱,但是很有这个天赋呢!你看看你们这个脸,还有这个身高和身材,再加上这种冷冰冰的脸,还有旁边这个很有距离感的高级脸,简直是刚贴出来照片就可以当门面的!”
浅见英明拦住了上前一步的熊谷凉介,棕色眼睛里是饶有兴趣的疑问:“你明知道我们不缺钱,为什么认为我们也许会答应呢?”
熊谷凉介止步。
店门口的男人笑起来:“谁知道你们有钱人是不是有什么怪癖呢?”
浅见英明表情淡淡的,但颇有几分好奇:“说来听听?”
年轻的男人说:“我之前见到家里有钱,但特意来这里哄别人开心的,钱不钱的不所谓。他觉得自己在这里得到了价值,别人的夸奖让他感觉自己被需要了。”
熊谷凉介干巴巴道:“哦。”
浅见英明:“你看我们也是这种人吗?”
年轻男人说:“不一定,但是试试我也不吃亏。”
浅见英明若有所思:“你说的也对呢。”
是这么个道理,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试一试。
熊谷凉介沉默不语。
对方的话让他感觉自己好像捕捉到了什么。
被富养大的两个人很少需要奉承别人,浅见英明是家里有钱有势,熊谷凉介是家里有点钱,在医药这行还算说得上话。
他们还年轻,没学会厚脸皮,纯粹靠着家里的势力来享受别人的厚脸皮粘贴来。
“……”年轻男人叹了口气,“好吧,看来我没法得到两个优秀的员工了!”
他的脸上看不出遗憾,只是做出叹了口气的样子,看上去很自然,弹起后他立刻笑着摆摆手:
“两位下回没事的时候可以来坐坐哦~对啦,你们要来找谁啊?”
他很有眼力见,一眼就看得出来他们是来找人的,也看得出来似乎是有时间上的富余,不然也不会贸然搭话了。
浅见英明笑了一声,带着点真心实意:“不劳你费心了,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会来的。”
熊谷凉介:“……?”
你是我哥,你是我大哥,你是我亲哥!你在说什么啊我的浅见前辈!
沉默的跟班瞳孔地震。
浅见英明飘飘然离开了,给了熊谷凉介一些震撼。
熊谷凉介:“浅见前辈,你以后真的要来吗?”
浅见英明:“不一定。”
熊谷凉介放心了。
浅见前辈的不一定就是不一定,是不确定的意思,也就是说刚刚那个男人的话,他并没有当回事,只是兴起的时候可能会来。
熊谷凉介: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兴起。
两个人再度往里走,走到最里面那间店门口。
透过玻璃能够看见吧台里有人在坐着发呆,这种人少时候看店,浑身也是放松的。
这里是川崎组的地盘,大概川崎组和这里的人相处得很算好,或者是川崎友子身旁有其他的武力值不错的保镖,前台没什么防备。
再或者是,川崎友子自己有这个能力?
浅见英明站在门口,戴着皮质手套的手拉开了拉门,很有礼貌道:“下午好,这位先生。”
带着清浅笑意的高个子男人走进门内,被即将入冬的晚秋寒风裹挟着,展现出来者不善的气势。
“我有事来找川崎友子,能帮我引荐一下吗?”
整个大堂就只有守店的人和面前这个男人还有男人的跟班,前台守店的年轻男人顿时清醒了。
他打了个激灵:“你、你们是……”
不会真是有人来川崎组寻仇吧?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前台而已!
他脸上堆着笑:“两位不报出身份,我也不好和上面交代,您说是吧?”
现在说这里没有川崎友子,晚了!
这儿的人都知道,这里是川崎组的地盘,更何况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还藏着掖着的也是没什么意思。
穿着驼色大衣的男人礼貌微笑,看上去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毛骨悚然感:“我们只是想要向她讨回一点点债务的人罢了,不足一提。”
前台:“……”
你看我信还是不信!
都找上门来了还这幅“我要给你们都突突了”的样子,讨回一点点债务?
前台的男人:我不信!
但是他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所以他苦着脸说:“两位,你们总不能让我对老板这么说吧,我也是要过活的……”
浅见英明顿了一下,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改口道:“一点儿情债。”
前台:“!”
大姐头,你真不得了啊!
在他的心里,原本对大姐头的普通敬仰之情变成了滔滔不绝的敬仰之情。
看看这位大哥身上的衣饰,还有他那由内往外透出的淡淡死感和文学气质……很有寡夫感啊!
他决定以后买点文学书籍看,也许懂得物哀文学到底美在哪,他就能有一个同样级别的情人了!
做梦,从现在开始!
听到“情债”的熊谷凉介:“!”
他猛然闭眼,让自己的情绪不要完完全全地展现出来。
什么情债,情债什么,情什么债?!
浅见前辈什么时候和川崎友子有情债了?!
记得和结城八云见面的时候,前辈还不认识川崎友子……等等,这么说的话,这些都是假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终于冷静了下来。
没错,浅见前辈就是高岭之花,冰清玉洁的,绝对不可能会和川崎友子有这种关系!
“好、好的,我知道了!”前台的男人在胡思乱想过后终于回神,他尴尬地点头哈腰,让他们稍等一会儿,他这就上去说。
……这位先生还挺好心的,虽然还是没说身份,但是也改口了,大好人啊!
浅见英明往前台的椅子上一坐,双手交叠起来拄在吧台上,看着吧台后面摆放着的酒瓶,眯起了眼睛。
熊谷凉介上前两步,走到他身后,看看前面的酒瓶:“怎么了,前辈?”
黑发男人嘴角微微上扬,棕色的眼睛里满是兴味:“没什么。”
熊谷凉介:“……哦。”
于是,当听到报告而有些好奇的川崎友子在楼上等来的就是……
端着一杯五颜六色酒液的浅见英明,还有他身后有些许无奈的熊谷凉介。
重点是五颜六色!
他手里的酒杯里甚至还很应景地放了冰块和一簇薄荷叶做装饰。
川崎友子:“……”
我的酒!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