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就业第81天 萩原：哄人火葬场QAQ
萩原研二带着点心虚和尴尬，再回头去看结城八云。
他发现黑发青年的金色眼睛里冷冷淡淡的，似乎没有不开心，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
但是萩原研二就是知道，小八云生气了。
松田阵平在旁边幸灾乐祸，不过这种场合他也没有说什么煞风景的话，而中原中也已经握住筷子，很想开动，盯着他们期待他们能够快一点解决。
好让他能够双手合十说“我开动了”然后大肆开吃。
毕竟他的八云哥很好哄的。
“小八云~”
萩原研二可怜兮兮地说：“小八云，你不高兴了吗？刚刚只是个意外啦！”
结城八云轻轻颔首，表情淡淡，眼神里都是信任：“我知道。”
他早就知道了，研二哥就是这样的人，拥有很难用言语来简述出的人格魅力，到处“沾花惹草”。
他的人格魅力和亲和力是上到80岁老奶奶，下到3岁孩子，都能吸引到的。
没有人会不喜欢他，不为他心动。
可结城八云还是会为此而生气。
他气自己的不争气，气自己的性格，还气自己无法让研二哥的眼睛只在自己的身上。
但是严格来说，目光只在一个人身上是不可能的。
结城八云再次说：“我知道。”
他只是气自己而已。
他重复的时候，都是在肯定、强调，以及……说服自己习惯。
他觉得自己太双标，也太矛盾。
明明半个小时前还在纠结如果警视厅都知道萩原研二有男朋友，会对他风评有影响，半个小时后就会因为有男侍应生对他表达热情而闹别扭。
结城八云以前 不是这样的人，他开始唾弃自己现在怎么这样了？
以前他不管是遭遇什么，都可以闭上嘴不再提的，就像明明心里对父亲同办公室的同僚有不满，却还是没有当面说出决裂的话。
萩原研二的手从桌子下摸过去，牵住他的手：“抱歉，是我没有注意你的情绪，是我的错。”
结城八云摇头：“是我这边的问题。”
萩原研二有些紧张，他的手忍不住就开始慢慢地戳弄对方的手，和八云的手指交缠：“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结城八云真正在意的压根不是这些，他就是在对自己闹别扭，生气于自己的情感，又生气于自己的理智。
明明理智上知道这是萩原研二的魅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当抽离的情感回来后，它在叫嚣着：不，研二哥是你的，只能是你的！
见他没说话，半长发警官看向另外两个同伴的目光都有些求救的意味了，发出无声的“救救我”！
卷发男人冲着那边的电话号码努努嘴。
中原中也无视掉。
他努力想了，根本想不出来还能怎么解决，唯一想到的也被旁边这个卷毛想到了。
可恶！
萩原研二恍然大悟，他关心则乱，都忘了还有这个导致他和小八云有不合的原因在了！
他抽开手，顿时让结城八云感到失落不已。
黑发青年在那边兀自伤感：是我刚刚回应的太慢，所以才会连手都收走的吗……呜。
感觉他还是适合一个人，果然他还是应该自己一个人憋着，当时没有答应就好了。
这样就不会再有什么矛盾产生了。
结城八云：我就说！得到过就忍受不了失去！现在果然变成这样的情况了吗？！
“小八云，你看！”
萩原研二一下就把那个纸条撕掉了：“抱歉，我下次真的不会这样了~小八云~”
结城八云：“！”
原来是用两只手去撕掉纸条，不是因为他厌烦自己了啊。
他们两个就算是闹别扭，也是超高校级的黏糊。
看的松田阵平浑身难受，中原中也坐立不安。
结城八云：“……我没生气。”
……不想对研二哥在这个话题上坦诚，他只是说他没有生气。
毕竟人的想法是复杂的，研二哥本来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所以没有必要继续讨论这个事情。
那只会让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更尴尬。
况且在这样的情况下，并不是什么很好的坦诚场合，节日氛围很浓，他们还正在聚餐，这个场合就很不适合。
“吃饭吧。”结城八云率先说。
萩原研二把那张撕成两半的纸条丢掉，扔进垃圾桶，把筷子拆开放到结城八云面前，再度恢复笑眯眯的样子：“那么——”
几个人异口同声：“我开动了！”
松田阵平：“啊，你们好麻烦。”
中原中也：“好麻烦……”
结城八云：“……”
趁着他们的注意力都在上面，他伸出脚踢了一下萩原研二的皮鞋。
穿着一身正装的半长发警官感受到细微的疼痛，非常诧异地转头看他，就看见面无表情的结城八云专心在吃晚饭，就好像刚刚踢人的不是他。
萩原研二稍微往后靠了靠，用眼睛余光往下看，大家的腿都很规矩地待在自己的地盘里，看上去完全没有任何的破绽！
他们之间的距离都不算远，所以每个人都有嫌疑，只是从力度和方向来看，最可能的还是……
他低头凑到身旁的青年耳边：“小八云……”
说话间，气息自然吹拂过对方的耳垂，他眼睛很尖地看见结城八云微微地动了一下。
萩原研二耳语道：“是你吗？”
结城八云目视前方。
没有回应，但胜似回应了。
萩原研二懂了。
他小声说：“小八云，你太温柔了啊。”
“……”结城八云忍不住看他，心想这人是在说什么鬼话呢。
紫色的双眼弯起来，萩原研二笑着说：“你都不舍得踢脏我的西裤，这还不够温柔吗？”
只是侧着撞了撞鞋，没有用鞋底踩他，这已经是小八云独有的温柔了。
他很注重自己身上的衣服整洁，所以也很注重别人的仪表。
结城八云细如蚊蝇道：“……嗯。”
得到回应的萩原研二于是笑得眼睛眯了起来，心情更好了，看得抬头看见的松田阵平牙疼，狠狠从对面踢了他的鞋尖一下，飞快退走：
“Hagi你别太过分了！”
松田阵平：食我闪击波/兰！
萩原研二：“唔呃！好痛啊小阵平！”
知不知道脚尖很痛啊！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是铁脚阿阵平吗？！
中原中也打击：“一会儿笑得你牙花子都出来了。”
松田阵平没憋住笑：“噗。”
萩原研二：“……”
他幽怨地看着对面两个人，感慨还是小八云最好了。
然而结城八云没有说话，任由他被他们调侃。
萩原研二：“小八云~”
松田阵平忍不住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又来了！”
“又来了！”中原中也炸毛，“给我好好吃饭啊你们两个！”
萩原研二厚脸皮地笑：“嘿嘿~”
等到吃饱饭，他们决定走上一段再回去，在这12月的寒风中，倒是让他们几个饭后的困意逐渐消散，清醒了不少。
结城八云的脖子上已经围了那条恋人给他织的围巾，很暖和，保暖效果一流。
把脸埋进围巾，有一种柔软的感觉，让他恍惚间感觉围巾上好像残存着研二哥的气息。
这让萩原研二都感觉他要嫉妒一条围巾了！
他甚至还说出来了：“要是我是那条围巾就好了……”
松田阵平在一旁大惊：“你这家夥，比我想像中还要变/态！”
中原中也追加吐槽：“你是蛇吗？非要缠着八云哥，是想把你自己缠上去吗？”
果然是有点太变/态了。
萩原研二幽幽道：“……研二酱被伤害到了，大受打击。”
这两个人怎么这么会吐槽啊，嘴下完全不留情啊！
结城八云牵住他的手：“别伤心。”
虽然他也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但是每次这么说一下，研二哥就会不那么难过了。
萩原研二脸皮厚着呢，只是结城八云回回被他的表演骗到。
黑发青年轻声地说出一个重磅炸/弹：“你问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其实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萩原研二：“诶？！诶——！”
他的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小八云一句话就能给他哄好，还真是天生的钓系！天生的！
以前果然还是不会说话导致的！
而且他这回真的是大惊失色了，吵得松田阵平直接给他脑袋上来了一下：“小声点！”
中原中也：“有种不妙的预感。”
松田阵平：“？”
他问结城八云：“你刚才说什么了？”
“我对研二哥是一见钟情。”结城八云说。
松田阵平：“嘶——”
中原中也：“嘶——”
他们两个表现的像是牙疼的病人一样，又像是蛇一样，发出了忍痛的嘶嘶声音。
松田阵平对幼驯染说：“原来最开始我觉得他对你有好感不是错觉啊。”
萩原研二更震惊了：“……什么？你怎么发觉的？你怎么没告诉我！”
难道这就是直觉系吗？！
松田阵平：“哦，后来我发现好像是我错觉，再加上你没有那个想法，我就没说。”
结城八云：“……”
他想起来了，那个时候，他正以为松田哥和研二哥是一对，立志要隐瞒自己所有的感情。
中原中也：“这样的啊……”
喜欢了这么久也没移情，那恐怕还真是非萩原哥不可了。
虽然是这个道理，但这么想想，还是非常不爽。
萩原研二又去看结城八云：“你为什么当时拒绝交换手机号？”
他撑着膝盖，弯腰仰头，让自己在夜晚变得深邃而神秘的深紫色下垂眼从下往上注视着心虚的恋人，是示弱，也是他的小手段之一。
“如果当时我没非要和你换手机号，我们岂不是会错过？那就没有今天的我们了。”
他小心翼翼地说道，观察恋人的神色：“小八云？”
第82章 就业第82天 新年和祖父！
面对恋人的提问，深感自己好像有点火葬场的结城八云进退两难。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回旋镖飞回来扎到了他身上一样，让他站着都僵直了。
他莫名感觉自己的嗓子干涩，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几度尝试后，话说出口了，但也变得沙哑：“抱歉……我当时想要远离你。”
“为什么？”萩原研二追问。
“我没有资格去触碰你这么耀眼的人。”结城八云似乎陷入了回忆，说话也变得流畅了不少，“你很像是我的一个前辈，他耀眼得让我自愧形秽。”
像已逝的炼狱大人。
如果贸然凑近的话，的确是靠近了，但是也会被耀眼的太阳所灼伤吧？
想要靠近，但是他害怕这样璀璨的人。
对他来说，被伤害到是很容易的事情，而伤害到他的人可能都不会发觉伤害到他了。
萩原研二叹息：“如果你那时候就和我说，也许我会答应也说不定呢？”
不过话是这么说，他也知道自己不会答应的。
说不定……
在小八云那边刚说出来，他这边就觉得自己对小八云所产生的兴趣消失了。
虽然他没有偏见，但因为自己没有那种想法，他反而觉得还是普通的交流，或者远离更好。
所以……
“对不起，是我想错了。”萩原研二再度叹了口气，“是我想当然了，因为我是一定不会答应的。”
旁边听着的松田阵平收回了自己的手刀。
他差点就要让这个家夥的脑子清醒清醒了，一天天的都不知道在想什么，说什么天方夜谭的话呢！
中原中也因为不知道他们初遇的具体情况，只是听着描述过，所以没有出声打断。
但在此时其他人已经说完了，他就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纤细的身形在此刻看着无比的高大。
他冷冷地说：“我还以为你的脑子被僵尸啃了一口呢。”
萩原哥本来就不是性取向男，而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如果一个人对他一见钟情，还向他告白……
不敢想像萩原哥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啊！
说不定，对八云哥的好感一下子就变成了负数，还会觉得对方的情感对他来说是负担，更会觉得对方的情感浅薄，本质肤浅……
那也许都不会有后来的故事了。
结城八云：“……”
他本来还有一些不好意思的，似乎有些没办法说出自己的顾虑，毕竟再亲近的人也总有无法言说的事情。
可来自朋友们的维护，让他恋人现在变得人人喊打一样，反倒是让他忍不住笑了。
还是那么的浅淡，却无端给人了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让其他人全部都瞪大了眼睛。
萩原研二很难形容这和他之前见过的那些笑容有什么不同。
也许是更轻松了，也许是……看起来更真实，更有人情味了。
就像是一只漂泊在空中永不落地的风筝，逐渐落在了地上。
“我果然很喜欢你啊，小八云~”萩原研二说，“我的眼光真好，竟然能在短暂的相处后就看到本质，我太厉害了~”
自吹自擂的萩原研二终究是没有逃脱幼驯染的制裁，卷发男人在那边慢悠悠地收回手刀：“我看你就是太闲了！”
“好痛！”
萩原研二大惊失色：“哎，这话可不兴说啊！”
结城八云：“为什么？”
中原中也煞有其事地点头：“我懂，是flag吧。”
他最近有些喜欢玩游戏，还喜欢看看电视剧什么的，里面总有那种flag发言，说什么“等我这次回来就娶你”之类的话，然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就是这个啦。”萩原研二笑起来，“只有这种话可不兴说啊！尤其是我们这种办公室新人，更不能说了！”
松田阵平：“说起这个，有一个规则怪谈。”
中原中也很感兴趣：“什么怪谈？”
松田阵平：“如果值班的时候吃了新人请客的夜宵——”
萩原研二接上后半句：“就意味着今天晚上一定会事情超多，警情不断！”
“会有这回事吗？真的假的？”中原中也质疑。
松田阵平：“我值班的时候只要请人吃宵夜，就总能听见办公室里一晚上都不消停。”
萩原研二：“研二酱买的时候就忘记了这个……然后好不容易休息的大前辈都被叫过来在淩晨排查炸/弹了。”
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不过，这只是一个巧合吧。”
“果然小阵平不怎么信呢~”萩原研二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怎么信，不过都碰到好几次这种事情啦！研二酱也好累的喔！”
结城八云下意识抬起手，半长发青年顿时低头，任由他在自己的发顶摸了摸。
松田阵平：“……”
中原中也：“……”
牙疼，真的牙疼啊。
萩原研二面对两个人嫌弃的目光，冲着结城八云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小八云~我果然最喜欢你！”
松田阵平：“你能不能换一句话说？”
中原中也：“我的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萩原研二：“再多的甜言蜜语，都不如一句真诚的话~对吧，小八云？”
“对。”结城八云回答。
松田阵平：“啧。”
但是好在，他说出的flag没有变成真的，圣诞节这天晚上平安无事。
他们也不是真的想过节日，大概只是很喜欢享受在有节日氛围的时候出门放松。
他们虽然已经成为了牛马，但不能享受牛马生活！
这天晚上，就链接城八云的夜巡之路都平静了许多。
*
大概是年前最后的拚搏，只有小偷在这种时候格外的猖狂，拼一波业绩，警视厅一天天也是闲不下来。
但对爆处组来说，小偷是不归他们管的。
只是因为年前了，他们要把格外重要的建筑重新排查一遍，看有没有安全隐患。
就连着火导致有可能会发生的爆/炸，这种警情他们也是要出的。
好在最终还是平安的到了12月31日。
“我有点担心。”吃过早饭的中原中也穿戴整齐，站在玄关处，“他不会为难你吧？”
结城八云：“不会。”
顶多就是无视，也算不上是什么为难。
况且他觉得老人家可能也没那么讨厌他，只是脾气臭得像是石头一样，让人无法想像他能微笑的模样。
他同样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如果不去的话，祖父这个家夥中午说不定是泡面，晚上也是泡面，或者是便利店的便当。
结城正太郎曾经是警视正，但也有在基层的经历，从前出了太多的外勤，反而让他习惯了便利店的速食便当和泡面、饭团、三明治等等。
自从退休之后，这执拗的老爷不愿意请家政帮忙做饭，更不愿意做麻烦的菜式，就总是吃速食或者半成品加工类食品。
没有营养也无所谓，他只要求自己活着。
别看结城八云对结城正太郎似乎不太关心——虽然事实上好像的确是这样——但是他还是很了解老爷子的生活状态的。
这也是因为他的父亲结城秀真。
结城秀真和父亲正太郎的关系一般，但有时候又能直呼其名，更多的时候是明明三四十岁了还会和家里老爷子吵起来：“你这个倔老头！”
结城正太郎会说：“你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没有我，能有你吗？！”
结城八云：“……”
大脑空空，眼神空空，心灵也是空空。
结城沙希纠结了半天，还是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插话，在旁边旁观了许久，最后和结城八云站在了一起：“唉。”
结城八云：“唉。”
虽然那个时候的他还不爱说话，但是他懂得的是：安静地闭嘴当一个木头人的同时，叹气出声。
这大概是母亲结城沙希教给他的。
……
但每一次见面都是鸡飞狗跳的。
结城八云回忆了以往家里乱七八糟的情况，郑重嘱咐中原中也：“一定要小心他的……嗯……”
他忽然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中原中也：“已经站在这里，就不要考虑那么多了吧？我知道你的意思。”
他的脖子上没有戴着choker，是想要给老人家有一个好一点的第一印象。
毕竟结城正太郎是警视正的出身，这意味着他在警视厅待了好几十年，最看不惯那些太引人注目的“陋习”，受不了任何的特立独行。
结城八云：“我觉得你戴着也没有关系。”
但是中原中也既然坚持这么说，他也没有必要打消中也的积极性。
“叮咚——”
结城八云按响了门铃。
门铃现在换成了可视的，对面的人在接起了门铃后，就是沉默，但也没有打开门。
结城八云：“开门。”
“啪”的轻轻一声，门铃在这句话音还没落下的时候被挂断了。
中原中也：“……”
他忍不住站得更直了一些：“什么啊，他连门都不想开。”
“但我们不可能就此回去。”结城八云沉静道。
在没有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这些前辈的时候，他就比中原中也沉稳多了，恢复了大部分时间会保持冷脸的模样。
他再度按响了门铃，听着那边接起后，他忍着非常令人不安的气氛，坚持道：“开门，祖父。”
又挂断了。
中原中也：“……”
虽然早就听说了难搞，但是见到这种场景还是会感到非常的生气，他的拳头都攥紧了。
要不是八云哥按着他，他肯定就想走了。
他也不是非要让八云哥吃瘪，就为了求这个老爷子领养他当养孙。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宁可不要这个领养的身份，能够以家人的名义陪伴在八云哥的身边，这已经足够了。
结城八云：“……”
他沉默后，又按了门铃。
这次还没轮到他说话，对面就传来了老爷子暴躁的声音：“喂！你们烦不烦啊，挂断了还不知道什么意思？还不快给我滚回去！”
中原中也默念“尊老爱幼”XN，反覆念，终于把自己那火气给压下去了一些。
太生气了，这个臭老头！
还很年轻气盛的小少年不知道结城家曾经存在过的龌龊，当然不能理解结城正太郎的行为。
有家人却不珍惜，让他这种没有家人的人感到了难过与不满。
“你这家夥！”他刚想说点什么，就被结城八云的手挡住，他老实的不再说话，听见八云哥对着门铃说：“打开门，正太郎。”
“你还直呼我的名字？！我凭什么给你开门？哼。”那边的结城正太郎发出嫌弃的声音，“哪来的回哪去，我用不着你们来看望我！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我就喜欢一个人！”
中原中也：“？”嗯？
他知道他们是来看望他的，而不是只出自于新年才来看看的吗？
结城八云强端起尖锐的语气，重复着父亲曾经说过的话：“你这个脾气和茅/坑里的石头一样臭的倔老头！”
“你说什么？！你这个一年都不知道来看我的不肖子孙还好意思说？！”
“唰啦”一声，门就开了。
中原中也：“诶？”
他还沉浸在两边酣畅淋漓的对骂里。
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纠结八云哥突然的激动，说出了乱七八糟的话，还是该吐槽这老头竟然还会因为想要继续骂人对线而开门。
“诶……”他又发出了低低的一声。
站在门口的老年人身体硬朗，明明六十多了，看着却和五十没什么区别，一看就经常锻炼。
结城八云鞠躬道：“上午好，许久不见了，爷爷。”
虽说不是出自本意，但是他刚刚说出来的话的确有一点太失礼了，况且对方还是他的长辈，是父亲的父亲。
中原中也看着这个健康到根本不用拄拐，但是拄着拐杖的老爷子，陷入沉默。
……这个拐杖，不会专门用来揍人的吧？
就是那种、那种……一些对豪门老爷子的刻板印象。
结城八云：我家应该不算是豪门……吧？
橘发少年看过后，弯腰鞠躬：“初次见面，我是中原中也，以后还请多指教。”
结城正太郎哽住了一下，转头进屋，拐杖重重的在地上发出大动静，往前走了几步发现他们没动静，扭头看他们：
“干什么？还不跟上来，难道要我这个老人家亲自请你们进屋吗？！”
结城八云和中原中也起身对视了一眼，飞快地跟进去，假装没听见结城正太郎的话。
前者拎着提前预定好的处理干净的河豚刺身和p做好的御节料理，一下就钻入了这许久都没有来到过的房间。
结城宅……真是许久没有来了。
后者拎着镜饼和寿司一类的东西，也跟着进来了。
说实话，新年的这三天不允许做饭这种传统，他不喜欢，都说是会惊扰神明，但其实他一点都不信这种事。
但是，谁让他们来看的是老人家呢？
虽然他们不在意，但是结城正太郎显然是非常在意的。
他转头冷冷地说：“还愣着？不会自己在鞋柜里面找？”
结城八云：“啊，打扰了。”
中原中也：“打扰了。”
他们对视一眼，在鞋柜里翻出了属于结城八云的那双鞋，还有一双新的拖鞋。
很显然，这双新的拖鞋一定是新买的。
结城八云：“……”
诶……爷爷比他想像中的要更加有趣一点。
中原中也同样看出了这一点：“八云哥。”
“嗯。”结城八云学着萩原研二的表情，对他眨眨眼，表达知道了。
——但很可惜的是，他不会研二哥那种抛媚眼的wink，只会眨双眼。
不过中原中也接收到了。
两个人终于没那么拘谨了。
不论如何，至少结城正太郎的心里其实还是有做好要放他们进来的准备的，还特意出门买新拖鞋什么的……听着就很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他们坚持不懈按了好几次门铃，可能都见不到人，也就不会知道对方做了这么多的准备了。
结城八云：“爷爷，我带了镜饼和御节料理、河豚刺身来。”
中原中也顺着他的话，把手中的东西放到了一旁。
结城正太郎坐在沙发上，硬邦邦道：“哼。”
他捧着茶杯：“还知道有我这个祖父啊，平时怎么没见你过来？”
中原中也：“？”
这句话是不是不对劲？
等一下，按照半年多之前八云哥的那个性格，其实非常的难以听进别人的话，也就是说……
以前，他是不是把很多的话都理解错了？
看结城正太郎的这句话，听上去不太像是不待见八云哥啊。
感到奇怪的中原中也扭头去看结城八云。
果然，他的八云哥也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在家里长辈面前似乎多了几分活泼，看上去也很放松。
……嗯？
中原中也挠挠头。
难道是儿子和儿媳妇的过世，让这个倔老头想通了？
但让他想不通了。
黑发的青年眨眨金色的眼，定睛看着祖父：“你不欢迎我来。”
中原中也：“……”
啊，就不应该抱有希望的，这可是八云哥啊。
不欢迎你来，就不来了吗？
——现在的结城正太郎脸上写满了这句话啊。
结城正太郎重重地放下茶杯：“哼。”
见八云哥说不出朵花来，中原中也只好开口，接过了这个显眼包的重任，不能刚进来就被赶出去。
他直起身，看上去不卑不亢：
“初次见面，我是中原中也，出身横滨擂钵街，是一名孤儿，曾经是组织羊之王的首领，现在在家学习，目标是东都大学。”
惊讶的结城正太郎：“嗯……”
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倒是知道中原中也是个孤儿，结城八云和他联系的时候有说过，但是他没有特意去查对方过去的信息。
没想到竟然是羊之王的首领。
羊之王是近几年才兴起的孩童组织，不是老派组织，信息似乎不是很多，但是他在警视厅也不是一点人脉都没有，他当然听过横滨的重力使者。
真厉害啊这家夥……
结城正太郎：要是我那个时候也有这种能力该多好啊……
结城八云和中原中也都有些紧张。
结城正太郎说：“坐下来吧。”
两个少年拘谨地坐下来。
结城正太郎：“……”
他把拐杖往地上一拄，发出了巨大的声响：“这个小子就算了，八云你小子为什么这么紧张？你害怕我？”
中原中也：“……”
眼观鼻，鼻观心，耳朵突然聋了耶。
结城八云：“你不喜欢我。”
结城正太郎吹胡子瞪眼：“是又怎么样？！”
中原中也：哇。
结城八云：“……”
他试图说点什么，可是一时半会儿竟然想不出任何的话题，只好干巴巴地应声：“哦。”
“是因为我和小叔很像吗？”这句话，他在犹豫许久后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他还是想为这么多年来遭受的漠视得到一个答案。
中原中也：“！”
他从来都没有听八云哥说过他还有一个小叔。
是结城家的秘密？
这个看上去身体硬朗，有着不怒自威气势的倔强老头突然显露出几分的脆弱，这让他说话的时候看上去是在勉强自己撑住面子：“对，你和他很像。”
太像了，像到他忍不住迁怒。
可是又保持着理智，多少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的举动。
——还有一个原因，他不想回忆起从前的悲恸。
青梅竹马的结发妻子被小儿子杀死，血流了一地，整间小屋子里彷佛都只有刺目的红……
可即使是这样，暴怒之下的结城正太郎也没有下死手去抓小儿子。
因为……
他的小儿子结城和真和他的妻子很像。
如果结城和真死了，就好像没有能让他想起自己妻子的人了，更何况当时的这个孙子还在场。
也就是说13年前，当时只有5岁、天性活泼的结城八云因此受到惊吓，吓到高烧住院，从此不爱张嘴说话，表情冰冷。
而如今13年过去，当年那个5岁的小孩也已经成年，眉眼愈发的有他祖母的影子。
结城正太郎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喃喃道：“你和她太像了。”
其实结城八云长得和他的祖母不是很像，顶多只有三分像，毕竟他和结城沙希的血缘更近。
但是13年的记忆模糊和美化，让结城正太郎已经逐渐有些记不清妻子的脸。
结城正太郎不敢翻开相册。
想念和缅怀让他觉得结城八云和他妻子越来越像。
结城八云：“我和祖母不像。”
他家里是有着全家人合照的，虽然彼时他还小，但是现在他从家里找出来照片，再和自己一比对，就能看出来了。
中原中也：“……”
八云哥！在这种时候！不能这么说话啊！
第83章 就业第83天 还是研二哥好。
房间里一时安静，只有电视里传出的“哇啦哇啦”声。
结城正太郎无语住了：“……”
刚从回忆里出来，就听见了自家孙子这么让人无语的话，他恨不得给孙子来一下。
想到就做，他直接抬起了拐杖，从侧面要给坐在他左前方的结城八云小腿上轻轻来一下。
结城八云肌肉紧绷，下意识就想窜起来站到沙发后，但想到这种类似瞬移的招式可能会让老人家吓到，到底还是没动。
如果要逃，会变本加厉吧？以前父母要揍哥哥唯斗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于是，他本来马上就要动了的身体又回到了原位。
几乎没动，但肉眼来看也不是无法发觉的，至少中原中也是发觉了。
橘发少年的身体也下意识动了一下，然后退回原位。
打中了的结城正太郎：“……”
他：不要以为我老眼昏花了啊！
好好好，在场的人只有他最弱是吧？
这样一想，反而还有点生气。
真是代代都有人才。
他本来也没下重手，结城八云根本就不疼，他说 ：“不疼。”
中原中也很失礼地直接捂住脸：“……”
八云哥所有的情商好像都给萩原哥了。
难道说，其实八云哥也有点紧张，所以才会说出让人感到不舒服的话？
结城正太郎见过的人多了，见过的异能者和特殊能力者也多了。
他在短暂震惊了一下重力使者未来会成为他的养孙后，就转而提起其他的话题：“你们带了吃的来？”
他都看见了，有河豚刺身。
这种东西要提前预定的，不然当天根本就订不到，供不应求。
而且还有御节料理。
这种东西就是一个三层餐盒的料理，也要提前预定，不仅是冷食，还很贵。
他们还带来了寿司，因为只靠御节料理和镜饼，无法吃三天。
这里的新年是每年1月1日到3日，这三天不开火，因为容易惊扰到神明。
镜饼，这种东西有一点像是年糕，也是吃的，非常甜，不太好吃，但是大家会在它外面系上绳结，然后放上其他装饰物，摆在家里，摆在各种地方。
这东西一放，瞬间很有新年气氛。
结城正太郎看着那个巨大的两层镜饼，吹胡子瞪眼的：“丑死了！”
结城八云：“不丑。”
中原中也：“很有新年的氛围呢，结城爷爷。”
结城正太郎脸上的褶子因为他表情的生动飞快地动了动，他“哼”了一声，双手搭在拐杖上面，不再说话。
中原中也算是发现了。
结城正太郎不一定是不待见八云哥，而八云哥……面对自家祖父的时候，很容易就开始呛声了。
这是面对家人时候独有的情绪吗？
不过这样的八云哥，让他感到更加真实了。
老爷子一个人坐在将棋棋盘前面，自己和自己下棋，还生着闷气。
原因是开始前，他问中原中也和结城八云：“会下将棋吗？”
“……不会。”结城八云诚实地说。
中原中也是从横滨出来的，以前根本没有学习这个的机会，现在还要专心补上过去落下的那些课程，当然更加不会了。
重点是他的脑子虽然好用，但他不爱用。
可以想谋略，但是很累，所以他不喜欢勾心斗角，更喜欢直来直往。
他对这一类的棋类运动都不感兴趣，因为他无法从这里得出成就感。
“我也不会，非常抱歉。”他说。
结城正太郎：“哼。”
然后，他就气鼓鼓的一个人下棋了。
家里的小辈没有一个适合在高位待着的，成天就惦记着他们那点小破事，怎么就没一个合适的继承人呢？
下了没多会儿将棋，他就腻了。
毕竟没有人过来的时候，他每一天都要自娱自乐，和自己下棋。
现在他看着放在门口的剑袋，忽然起了兴趣：“你带了剑过来？”
话刚说完，他就起身去门口，压根没有给结城八云否认的机会，哪怕他其实不太想让祖父知道自己带的是日轮刀。
……但是把流光（他亲爱的日轮刀的名字）自己放在家里，他才会浑身难受。
结城八云只好说：“是。”
中原中也顿时如坐针毡。
结城正太郎虽然曾经身居高位，知道横滨有异能者，但是八云哥非要带日轮刀过来……
他知不知道会被问的啊？现在果然被问了！
好大一个隐患！
如果结城爷爷知道了这个，会说什么，是会否定八云哥吗？还是会说什么令人受到伤害的话？
对八云哥来说，失去父母也很难过了，当时一定很难走出来才开始了夜巡的……
这些是萩原哥在私下里偷偷跟他分析过的。
中原中也犹豫了不过两秒，就“噌”一下站起来：
“结城爷爷，我的体术也很好，听说您曾经是一线出身的警视正，能不能指导指导我呢？非常谢谢您。”
“也”……？
结城正太郎愣了一下，发觉这孩子下意识说出来的话，似乎是暴露出了他孙子其实很擅长体术，而不只是剑术。
不过，他表面上仍旧非常冷漠，甚至大声地说：“干什么！吓死我了！不知道我一把年纪了受不得惊吓吗？！”
结城八云：“……”
感觉他的气息很稳，不像是受到了惊吓。
橘发少年愣了一下，顿时鞠躬：“非常抱歉！是我的错！那、那能指导我的体术吗？”
就算是在异能力者里面，他的体术也是非常出色的那一类了，只不过他的年纪尚小，有些技巧什么的是不如有更多经验的成年人的。
再加上从前生活过的地方，让他的攻击没有什么章法，全靠自己的本能和经验。
——这在正统且系统训练出身的结城正太郎看来，简直是破绽百出。
但是他的眼力是一回事，体力其实跟不上这种真人快打。
可是只要克制住中原中也这种轻盈和迅猛的打斗方式，对方就很容易落败。
中原中也：有点不敢用异能力加重力道了。
他还想长个儿呢！
总而言之，结城正太郎拿着拐杖说：“来吧。”
中原中也就真的冲上前，放轻力道，只用招式来和老人家对打。
……万一真打坏了，他会很愧疚的！
如果要在新年的时候去横滨找与谢野医生，那简直是恐怖故事了！
说不定要被嘲笑和加练的，因为他连及时收手都做不到。
真正的强大不是百战百胜，而是掌握力量的同时能够克制自己的力量，及时收手。
结城正太郎挡了几下，忽然怒吼：“你这个臭小子！”
中原中也的腿悬在半空中：“诶？”
他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结城八云：“你留手了。”
因为留手了，所以祖父才会生气。
结城正太郎也是从一线退休下来的，碰到的那些人难道能让他留手吗？还是对方会对他留手？
所以，他感觉到自己不被尊重。
结城八云：“爷爷果然是茅/坑里的石头。”
“……哈？！你说什么？”
结城正太郎欣慰他前一句话还没超过3秒，就气得举起拐杖冲着旁边的他就来了：“你也是个臭小子！”
结城八云原地不动，任由他打到身上。
不痛不痒，看似下手很重，实则下手很轻，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但他要是逃跑就说不定了。
5岁的时候，他还见到过50岁的祖父举着拐杖到处追着小叔揍，只不过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种事情。
“真无趣。”
结城正太郎放下拐杖：“你竟然不会躲，这有什么意思？”
他就喜欢揍那种会逃的人，揍到的时候非常有成就感，只可惜只有老幺会跑，老大和老大家的孩子都不会躲。
真是无聊死了。
中原中也见结城正太郎又转身回来了，他继续做出攻击的架势。
这个不服老的老家夥顿时说：“你这个臭小子，这次不准留手了！知道吗？”
中原中也想着：这样的结城爷爷比我最开始想像的，那个说一大堆话都不会回覆一句的形象好多了。
他点点头，微微鞠躬：“请指导我，非常感谢您。”
再次出手后，他的力度就大了不少，出招也更加刁钻，而似乎没什么用手的招式。
他习惯性地伸出腿来应对。
结城正太郎的眼中流露出一点欣赏来。
橘发少年的踢技非常出色，可以说是在他见过的那么多人中，是排在前列的，简直是炉火纯青。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对武器来说是这样，对人来说，腿当然也比手要更长，如果踢击强力的话，也是一个极强的武器。
然而，底盘不稳是很难用出合格和有效果的踢击的，这一点就pass掉了许多人。
但显然，面前的中原中也就不是这样的类型。
结城正太郎赞赏：“你还挺厉害的。”
他现在是用拐杖和中原中也打的，他的臂力足以让他做引体向上，经常锻炼的身体素质可不是个摆设。
拐杖不过是方便他揍人罢了。
橘发少年踢过来一下，他就能够用拐杖挡住，他看似破绽百出，站着不动，但他却像是一座不会倒塌、无法逾越的高山一样，他自是岿然不动的。
况且，中原中也有一个巨大的短板，不爱用手。
这让这个骄傲的少年有一点受挫败。
“……谢谢。”中原中也说。
但是面对对方的夸赞，他也只能说出这样的话。
原来不用异能力，只说招式的话，他的招式是真的很粗糙的。
要是之前得了空和萩原哥、松田哥他们对练一下就好了，他懊恼地想。
但是腿对拐杖还是有点疼的……
结城正太郎爱才心切，忽然说：“你要不要成为警察？”
“诶，诶？！”中原中也愣住。
他惊讶到几乎要跳起来：等一下，我吗？警察吗？我吗？！
他以前是孤儿，而且还是贫民窟出身，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成为警察。
在横滨，警察几乎是摆设，那些地方本部的警察们各个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维持秩序。
来到东京后，他发现这里的警察们比他想像中的负责很多。虽然也有不讨喜的，但那只是一部分，不能代表全部。
他从来都没考虑过这条可能。
横滨的警察没有威望，东京的警察是他无望。
“我也可以成为警察吗？”他竟然有一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幻听。
结城八云诧异：“为什么不可以？”
结城正太郎几乎是同一时间和他说出同一句话，异口同声：“为什么不可以？”
中原中也忽然慌乱起来了。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当警察的可能，虽说当时是想着大学毕业后就会有其他的工作，但也没想过具体的从业方面。
——毕竟还有7年，远着呢！
再加上他有这样的出身，在整个国家来看，可能也算是比较落魄的了，他就没想过这种公务员职业。
因为、因为是绝对不可能的吧！
“……因为我的出身？”中原中也低声说。
他的声音里满是失落。
结城八云：“你是警视正的孙子，是英雄的儿子。”
他不会说安慰的话，但是他知道可以说出事实。
结城正太郎被抢了词，冷哼一声，但没有否认他的话。
总而言之，他默认了。
他答应了。
而且，结城正太郎还说了句别的话：“就算你是贫民窟出身，也没关系，他们看不起你，就用实力让他们闭嘴。”
他重重地拄着拐杖：“这群皮痒了的臭小子，竟然还敢给我搞歧视那套？不过是出身好一点而已！”
他总结道：“没有实力和胆量的人，才会用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
中原中也：“这样吗？”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湛蓝色的眼睛像是被洗刷过后的天空一样，清澈剔透：“谢谢你，爷爷。”
结果，他还没有不好意思，结城正太郎就不好意思了。
结城八云说：“男警身高要求一米六，你刚好达标。”
中原中也：“……”
不准提身高！
结城正太郎：“哼，别说那没用的，我还看不出他达标了？我的眼睛就是尺！”
“总之，中原你距离警察还差得远，格斗术只有踢技是不行的，手上功夫是你的大短板！”
这个看起来很倔强，不怒自威的老家夥点评完中原中也，然后别开头，用拐杖指着结城八云：“来，我看看你的体术怎么样！”
他知道自家孙子是剑术大赛的优胜，所以才要八云来展示体术。
中原中也就算了，怎么可以让八云太过张狂呢？
夸奖？想都不要想！
结城八云：“……”
他只好上前。
结城正太郎说：“开始吧。”
中原中也旁观。
与他的体术相比，结城八云的体术就显得平庸了许多，格斗术不是很强，像是习惯了手中有日轮刀，很少与人对拼体术。
黑发青年能够做的就是：让手成为剑的替代，用呼吸法的型来当体术，只不过这一次“刀剑”很短。
结城八云是连正拳都不太会正确发力的那种体术废。
他的刀剑有多么出色，他的体术就有多么差劲。
与其说是体术，就不如说是剑术。
结城正太郎：“等等。”
他停住了，转而去问中原中也：“你不是说他体术很好吗？怎么这么差劲？”
按理来说，他的刑警儿子和儿媳妇一家不应该教出体术这么差的结城八云吧？
他又问结城八云：“秀真和沙希他们两个难道没有教导你格斗术？”
结城八云&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下意识觉得八云哥体术很好，是因为纯粹是把剑术也当做是体术的一种了，反正他早就习惯了大家打架的时候不择手段。
况且八云哥的剑不离身，让他都把八云哥和日轮刀给绑定了。
结城八云是真的没怎么学过格斗术。
他的刑警父母固然格斗学得很好，在警校期间也是名列前茅毕业的，但是他自己学习的是剑术，也没有要成为刑警的理想。
结城夫妇当然就不会硬让他学了。
贵精不贵多，所以结城八云只是学了个皮毛而已。
但他的身体素质很好，底子很好，所以以后他要是学起格斗术来，只会是事半功倍。
结城正太郎：“说话啊你们两个，在这里和我玩一二三木头人呢？！”
结城八云：“我只学习了一点。”
中原中也小小声，心虚道：“剑术……也是体术的一种嘛。”
他悄悄扭头，补充道：“爷爷。”
结城正太郎的火气顿时就下去了，对着结城八云夸赞中原中也：“看见没有，他比你可爱多了！”
“就你这张冰山脸，谁看着都来气！”他说，“这和棺材脸有什么区别！”
结城八云：“……对不起。”
他有样学样：“爷爷。”
结城正太郎：“……哼！”
他清了清嗓子，欲盖弥彰道：“把你的剑拿出来给我看看！”
剑术是要学，在警校也是会系统学习的，但是他想看看这全国优胜的剑术是什么样的。
隔着电视显示屏还是无法完全的感受那股气势。
中原中也有些着急：“爷爷，这就不用了吧……”
结城正太郎命令道：“我说拿来就拿来！”
中原中也：“嗯……”
他求助地看向结城八云，而结城八云其实也不是那么在意。
毕竟这个人是他的爷爷，而且也不知道在看见他照片的时候，正太郎是不是能看得出来，他身上的羽织……曾经也穿在父亲秀真的身上呢？
结城八云垂着眼，掩盖住金色眼眸里的祈盼，把日轮刀连着剑袋一起递过去。
结城正太郎还挺敏锐的，发觉他递剑袋的时候有些忐忑，疑惑地抬头看了眼已经比他高的孙子：“怎么？你这刀还藏着秘密？”
结城八云：“……没。”
能有什么秘密？
不过就是他是夜刀侠的秘密而已。
这不算是秘密，结城正太郎早晚都会知道的。
老爷子见他看起来很坦荡的样子：“你最好是没有秘密。”
他接过剑袋就感觉沉，打开后，就看见了看上去格外漂亮的刀鞘：“……？”
他心里忽然有一点不太好的预感。
这个预感也终于成真了。
“锵——”的一声，刀被他拔出来，开过刃的刀剑被屋内的阳光照射，反到他眼睛里：“……啊？”
这怎么是真的刀啊！
果然，刚才拿到手里他就在想这个刀怎么这么重，结果一看还真的是开刃的刀啊！
而且这个刀格外的眼熟，他震惊地说：“这不是那个传说中的……”
他的手竟然有些颤抖了。
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把刀，但是因为刀剑的主人的不同，就赋予了它其他的意义。
“你是……那个夜刀侠？”结城正太郎不可思议道。
黑发青年点了点头。
在得到肯定回答后，结城正太郎：“你竟然有这么强的能力？你的刀术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
那种身体素质也有点可怕，根本不像是人类能够达到的。
他正色问：“你是异能者？”
除了意/大利那边，也就横滨这有一点异能者，但这个剑术更像是千锤百炼出来的杀手剑术。
他曾经也尽力研究过夜刀侠出现的照片和视频，从里面看出最多的就是对方的剑术是格外的出色。
可要是更多的……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更何况，横滨那个银狼不也是杀手出身吗？他本身的异能力不针对于自己，对自己是几乎没有任何帮助的。
银狼那个就只是自己锻炼出来的身体素质。
结城八云摇头：“我不是异能者。”
他绝对不是异能者。
中原中也的眼神飘忽了一下。
哎，他是异能者……但爷爷都知道他是羊之王的原首领了，肯定也知道他的异能力是重力。
重力使者羊之王，这是在里世界的横滨几乎人人知晓的“秘密”，这只是绝大多数普通人不知道的秘密而已。
结城正太郎没多问：“好吧，姑且相信你。”
他把日轮刀还给结城八云：“你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出色。”
他刚刚还想着不能夸奖结城八云，不能让孙子心里太过骄傲，结果没有过几分钟，他就忍不住了。
结城八云：“……诶？”
他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印象中的结城正太郎就是脾气硬硬的，整个人整天情绪低落，也只会和他父亲秀真吵架，执拗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谁劝也不听。
结城正太郎恼羞成怒，挥舞着拐杖：“‘诶’什么‘诶’，难道还要老夫再夸你一遍吗？还不快一边去！把你的剑法演示一遍！”
结城八云：“可以再夸奖一遍的吗？”
就像研二哥一样，如果他开口了，研二哥一定会再夸奖一遍的……
所以爷爷也——
中原中也：“……”
他觉得不妙。
果然，没过两秒结城正太郎就扬起拐杖：“你个臭小子！”
“爷爷没有研二哥好。”结城八云淡定地说。
“哈？！我看你是皮痒了！”
第84章 就业第84天 见家长？
“等会！”
精神矍铄的老人停住拐杖，气上头的他捕捉到了重点：“你说的‘研二哥’是谁？”
结城八云：“……”
感觉不妙，刚才不应该说这种话的。
但是他这次来确实也存有想要摊牌的心思，因为有这样想过，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了。
只是一瞬间，中原中也的后背就有冷汗流下来。
他：汗流浃背了。jpg
八云哥，你选在新年出柜，这个年过得会不会鸡飞狗跳啊？
但结城八云想坦白是一回事，真要说出来是另一回事。
他看见爷爷要吃人的神色，就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应该是让人生气了……
……应该吧？
今日不同往日，他把人惹生气了知道是因为自己惹的，和富冈先生一比是个超级大进步！
结城八云强调：“研二哥就是研二哥。”
中原中也不自在地扯了扯衣领。
结城正太郎：“我问你名字，你给我顾左右而言他干什么？！”
中原中也：“……”
他很靠谱好骗的八云哥，在长辈面前原来也是一只跳来跳去的兔子，东打一个洞，西打一个洞，恨不得狡兔三窟。
简直可爱得让他想笑，幼稚得让他发觉八云哥更真实，不像是被设置好的机器人了。
结城八云：“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这名字有点耳熟。”结城正太郎把拐杖放到一边，“萩原、萩原……啊！这不是上次人家来找我特意和我炫耀的两个臭小子之一吗？”
他问：“爆处组的？”
结城八云轻轻颔首：“嗯。”
原来爷爷认识啊，那应该就好办了？
他用最平静的脸，说出了最炸裂的话：“萩原研二是我的恋人。”
这让结城正太郎恨不得给他掀飞到外太空去，他暴怒道：“你说什么？”
他刚刚一定是耳聋，听错了吧？
结城八云重复：“萩原研二是我的恋人。”
中原中也已经飘起来了。
他觉得有一点不妙，非常不妙，听着听着越来越紧张，再加上不用隐藏，然后他的异能力就忍不住用了出来，现在已经离地一米了。
身边的人骤然高了一截，结城正太郎怎么可能注意不到：“……你小子也不是省心的。”
结城八云见怪不怪，拽住橘发少年的腿，把他拽了下来。
中原中也：“……抱歉。”
不管是认第一次见面的老爷爷当爷爷，还是自家八云哥要直接出柜，这两个炸裂的事简直是让他全程紧绷。
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15岁的少年，尤其是现在有依靠了，变得活泼自在。
他的生活环境导致他在某方面是有缺陷的。
结城正太郎人老成精，看出来了，只是冷哼一声扭开头，并没有谴责他，也没有露出任何的嫌恶表情，倒是继续数落结城八云：
“你一天天的想一出是一出，你们怎么能在一起？！他是男人，你也是男人，你是要结婚生子，继承结城家的！”
中原中也：“……”
一开始以为结城正太郎很好相处的心沉落下来。
老一辈的观念果然很难改变，这让他有些担忧，毕竟结城爷爷完全可以用萩原哥来威胁八云哥。
如果最擅长排/爆的萩原哥不在爆处组，想必是一定会很失望，很受打击的。
当然，还是和幼驯染不能共事让他更受打击。
结城八云：“我不结婚。”
有什么好结婚的，他更想一个人过一辈子。
不，和研二哥一起就更好了。
他还说研二哥呢……现在想想，他也没觉得他们能够走得很长久，才会在爷爷问到的时候，下意识想到了这些吧？
结城正太郎：“你不结婚？”
他看上去更生气了：“你凭什么不结婚！就因为那个叫萩原研二的臭小子？我还想说他是诱拐犯呢，你才满18岁没多久，能知道些什么？”
这一定都是那个萩原研二的错。
结城八云：“我什么都知道。”
结城正太郎：“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兔崽子！他比你大四岁！他见识得多了，你见识过什么？你能玩过他？分手，趁早给我分手！”
中原中也：“爷爷，消消气、消消气……”
他伸出手，但是一时间竟然也有一些不知道该怎么劝架。
而且他的身份，真的能够劝架吗？劝了他们会听吗？
新年前，就一定要针锋相对吗？
他对新年的那一点点憧憬，似乎也在两个家人之间的针尖麦芒中消散了。
他自己也许没注意，但是他的湛蓝眼睛中的光芒缓缓熄灭，看上去格外的明显。
结城八云：“……”
他闭上嘴前，最后说了一句：“我是不会分手的。”
结城正太郎更加生气了。
他还从来都没有和萩原研二那个小子见过面，在他看来，这个人很明显让他的孙子死心塌地，年纪更长，所以在两个人之间，他当然会偏心有血缘关系的这一边。
陌生人和唯一的家人，这偏向哪一边不是很好分辨的吗？
如果这个时候结城八云死了心要和萩原研二在一起，那他棒打鸳鸯能打散是好事，要是打不散，反而让萩原研二被八云更加依赖了……那可怎么办才好啊？
他也不想和家里人离心。
结城正太郎气得不轻，但是在注意到旁边的中原中也后，转而说：“算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
结城八云也有些失落：“哦。”
橘发少年的脸色渐渐明媚，看上去又高兴起来了。
结城八云和结城正太郎爷孙俩坐下来，短暂地展现出了心平气和的状态。
没过多一会儿，结城正太郎就问：“半夜要去参拜吗？”
电车也运行到很晚，主要是让大家能够有时间去参拜，排队会排很久，而且穿和服的人也很多。
好像有一种情侣在新年一同参拜，就能够让他们永结同心的传言。
但那不过是一种美好的愿景。
如果可以的话，结城八云当然更想和萩原研二一起去。
他闻言诧异了一下，遂而说：“如果爷爷想去的话。”
中原中也的眼睛在旁边一点点亮起来。
结城正太郎和结城八云沉默了几秒，异口同声说：“那就去吧。”
中原中也笑容灿烂：“好！”
爷孙俩对视一眼，一个默不作声，一个偏头冷哼，果然和爷爷/八云合不来。
直到晚间电视里播放红白歌会，他们三个也几乎是在沉默中度过，一开口就要吵起来。
结城八云和萩原研二曾经会在松田阵平还有中原中也吵起来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劝，绝对没想到他和中原中也会有一天反过来。
他和爷爷吵架，然后中原中也在一旁试图劝架，劝了几次后失败。
和结城八云还有萩原研二发现劝不了之后的摆烂不一样，橘发少年在发现根本劝不动之后，整个人暴躁了起来：“你！们！两！个！”
“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说吗？！”
他气得整个人跳起来，异能力作用到屋子里所有的物品上，它们都闪着红光，蠢蠢欲动似乎想要飞起。
坐着的结城八云拍拍他的腿：“中也，冷静下来。”
结城正太郎错开目光：“哼，控制不住自己异能力的小鬼。”
中原中也刚要emo几秒，就听这个老爷子低声说：“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孙子。”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大脑宕机。
结城八云吓了一跳，他也站起来，恨不得让自己的手里出现冰袋：“……冒烟了，冒烟了！”
这种奇异现象的理论和研究的课题，绝对可以支撑起一个毕业论文！
结城正太郎：“……”
就在刚刚，中原中也从脸红到脖子根，耳朵也红红的，脑袋顶上彷佛出现了具现化的一声“嘭”，有无形的烟雾在他脑袋上炸开了。
结城八云：“这会影响到他的智力吗？”
结城正太郎：“……”
会你个头！
*
晚间的神社格外热闹，嘈杂又让人忍不住兴奋起来。
中原中也虽然穿着常服，没有像部分人一样穿和服，但脸上的期待一直挥之不去。
他压低声音和结城八云说：“不知道会不会看见萩原哥呢。”
他这么一说，让后者顿时有些期待。
按照这个距离……去其他神社舍近求远参拜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还真的很有可能。
只是……萩原研二不一定会和家人在这一天，或者这个时间段来神社参拜。
如果在这种时候和萩原研二约定见一面，不好脱离结城正太郎的他们两个一定会被爷爷发现。
到时候，在这里上演鸡飞狗跳的爷孙追逐战就糟糕了。
说不定第二天新闻就会变成警视厅门面之一的萩原警官拐走退休的结城警视正的独孙。
……然后两个人一起被老当益壮的结城警视正追着打。
结城八云听中原中也想像后的描述：“……”
好恐怖的一句话，好有杀伤力。
他安安静静地跟在爷爷身边，偶尔偷偷的给恋人发几条消息，互相道“新年快乐”。
中原中也买了袋烤栗子，一边慢慢往神社上面攀爬，一边在扒栗子。
这样的天气本来应该冻手，但他身体素质很好，浑身上下热乎乎的，再加上栗子也是刚烤出来的，很温暖，散发著热气，倒是让他不觉得有多么冷了。
“给。”他把刚扒好的第一个烤栗子给了结城八云，不给结城正太郎是因为后者拒绝了。
“大晚上吃这种东西……哼。”
结城八云没那么多顾忌：“谢谢。”
一口一个直接塞进嘴里。
结城正太郎看着更难受了，拄着拐杖在前面气哼哼地走，简直是一马当先。
中原中也刚想跟上去，就听见他说：“我要去洗手间，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上面不远处就是洗手间，闻言，中原中也和结城八云在后面慢爬台阶。
一共也才十几节台阶。
只是人太多了，几乎是摩肩接踵，让他们无法太快速地行走，只能顺应着人流。
这正是参拜的高峰。
又经过一道火红的鸟居，他们站在台阶边缘连接着的平台等待。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已经有他们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
结城正太郎拄着拐杖，气哄哄的，步伐偏快，看上去格外的暴脾气又执拗，他的气势汹汹，让其他人看见他就忍不住给他让出位置。
陪着母亲来洗手间的萩原研二刚刚站定在公共洗手间的建筑外面，一眼就看见了这十分显眼的老人。
萩原研二顿了一下，总觉得对方给他一种奇异的亲切感觉，这让他忍不住多看两眼。
等对方离得近了，他甚至在想用不用扶一下，可是再看看这老人家步履如风……好像是不用呢，哈哈。
结城正太郎：“？”
路过这个极高的青年时，他的注意力不自觉的就偏移了一下，谁让 这个青年这么帅气，脸上还带着笑意，很吸引目光。
也就是比他年轻的时候差那么一点点吧！
而且，为什么会被盯着？
他上下扫了眼半长发的青年，确定没有任何可疑，这才进洗手间了。
等他再出来，那个男人竟然还在那里站着，这次解决了着急问题的结城正太郎就有闲心多问两句了：“你刚才为什么看我？”
吸引人目光的东西有很多，奇形怪状（结城正太郎：？）的人当然能够得到更多人的“青睐”。
结城正太郎虽然算不上奇行种，但是那种气势和在新年生气地来神社参拜这种情况……这也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但萩原研二肯定不能这么说啊！
半长发青年笑眯眯地说：“没什么，我只是看你有一点眼熟，觉得和我的朋友有一点相似呢！”
结城正太郎忽然有了兴趣：“哦？”
但凡这个年轻人说的是其他话，他可能就走了，但是既然他这么说……他就不走了！
“我像谁？他和你岁数差不多吗？”他表情上没有过多的变化，像是好奇一样，随口问。
萩原研二也略微警惕了一点，但是看对方不像是什么坏人，而且还在新年来神社参拜，大概不是通缉犯……
他悄悄松了口气，又扬起一个亲切的笑容：“很像我认识了快一年的朋友，他比我小四岁~诶，老人家，你怎么知道我的朋友是男的？”
男女TA在发音中有不同，一下就能听得出来。
结城正太郎“哼”了一声：
“你都说是你的朋友了，和老夫相似，当然是男性的可能性更大。从老年人的脸部上能看出的最多的还是骨骼的走向，明显一些的就是五官，而且你也说了‘他’，难不成你朋友真的是女孩？”
萩原研二连忙双手合十：“抱歉抱歉……老人家真厉害呢！我朋友确实是男孩啦~”
“没事，我就是好奇。”
结城正太郎：“你的朋友真的和我很像，还比你小四岁？”
“嗯……也不是很像啦，就是一种气质？嗯，是气质吧？”萩原研二露出了有一点苦恼的神色，“就是气质啦！他是比我小四岁，还在上学呢~”
等一下，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虽然不说具体的名字什么的，他也没提到自己的年龄，不应该有什么问题，但为什么会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本能在警告他，萩原研二暗自警惕起来。
他偷偷扫视了一下周围，很热闹，大家看起来都很期待新年，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是来源于哪里？
结城正太郎漫不经心道：“哦……你叫什么？说不定我们能成为忘年交。”
男性，四年，朋友，是吧？
萩原研二：“诶？”
他伸出食指挠了挠脸，有些不解，但还有点不好意思：“这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了呢~我是萩原研二，很高兴认识你哦，老人家~”
“啊，萩·原·研·二，是吗？”结城正太郎核善地问。
“是、是的？”萩原研二有些不敢应声。
结城正太郎露出了可怕的神色：“就是你啊。”
萩原研二：“……诶？”
他茫然地伸出手指着自己：“我？什么就是我？”
结城正太郎：“果然是你，刚刚不是我的错觉，幸亏我多看了你一眼啊，小子。”
面对老人看上去十分不满的样子，萩原研二还是有些茫然：“？”
他很不理解：“什么？怎么回事？”
他忽然福至心灵一般察觉到真相：“不会是……我感受到的熟悉不是错觉吧？！”
结城正太郎“哼”了一声：“我的名字是结城正太郎，是结城八云的爷爷，你这个臭小子给我记好了！”
“……诶，是爷爷？”萩原研二尴尬地摸了摸头发，“是、是这样啊。”
他感觉自己的语气活泼不起来了，不自觉就沉闷下去，况且老人看上去还很生气。
为、为什么会生气？生气于他和小八云交好友？
不不不，应该不是这样……
如果只是好友的话，作为人家的长辈，结城正太郎会是这种态度吗？
这态度就像是他拐走了人家孩子一样，难道结城爷爷知道这件事了？
萩原研二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好、好奇怪，结城爷爷和结城八云的关系很一般，为什么现在会是这种态度？
是因为觉得和他孙子交好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大脑、大脑要不转了！
萩原研二：我旁观者清的幼驯染，你在哪里！你怎么能回去过新年了！想不通！怎么回事啊！快帮我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结城正太郎似笑非笑，抬起拐杖：“是你啊……就是你拐走我孙子，还不承认？”
“他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老人家的拐杖一抬，看上去很想给人来一下。
萩原研二愣了一下，好歹记住自己现在在很吵闹的地方，不让自己太引人瞩目，但他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低声的震惊：“您、您都知道了？”
在一瞬间，他的“你”就变成了“您”，整个人在瞬间就变得可靠而又严肃。
刚才想不通的事情现在也能想通了，什么忘年交，很明显是因为……因为察觉到他身上的不对了啊！
小八云应该是和祖父说过，或者多少提到了一嘴……
不然结城爷爷也不会一下就能准确地找到他！
这就是退休的结城警视正吗？！
而且、而且他没有不承认啊！
“原来他都和您说了。”
萩原研二立刻立正了：“结城爷爷您好，初次见面，我就是萩原研二，是结城八云的恋人，我为我之前的失礼道歉，还请您多包容。”
结城正太郎：“哼。”
他气哼哼地说：“我孙子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整个结城家都要给他来继承，怎么可以没有后嗣？”
他冷酷道：“你们玩玩也就罢了，尽快分手，别耽误我孙子以后娶妻生子。”
萩原研二笑不出来了。
不是因为对方的不支持，而是因为结城正太郎所说的娶妻生子。
这种需要后嗣继承家族的理论……这是他第一次直面如此迂腐而封建的家庭。
而且受难的难道不是那个在结城正太郎眼里像工具人一样的结城八云的未来妻子吗？
萩原研二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了。
他沉下脸色：“就算您是八云的爷爷，我也不能任由您说下去了，这对那个女孩子不公平，对八云也不公平。”
说话间，旁边忽然传来了声音：“研二？这是你认识的人吗？”
萩原研二扭头一看，原来是他的妈妈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了。
就是这么不赶巧。
萩原研二连忙笑起来，也不抓着刚才的话题不放了：“啊，就是刚刚认识的，是我一个未来同僚的祖父呢。”
他介绍说：“这是结城老先生，他退休前是警视正，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哦~”
然后又冲着结城正太郎介绍他妈妈：“这边的是我妈妈。”
结城正太郎硬邦邦地冲着萩原妈妈点头。
未来同僚？哼。
他听着就来气，越想越生气。
他觉得自己的孙子还不如看上一条狗，说不定狗都比面前这个高大的家夥懂得摇尾乞怜！
结城正太郎的思维非常矛盾又双标。
他一会儿觉得八云那么好，凭什么面前这个萩原不承认还不懂得珍惜？
一会他又觉得，八云不能有男朋友，家里有财产和家业要八云继承；
再过一会他又想：这个臭小子看上去就轻佻，说不定有过很多男女朋友，配我们家八云还是他不配！
对此一无所知，并且搞不明白这位老先生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的萩原研二冲妈妈苦笑。
萩原妈妈和对方问好，但也不知道说什么。
所以她说：“如果没事的话，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也许参拜的时候会再相见呢。”
结城正太郎用鼻子哼出一声。
“爷爷，你怎么还……萩原哥？”
第85章 就业第85天 萩原：我就要和小八云拉拉扯扯～
一处鸟居侧面。
“他怎么这么慢？”
中原中也抱着双臂：“爷爷已经去了一段时间了，还没有回来。”
结城八云：“……嗯。”
他的耳边全都是人声。
低语和正常音量的，有大喊大叫的孩子，还有甜言蜜语的小情侣，各种各样的声音，声音嘈杂，似乎还混着冰凉的气息，冲进了他的耳朵。
让他不堪重负。
中原中也察觉到了他的不适：“没事吧？”
“……没事。”结城八云其实也习惯了，但许久都没有来到这么吵闹的地方……他在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萩原研二，他感觉自己好像变娇气了。
如果是研二哥在这里的话，他肯定就能和对方诉说了。
尽管不一定能够缓解，但是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告诉别人，就好像有人会帮他一起分担，心里好受了不少。
结城八云：“……”
他眯起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好像捕捉到了耳边有什么声音，但是再听似乎是错觉。
这里人太多了，声音有相似，心跳有一致。
他是人，是一个耳朵稍微灵敏一些的人，而不是神明，因而他放弃了继续倾听。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感觉头都开始疼了。
“喂，你真的没事？”中原中也摸了摸发尾，“算了，我先去找老爷子吧，说不定他又干什么去了。”
结城八云：“我和你一起。”
平时不觉得，在新年参拜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这里也有许许多多将近一米九的人。
视线全然被遮挡了，更别说中原中也了。
结城八云跟在中原中也的身后。
……很难说他是不是有一点怕中也走丢。
两个人横着截断人流，去到为游客和公共洗手间所开辟出来的平台上。
他们往前走到了洗手间门口的时候，猛然发觉有什么不对劲。
结城八云好像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而走在前面的中原中也没想那么多，直接扒开身前人：“爷爷，你怎么还……萩原哥？”
这一看，前面的人不是萩原研二和结城正太郎又是谁？
结城八云有些嗡鸣的耳朵似乎也回归正常了，他的眼睛不自觉的就看向了萩原研二。
他张开嘴叫自己的恋人：“研二哥。”
被忽视的结城正太郎：“臭小子，就知道叫他，你们赶快给我分手、分手！”
中原中也捂住脸。
他有点不敢看萩原研二了，研二哥身边的那个妇人……恐怕是他的家人。
果然，萩原妈妈很震惊：“诶？分手？”
她的眼睛在萩原研二和结城正太郎嘴里的“臭小子”身上看来看去，又看看一旁捂住脸的橘发少年。
考虑到橘发少年叫的是“萩原哥”，而“臭小子”叫的是“研二哥”，再加上橘发少年看上去太小了，所以……是这边这位黑发的青年吗？
“和你交往的是这边这位青年？”萩原妈妈小小声地问她的儿子。
萩原研二尴尬点头：“这是我的恋人，结城八云，今年18……啊，19了，然后现在也在东都大学上学，以后想当刑警。”
萩原妈妈很开明，她和结城正太郎一比，那不是一般的开明，她超级兴奋地低声尖叫：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他真好看，性格也很好！我很喜欢他哦，我是不介意的啦，只要你们两个自己幸福就好啦。”
结城八云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中原中也听不到萩原妈妈低声的话，但是能够看清结城八云的行为。
他抬头扫了一眼那个满脸兴奋的萩原妈妈，抬手压下自己的鸭舌帽：“八云哥……”
结城八云低头：“嗯。”
中原中也：“她好像很喜欢你。”
“……嗯。”结城八云点头。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是事实的确是这样，这也是好事，所以也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吧？
结城正太郎往旁边走了两步，让开位置，省得他们继续被围观，他也略微放低了声音：“你这个臭小子，我看你就来气。”
然后他看了看对面的萩原研二：“我看你也来气！”
萩原研二干笑一声。
萩原妈妈也算是懂了，很明显面前的这个老人家是儿子恋人的爷爷啊！听儿子说过一嘴，他的恋人父母都殉职了，那爷爷不就相当于唯一的亲人了？
她笑眯眯地说：“既然这样，我们就一起去参拜吧，好不好？”
萩原妈妈一马当先，先和外面等待的萩原爸爸会合，然后叭叭叭地告诉他事情经过和几个人的身份，萩原爸爸立刻露出“交给我吧”的神色。
萩原研二在后面悄悄和结城八云走在一起，但是即使这样，他也不好意思伸出手和小八云牵手。
结城正太郎时不时就转头看看他们这边怎么样，什么情况，一到这个时候就连中原中也也会尴尬地扭头。
而萩原妈妈和萩原爸爸就会千方百计地让结城爷爷的注意力到他们身上。
用行为也好，用话题也好，反正一定要让他们的亲亲儿子萩原研二和他恋人结城八云一起好好相处。
看萩原研二的性格就能够知道，他是在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里长大的，事实也是如此，妈妈善解人意，爸爸通情达理，姐姐很明事理，英姿飒爽。
所以在这个时候，全家人——萩原姐姐这次没有轮到今天的假期——都很支持他们。
“我的家人，很可爱吧？”萩原研二看他们行动，终于大著胆子，仗着衣服厚实，把自己的手揣进了结城八云的兜里。
结城八云轻轻点头。
他的心情有一些沉重，还是沉重于祖父的独断，这让他感到不自由，非常的不自由。
可是他就是想和萩原研二在一起。
从刚开始认识的时候，到告白的时候，又或者是到现在……总而言之，他想和他在一起。
萩原研二笑眯眯的，看上去比之前心情好很多：“我还以为新年不会见到你了呢！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这真是太好了耶~
“来这里参拜的人很多。”黑发青年说。
言外之意，很多人都来这里，所以见到也是正常的。
然而，萩原研二说：“但是这里很大，还要全天开放，谁知道我们会不会相遇呢？所以，这就是缘分呢！”
如果不是结城正太郎和萩原妈妈都是在这个时间想去洗手间，可能他们今天都不会相遇，所以，这就是缘分。
命中注定他们今天会相遇。
萩原研二感慨道：“我现在也有一点点信神了。”
结城八云仰头看他。
萩原研二看看他，又飞快地看看前面，然后抬起手挡在自己嘴边，低头碰了一下就退开。
他彷佛是在做贼一样。
但也的确是在做贼。
毕竟……他在试图背着前面三个大人和一个未成年，在自己的恋人脸上亲一下。
他成功了。
他好像听见了身后有女孩子在低声地尖叫，扭头一看，有三四个高中生年纪的女孩子们尴尬地冲着他笑。
萩原研二：“嘘——”
他比出了手势，笑着对她们眨眨眼，请她们保密。
没回头的结城八云对一切都瞭如指掌，他在对方送的那条围巾下弯起嘴角，浑身洋溢着幸福的泡泡。
而从身高格外高的萩原研二角度来看，许多都能看得到，所以他顿时就高兴起来：小八云，好可爱……
他得意忘形，用自己的手指在恋人的手心轻轻挠了一下，又在恋人看过来之后，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结城八云垂下眼睛，任由雾气和冷空气在围巾的包围下，让他的眼睫毛上结冰。
银色与黑色交织，掩藏住璀璨的金色，这半遮半挡的反而让萩原研二心里更加痒痒。
上一次、上一次在温泉山庄的时候，面对心动但是不想回答的问题，或者是难以直面的情况的时候，小八云也是这样的一副状态。
也就是说……他果然也是在心动吧？
飞快得出结论的萩原研二嘴角疯狂上扬，揣进恋人兜里的那只手忍不住继续作怪，哪怕结城八云怎么想挪走自己的手，都会被拽回去。
这时候倒是不见他刚刚谨慎到不敢碰恋人手的小心了。
“小八云，好可爱啊。”萩原研二柔和了眉眼，“好像是我养的一只猫……啊，不是说你是我宠物的意思啦，唉，我好喜欢你，该怎么办啊？”
中原中也早就在他们前面相隔两三米了，看上去完全不想听到他们说任何话，生怕自己被掺和进去。
事实证明，他是多么的有先见之明。
结城八云的脸似乎是被冻红了，鼻子尖也有一点点的红，他抿起嘴角，有些不好意思，更怕自己说出口之后会迎来更过分的话。
……他很喜欢，又很担忧。
他其实很喜欢听到那种话，因为那是对他自身具有吸引力的肯定——虽然之前似乎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有什么吸引力——但与此同时，他又有些担忧。
听到那种话之后，他就会变得不像是自己了，根本无法控制在自己心里肆无忌惮疯长的爱意。
他想，他对萩原研二应该不只是喜欢了。
应该……
他狠狠闭了一下眼，眼睫毛上冰凉的薄冰在脸上擦过，终于让他稍微冷静了几秒。
但是、但是发热的头脑还在提醒着他，他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真是糟糕啊，情感不听使唤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他只能保持沉默。
每当萩原研二多说一句话，他就会更加地陷入进去，就会多喜欢对方一点点。
这是无法避免的。
然而他不知道自己对于萩原研二来说是不是这样，这才会让他感受到有一些……失落。
恋爱的不平等关系不只是从身份开始的，还有心理落差。当一方把自己摆放到了低位的时候，一切都会变得走向奇怪了。
“你不开心。”萩原研二笃定地说。
结城八云：“……”
他当然不开心。
可是这种矫情的想法，很难直接说出来，尤其是这里还这么多人。
哪怕别人其实听不到他说的话，也让他无端升起几分尴尬的感觉。
“抱歉。”他轻轻地摇头。
萩原研二总是更加包容的那一方的，从一开始是，后来也是，但对方一直包容他，会不会腻味？
萩原研二的脚步慢了下来，他的脸上也严肃不少：
“小八云，你能不能更加真诚地对待我？我说过，只要是你的想法，我全部都会认真听的。全部，我保证。”
结城八云：“……嗯。”
他以前的确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直到和萩原研二这个很高情商的男人一起有了来往，他才发现原来说话还有这么多种方式，处理事情也有别的办法。
他开始注重自己的言行，注重自己内心的需求，注重身边人的变化。
时至今日，他已经无法抽身，现在他就很想后退一步，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从对方的世界里退出去。
可那只是错觉。
他的手还在萩原研二的手里，他的脚被定在原地，他的心已经被俘获了，身体完全不听从大脑，肆意妄为。
“……我好像变得不喜欢你了。”他说。
萩原研二大惊失色：“诶？”
他手忙脚乱的，心中恐慌，可是即使是在这种时候，他还把结城八云的手还握在手里，不舍得放手。
他哭丧着脸：“小八云，你、你是有什么话又说了半句，后面没有说吗？”
他根本无法承受这个后果！
萩原研二叹息一声，脸上苦意泛滥：“如果你想这样离我而去，那我不会放手的。”
一开始也许会觉得可以放手，但相处了这么久，要让他怎么放手啊？！
结城八云摇摇头，又点点头：“……嗯。”
黑发的青年在半长发青年的注视下，轻轻地说：“我……好像爱上你了。”
早该意识到的，在非他不可的时候，他的喜欢大概就已经不能够称之为简单的“喜欢”了，而是变质成别的什么，更加沉重的，让他身不由己的东西。
情感会违背意志力，让他变得不像他。
他从来都是这样多思敏感的性格，更控制不住自己格外活跃的大脑。
“但即使是这样，你每多说一句话，我好像都会更加的爱你。”结城八云垂下眼，说出自己的痛苦，“你让我变得不像我自己，我也已经身不由己，我、我唾弃这样的自己……”
这才是他难过的理由。
而且还在这里遇到了萩原妈妈和萩原爸爸，只看他们开明的表现就能够看出他们的家庭氛围有多好，和他们家的完全不一样。
就算家境再好，家里有钱，那又怎么样呢？
与其选择那样冰冷的、水深火热的有钱人家，不如和和美美的小康家庭吧？
……他好像理解了英明所说的双生花的含义了。
但是在理解的一瞬间，他的身上就涌出了寒意，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现在的天气太冷，还是因为自己本身在打寒颤。
“对不起，是我太过冒犯了。”结城八云总结了自己的想法，苦涩道，“这种说法对你来说，太越界了。”
他们也才交往一个多月，甚至相处的时间都不多。
萩原研二见到他摇头否定“还有后半句”这个说法的时候，心里都凉了半截，可是再听后面的话……
如果说一开始他的心被丢到北极，那现在他已经可以说自己待在火山了！
他受宠若惊：“这、这样的吗？”
他把自己的手从结城八云的兜里拿出来，不等对方失落，就改为拥住恋人的肩膀：
“谢谢小八云~我想我还达不到那种程度，而且就算我真的说了，你也不会信的吧？但每天的我，都会比之前更喜欢你一点呢！”
在这样寒冷的冬日，他竟然觉得自己难堪燥热。
都说先爱上的人就输了，那么——
“我会努力不让你在这段感情中输掉的~”半长发的青年俏皮地眨眨眼。
一句普普通通的，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花言巧语的话，轻而易举地安抚好了结城八云。
萩原研二弯起眼睛：“这是我的承诺哦。”
结城八云：“……嗯。”
心情忽然就好起来了，这也一定是因为研二哥的话是真实的，他感受到了那股真实的情绪。
“你们也太慢了吧？”中原中也已经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们的时候眼里是满满的不耐烦，“没看见爷爷都开始频频往后看了吗？等会挨骂我可不管啊，这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啊，好哦，马上就来！”萩原研二大声说，然后拽着结城八云往前走，越过了好多人，竟然让人有一种周围的人全是NPC，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错觉。
“小八云，你看，这个世界还是很现实的嘛~所以刚刚我的承诺，也是绝对真实有效哦。”萩原研二笑起来，“你绝对不是在梦里，因为……结城爷爷还在想怎么才能让你和我分开呢！我好怕怕哦~”
结城八云抬头一看，还真看见了情绪似乎是化为了触/手在身后正张牙舞爪的结城正太郎：“……”
错觉吧，情绪怎么能真的从自己的脑袋里面飞出来？一定是错觉，全部都是错觉！
他忽视了生气的爷爷：“我不会离开你的。”
因为研二哥没有先放手，也承诺了尽量让他在这场感情中不要先输掉，所以他也没有先放手的理由。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情感当然也是相互的。
只有真心才能换来真心。
结城八云的嘴角微微翘起：“我会和爷爷争取的。”
那可是他一见钟情的人，让他现在就此放弃？绝无可能！
“看。”萩原研二笑着从兜里拿出了个什么东西来，并不大，让结城八云没有第一时间看清。
半长发青年笑了一声：“没什么，只是刚刚买东西赠的。”
“叮铃”一声响过，结城八云终于看清了恋人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挂坠，看上去虽然不廉价，但是也绝对称不上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如同萩原研二所说，是买东西赠的，很合理。
现在已经是新年，但是送的挂坠是圣诞节的款式，显然是前些天没有卖出去，现在就变成了附赠品。
小小的铃铛在手里响着，随着半长发青年的动作而摇摆，上面系着红和绿色相间的蝴蝶结。
看上去其实还很精致。
结城八云伸出手去摸，就见萩原研二直接把这个放进了他的手里：“给，小礼物~”
他又在兜里摸了摸，拿出一个包装好的小盒子，送到了结城八云的手里。
黑发青年愣了一下：“给我的？”
萩原研二充满期待地点头：“嗯。”
黑发的青年抿起嘴，接过来打开，里面躺着一个漂亮的小雪人胸针，上面镶嵌的全是闪亮的锆石。
它不一定贵重，但能轻易的让结城八云的嘴角疯狂上扬。
哪怕他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压不住就是压不住，心里的喜悦像是从泉眼里喷发了一样。
这边嘴角在上扬，那边的理智在往下压。
但他天生就情感丰富，受过打击后才话少，没法像是富冈先生那样一直维持着冷脸。
于是，萩原研二就见自己的恋人嘴角好像在上扬，但是又很快压下，反覆几次，结城八云的脸部肌肉还是很不听他话地笑开了。
“这样就对了嘛，有感情就不要压着，真压抑到笑不起来，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哦？”他温和的和恋人说，想让恋人不这么压抑自己。
毕竟，他也想看见更可爱、更鲜活的恋人。
有一种养成系的成就感！
而且小八云可爱到他都想用相机把恋人的笑容照下来——下次还是拜托一下小阵平，让他帮忙改造一下好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总会照下来的。
结城八云抬起手，把自己衣服兜里放着的小盒子拿出来：“礼物。”
“诶？”这次轮到萩原研二愣住了。
结城八云重复肯定地说：“礼物。”
萩原研二的心彷佛是被浸泡在了蜜糖水里一样，眼角眉梢的笑意都挂着春风得意。
原来小八云也随身携带了新年礼物！
就算他们今天遇不到，也要揣进兜里。
萩原研二还有一点自己的见解，他觉得送给恋人的礼物，在没有送出去之前随身放着，会有一种恋人在陪着他的错觉。
“喂，你们两个臭小子，不准磨磨蹭蹭的！”结城正太郎在前面等待他们，拐杖拄着地面，不耐烦地敲敲，等他们走近，还说，“你们两个这样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萩原妈妈和萩原爸爸在一旁尴尬地摆手。
萩原研二：“来啦~”
话是这么说，但实际上他的心思已经完完全全地飞到了自己的手里：这个小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很轻，所以不会是手表……上次也送过了。
结城爷爷，你真是太过分了，怎么偏偏是现在啊！
第86章 就业第86天 “把你天灵盖给我关上！”
萩原研二不甘心。
他在结城正太郎格外不赞同且审视的目光下，飞快地把已经塞进兜里的盒子拿出来打开盖，看了一眼又飞快地塞了进去。
他转头对结城八云眨眨眼：“是领带夹呢~”
他看见盒子里面躺着一枚装饰为雪花的领带夹，一大一小两个雪花并排在一起，很可爱，似乎又带着点特殊的意味，让他生出几分欣喜。
雪花样式的领带夹，很适合冬天呢！
这也意味着，未来春天夏天……他也有可能收到其他的领带夹吗？
就算只是空欢喜一场，但是现在的期待和喜悦绝对做不了假。
他弯起眼睛：“小八云，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不是“很”喜欢，是“非常”以及“特别”的无敌喜欢！
结城八云看了眼他，眉眼舒展了一瞬间，又很快归了原位，甚至还蹙起眉，转头说：“……爷爷。”
萩原妈妈和萩原爸爸在一旁安慰，结城八云就见结城正太郎格外不满：“你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一天天拉拉扯扯的，我看就是趁早分手，省得互相惦记。”
结城正太郎看着萩原研二说：
“你就好好当你的爆处组警察，我们家八云现在要好好读书……我听说你在我们八云刚成年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你那时候就有这种心思？”
中原中也摸了摸自己的鸭舌帽，还想往下按，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
萩原妈妈虽然有听说过，但是对方的爷爷都这个态度了……她对儿子使眼色：“是这样的吗？研二。”
萩原研二耸耸肩：
“没有啦，我们可是因为一起当街抢劫案认识的，当时我和小阵平在后面追犯人，小八云就在前面制服了犯人，超级帅气的哦！还被那位受害的女士认出来是高中生剑道比赛的全国优胜了呢！”
萩原爸爸看上去有点兴奋：“我知道这个！结城、啊八云，八云是代号，呃不对，外号‘孤狼’！他的剑术非常出色！”
考虑到眼前还有一个“结城”，他尴尬地改口。
结城八云点点头。
他有一点想要脚趾抠地，这个从一开始就……
呜，“孤狼”这个外号到底是谁起的，他的剑术就那种风格，难道每个剑术冠军都有一个外号吗？
不不不，他也没有那么需要外号！
结城正太郎倒是冷哼一声：“谁年轻时候不是一个冠军了！”
萩原爸爸干巴巴地笑：“老先生，话不能这么说啊，对孩子要鼓励式教育……”
萩原妈妈也点头附和：“八云已经很出色了，适当夸一夸也没什么的。”
萩原研二也忍不住说：“小八云就是超级厉害，超级好的嘛，那可是全国冠军，全国冠军诶！研二酱就达不到呢！”
虽然他们同期里是有一个四年前的网球全国高中生冠军……唔呃，怎么感觉全国冠军这么多！
萩原研二：难道废物竟是我自己？
中原中也：“爷爷，你太苛刻了。”
他现在开口叫出“爷爷”还是有些别扭，大概是因为感觉对方并不是一个很称职的祖父。
昨天结城正太郎答应收养，今天中原中也就忍不住想要怼对方，哪怕再次被拒绝收养也无所谓，对他来说果然还是八云哥更为重要。
他说：“爷爷，你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都没有尽到身为祖父的责任，也没有管过八云哥，如今为了继承人一事想要让八云哥低头，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你甚至不愿意问问他愿不愿意。”橘发少年蹙眉，可以说得上是愠怒地说出了上述那些话。
他最开始认识的就是结城八云，而不是什么别的人，他当然也只认同八云哥。
这次的参拜本来可以还算平淡地度过，但是他们碰见了萩原一家，而他一想到未来的祖父还会继续这么PUA八云哥，他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彷佛有蚂蚁在爬一样。
他想成为结城八云的家人，难道是为了他们的家业吗？
他从来就没那么想过！
哪怕听过财产后，的确会有一点心动——说从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但他心动于未来都不用继续努力奋斗，可以让他和八云哥过上好生活。
他在意的从来都不是结城八云的钱，那些财产本来就不是他的，以后也不会是他的。
“你、你——！”结城正太郎被未来的养孙气得半死，但是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因为对方所说的确是事实。
“嘛，先去参拜吧，这可是新年呢~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萩原研二站出来打着圆场。
他甚至上手推着爸爸妈妈还有中原中也和结城正太郎，拉着结城八云一起往上走。
刚刚还很不乐意的结城正太郎强行压下被反驳的怒意，撇撇嘴，几乎要一步一个脚印地狠狠上楼梯。
……萩原家这个小子，好歹还知道看脸色，他们家的臭小子，没有一个会看人脸色的！
无形之中，他对萩原研二的感官竟然好了一些。
虽然是被对比出来的。
中原中也悄悄对萩原研二眨眼。
他自己的确是无所谓了，不然也不会主动提起禁忌话题，但对萩原哥来说，却是一句话就能扳回老人家好感的场面。
他是做事随心，但是不是没有脑子，顺势而为他也会啊。
况且，他们都知道结城正太郎很注重已经答应下来的事情，那是他做出的承诺，他不会主动反悔，所以……
中原中也以后和结城八云就是一个户籍，不会轻易被挪出去的。
他们之间的气氛不沉闷，因为还有萩原研二这样活跃氛围、调动话题的高手，只是结城正太郎看着他还是感觉生气。
看见结城八云更觉得这家夥胳膊肘往外拐！
几个人排了半天，终于到他们了。
投入硬币，拽住绳子晃两下，铃铛叮铃两声，双手合十许愿。铃声清脆绵长，带走烦闷与祈愿。
想不出什么愿望。
结城八云虔诚的顺从本心：希望我和研二哥永远在一起。
他想了想，觉得这个愿望有一点自私，于是他又补上了后半句：希望亲友们平平安安。
……糟了，这个愿望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真的、真的能够实现吗？
他许愿后，退到一边，忍不住纠结。
同样许完愿的萩原研二拽住他，低声问：“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我的愿望是不是太贪心了。”结城八云说出自己的担忧，但是脸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似乎这些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如果是不熟悉他的人，现在可能就已经觉得他好冷淡，像个没有感情的怪物，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好阴沉，也好阴郁。
然后下一秒就会想要远离他。
但是时至今日，会这么想的人已经很少了，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和结城八云熟悉，还是因为同样是没有表情，结城八云的眼神中比之前少了锐气，看上去更像是……
很难找到形容词，举个栗子吃吧。
——比如某位假死退神位后退休的gai溜子，天天最爱干的事就是喝茶听书逗鸟，然后来一句“我全都要”。
结城八云：我已经不是柱啦，我退休啦！
只不过认识的这些朋友，让他啪啪打脸，退休？退不了一点。
“愿望很贪心吗？”萩原研二笑起来，“那我的愿望也很贪心呢……”
他说：“但是不贪心就不能叫愿望了。也不要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就像吹生日蛋糕的蜡烛一样，那时候许下的愿也不能说出来哦。”
结城八云：“生日蛋糕的蜡烛……是什么样的？”
记忆里，好像父母从来没有一同在生日那天出现过，所谓的生日蛋糕，也只有小小的一个圆蛋糕。
蜡烛，放上几根就好了。
生日礼物……应该是有的吧？
像是磨砂玻璃一样被隔在另一边的记忆在此时给他的回忆增添了不少的困难，让他沉默。
中原中也投过来一个目光：“？”
眼看着在问题过后，恋人变得沉默且低落的萩原研二：“……”
他比划出口型“救救我”。
中原中也看到一旁身上全都写满了“我好难过”的结城八云，低声说：“八云哥？”
结城八云：“嗯。”
“你怎么了？”中原中也问。
结城八云回想起自己刚刚的问题，于是又重复了一遍，现在中原中也看他的目光就变得奇怪，充满了怜悯和同情。
……还有一点感同身受。
大概因为他从前过生日的时候，也是这样，甚至更惨一点，没有大块的蛋糕。
中原中也：“没关系，以后的生日都会一起过的，还有我的生日，也拜托你了。”
他别别扭扭地说着这种一句就能让结城八云开心的话，比萩原研二还会哄人。
萩原研二：“哇，败下来了。”
他小海豹鼓掌：“小中也，好厉害~”
中原中也压住鸭舌帽：“总之，我的生日是4月29日，以后就拜托你们了。”
萩原研二笑起来：“放心~我和小阵平还有小八云肯定会为你过的，对不对？”
结城八云点头。
被需要了……他的心里顿时好受了不少。
“哼。”结城正太郎冷哼一声，看这个看不惯，看那个也看不惯，只要一想想就心里一万个不舒服。
但是中原中也刚才说的话也是正确的，他就算见过很多腌臜事，也压下来过一些事，但他不会让自己陷入众叛亲离的境地。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什么时候分！”老人家看上去格外的不愉快，但是他对结城八云说，“你以后每周末来我家一趟，听见没有？”
结城八云：“……听见了。”
萩原研二哭丧个脸：“我的约会QAQ……”
结城八云：“……”
但这个也不是萩原研二能管得了的，结城八云答应了，那就是结城正太郎的胜利。而这个家夥明明胜利了，可还是很生气地冷哼一声。
赢了，但没完全赢，如赢。
结城正太郎只是觉得，他所学习的那些……不能全都被埋没在时间里面。
而在有些事情上，他还是有点面子的。
萩原爸爸和萩原妈妈实在插不上话，两个人你给我一个眼色，我给你一个眼色，但是谁也使唤不了谁，最后统统保持了沉默。
闭上嘴吧……
夫妻俩对视一眼，又看了看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
能言会道的他猛然扭头：哎呀，这天可真天啊，这地可真地啊。
结城八云悄悄扯扯他的袖口：“绘马。”
于是萩原研二光明正大地拽着结城八云去绘马那边。
两个人各自选了一个带着红色挂绳的空白绘马，在这片小小的木板上写了个短愿望，和恋人一起把它们挂在了那棵在春天会极为繁茂的树上。
“我的愿望……大概是和你一直在一起吧？”萩原研二微笑着说，话音未落，就看见身旁的人的那双眼睛蓦然亮了起来。
在新年时候被允许燃放的明亮烟火彷佛落入其中，月色、灯光、烟花都挂在他眨眼时随之而动的黑色睫毛上。
他好像懂了。
萩原研二回神，猛然发觉到什么，福至心灵一般说：“你的愿望……”
“嘘。”结城八云把食指竖在唇边，金色的眼睛微微弯起，光芒被掩盖的一瞬间，彷佛把萩原研二的心也带走了，“说出来就不灵了。”
原来我们都一样。
萩原研二牵住结城八云的手，忍不住前后晃晃，幼稚的像是孩童，因此他成功得到了中原中也嫌弃的神色。
但就在两秒后，橘发少年就把写完祈愿的绘马背面冲上地递过来，语气尴尬道：“请帮我挂上去，萩原哥，谢谢你。”
……对不起，是他太矮了，挂不上去。
萩原研二身高有一米九多，当然能轻轻松松地挂上去，还能挂高一点。
结城八云看了看人满为患，但是只有一个，导致根本借用不过来的梯子：“……”
怪不得中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没办法，中也倒是想自己挂，但是他这现在才堪堪长了一厘米的身高（现在161厘米），也挂不上去呀！
中原中也早就学会了依靠自己，但是能有其他人依靠的时候……他忍不住扬起嘴角。
他学会了，不要完全靠自己！
虽说如果在场没有普通人，他就可以用异能力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如果想要融入这个社会，想要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那就要适当隐藏自己。
总之不可以当众用异能力！
所以——
“拜托了，萩原哥。”他说。
萩原研二笑了一下，松开拉住结城八云的手：“怎么不拜托你的八云哥呢？他也是能够到的哦？”
一米八再加上半个中也，那都两米多了，怎么也能挂上了。
萩原研二发觉这样正好能让他们培养一下感情，再说了……他也意识到，自己和其他非恋人的人有过多的交流也不太好。
现在绘马被大家挂得越来越高，就算是萩原研二也得踮脚才能够得到了。
如果想给中原中也挂，如果对方后悔，不想让他挂——挂的时候很可能会被看见愿望——那他只能掐着中原中也的腰，把他举上去。
萩原研二拒绝这样！
所以，就交给小八云吧~
这样处理，既有情商，又有智商，轻松加愉快~
结城八云看了看中原中也，也没有接过绘马，而是像萩原研二心里所想的那样，直接掐住少年的腰，把他的家人举了上去。
中原中也悄悄在自己身上覆盖了异能力，让自己和一个气球相比也没重多少，然后心安理得地举高了手，把寄托了愿望的绘马挂了上去。
萩原研二：我后悔了，现在开始嫉妒小中也。
去他rua的情商和智商！
结城正太郎：“净喜欢一些没用的玩意。”
他坚决不挂。
然后萩原爸爸和萩原妈妈也合起来写了一个，只有他垮起个脸，在周围一众笑容满面的人中格格不入。
“嘿嘿。”没过两秒，把自己哄好的萩原研二突然偷偷笑起来，让刚把中原中也放下来的结城八云愣了一下：“研二哥？”
半长发青年清清嗓子：“没什么。”
家人……真好啊。
没想到就这么巧合的，让他家里的人见过小八云了，这个就是传说中的见家长吧？
咳，他也见过了小八云的家长了呢！
虽然过程有一点不愉快，但是未来也不会比现在更加难过了……对吧？
“该抽签啦！”他笑眯眯地说。
萩原研二的话让结城正太郎额角直跳，他拄着拐杖在前面健步如飞：“还不快跟上？！”
只有抽签这件事，正太郎没法说出“我不想抽”这种话。
其他人偷偷笑着跟上去，排队抽签。
萩原研二：“诶——是大吉——”
他的笑容扬起，把签展现给恋人看：“看！是大吉哦！”
结城八云打开手中的签：“……诶？”
中原中也捏着他的小吉凑过来：“你也是大吉？看来你们两个明年会走好运啊。”
“好运啊……”萩原研二似有所感，他对着恋人露出灿烂的笑容，“我很期待！”
结城八云：“你不冻牙吗？”
中原中也捂住嘴：“噗。”
萩原研二幽怨地看着他们：“……小八云，小中也，你们笑得太大声了。”
结城八云指着自己：谁？我吗？
他说：“我没有笑。”
半长发青年振振有词：“你内心的笑声吵到我了。”
结城八云捂住了心。
中原中也：“……”
他竟然看懂了八云哥这个动作的含义！
并且他在瞬间就发觉了八云哥想说什么，他连忙说：“八云哥，他听不见你心声的，那只是开玩笑。”
结城八云放下了手：“哦。”
中原中也低声咆哮：“你‘哦’什么‘哦’啊，刚才信以为真了吧！信以为真了！”
萩原研二按住他，像是成年狮子按住幼狮一样轻松：“哈哈……是个意外呢，意外。”
结城正太郎看着手里的“半吉”，苦大仇深地撇撇嘴把签折好，收了起来。
而萩原夫妻都抽到了中吉，只要不是“凶”之类的，就很好了，他们非常的满意！
萩原研二双手在身前拍了一下，笑容满面：“一切都圆满结束，可以回家了~”
萩原夫妻点头：“走吧，一起下去，电车现在还在运行中哦。”
也就新年这几天，电车会运行得晚一些，方便大家来新年祈福和参拜。
他们坐上电车，各自分别。
而三天过后，基本上大部分的人就要回去上班，这里特指某个特殊职业的公务员。
大龄儿童萩原研二正在哀嚎：“不要啊！我不要上班！我不要！”
松田阵平正在看今天送来的早间报纸，淡定的无视自家幼驯染：“……”
再怎么说，十几年过来他也是习惯了。
耍宝什么时候都能耍，但过一会儿幼驯染还是会老老实实去上班的。
他一边看报纸一边吐槽：
“正所谓，抱怨是抱怨，反正人生在世十有八/九是不称意的，习惯就好了。
“即使是无法称心如意，生活也还是要过的。
“人生……对我们来说啊，可不是易如反掌的。”
“……忽然说什么哲学的话呢？一点也不像小阵平诶！”
萩原研二看似在耍宝，但实际上全听进去了，他伸出手，翻了一下：“诶？我反掌很容易诶！”
松田阵平把报纸卷起来丢出去：“给我滚啊！”
萩原研二抬手接住：“研二酱已经吃好啦，就剩你没吃完~别看你的报纸了！快出门啦！”
没错，萩原研二要上班，松田阵平当然也是要上班的，而且之后的轮值，谁也别想逃过。
“你其实还是想看小八云吧？”松田阵平一口灌完了咖啡，默默吐槽。
“啧，大早上空腹喝咖啡对胃不好，小心心悸，刺激到胃。”他说。
半长发青年穿好皮鞋：
“……那种话倒是喝之前再说啊小阵平！为什么要自己吐槽自己啊！话说你不是已经吃了三明治垫肚子吗？不算空腹！”
“哦，是吗？”松田阵平拿上墨镜，往脸上一怼，说话间从兜里摸出烟盒，磕出一根菸，“嘛，总之锁门就拜托你了。”
萩原研二：“……太理所当然了吧。”
松田阵平微微低头，从墨镜的缝隙里往上看他，故意用理所当然的态度说：“哈，谁让你是我的幼驯染呢？”
萩原研二捂住心口：“噗呃——我中箭了！”
小阵平的脸，无可指摘啊！帅得那叫一个惨绝人寰、人神共愤啊！
松田阵平：“……”
他就说，这个幼驯染早晚要栽在别人脸上。
——松田阵平是公式书里作者承认的全作最帅的人真是太好了呢，可喜可贺可喜可贺，没有给萩原研二被其他人用脸拐走的机会。
“阿嚏！”萩原研二挠挠头，“我感冒了？不，一定是小八云在挂念我~”
松田阵平：“关上！把你的天灵盖给我关上！挡住你的恋爱脑！闪着我眼睛了！”
萩原研二：“？”
他大声辩驳：“小阵平，太过分了！”
第87章 就业第87天 武装侦探社＆初次见面。
“我说hagi是恋爱脑。”
戴着墨镜，今天特意穿着黑西装的松田阵平扬起手，笑容肆意：“好了，我话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办公室里，其他爆处组的警官们看着他们，在短暂的愣神几秒后，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
空气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萩原研二假意咬着手帕，做出恨恨的模样：“小阵平，哪有你这样的啦！”
“我可是你的亲亲幼驯染！”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
萩原研二：“……诶？”
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
虽然是他想说的。
野上悠马警官就站在他背后，为他配音，让闻言看过来的松田阵平也喷笑出声：“我可没有你这个幼驯染！”
办公室里顿时又是笑声一片。
松田阵平笑起来的时候，笑容勉强压下他的桀骜，让他看起来终于不那么像是黑//道。
……也就一点点。
此时他摘下了眼镜，才终于像是个普通的上班族了，他坐在工位上也不老实，拿起桌上的数据就开始转动转椅：
“嗯……看来没有什么工作呢，可以休息摸鱼了。”
萩原研二：“……别瞎说，上次的报告还没写完提交存盘呢。”
松田阵平：“嘁。”
长官站在他身后，一个文档夹就拍在他脑袋上了：“我还在这呢！你在瞎说什么！”
萩原研二幸灾乐祸：“小阵平哈哈哈，活该~”
长官：“恋爱脑萩原警官，请你认真工作。”
萩原研二立正：“是！”
然后瞬间垮了，他像是滩软软的果冻一样滑了下来，拖长声音说：“老大，还没到上班时间——”
长官充耳不闻，留下办公室里的欢声笑语。
“恋爱脑萩原警官，请你认真工作~”
“恋爱脑萩原警官！哈哈哈哈哈！”
“要认真工作啊，恋爱脑的萩~原~警~官~”
……
萩原研二：“QAQ人家哪有恋爱脑啦！是小八云太可爱了的说~”
他小声哔/哔：“我在认真工作！”
松田阵平：“还说你不是恋爱脑，工作这句话倒是大点声啊。”
“恋爱脑萩原警官——”
此起彼伏，简直是两岸猿声啼不住。
萩原研二捂住耳朵做出鸵鸟的样子，驰骋社交场上的萩原警官这辈子都没这么想逃避过：“啊啊啊讨厌，快闭嘴，你们烦死啦！”
警官们开始上班，结城八云和中原中也也迎来了继续学习的苦日子。
但在正式开学前，他们抽空去了一趟横滨。
原本对中原中也来说，去横滨是“回”横滨，但对结城八云来说，东京才是家，所以去横滨就是“去”，现在中原中也和他是一家人，更认同的是八云哥，当然就变成了“去”横滨。
而这个认同八云哥的人，将会持续增长。
比如……
“结城大人！在下已经锻炼有成，身体也养好了！”刚进武装侦探社，就有一个浑身黑漆漆的，头发像是垂耳兔一样的人蹦出来。
他长得实在很有特色，几乎没有眉毛，眼睛看起来有几分凶恶，头发是黑色短发，但侧面两边垂下的鬓发偏长，而且是天生的黑色渐变成白色的特殊模样。
这个少年这副模样还有点可爱。
中原中也按住自己的鸭舌帽，橘色的碎发从脸颊侧边垂下来：“上午好，各位，还有这位新成员。”
他的目光又移到一边另一个黑漆漆的人身上。
“……青花鱼。”
“你说谁呢，你这个黏糊糊的蛞蝓~”
结城八云看着在一旁试图劝架，说了两句就无奈放弃的戴眼镜的金色少年，还有身体变得和面条一样飘来飘去，看着就让人生气的，浑身缠满绷带的黑色卷发男人。
眼神一转，就看见了向他摆手的锈红发色的男人——这家夥看上去很老成，但是实际上才20岁，哦不对，他19岁，所以织田21岁了。
更前更有一个眼里写满了期待的垂耳兔……和一旁的黑色长发有些怯弱的女孩。
“好多人啊。”结城八云感慨。
刚从医务室里推门出来的与谢野晶子：“……好多人啊。”
江户川乱步“咔嚓咔嚓”地吃着薯片：“这不都要怪你，乱步大人都快养不起他们了！”
今年才16岁，和太宰治同龄的国木田独步低落：“对不起，是我们太没用了……”
织田作之助：路上遇到，就挖来兼职了，他未来想当数学老师。
织田作深藏身与名。
侦探社里80%的资金来源都是江户川乱步成功解决的委托，而即使这样也都是前任杀手银狼，现任社长所拉来的“客源”，都是以往的人脉。
刚刚创建起没多久的武装侦探社没有那么大的名气，所以反而在里世界不出名，在表世界……也同样不出名。
这群警察宁可自己请本地的侦探，现在也不愿意来请一个据说有异能力的侦探。
“不怪你啦。”江户川乱步随口说，“是他们有眼无珠，不肯承认他们是笨蛋！大人们都是笨蛋！”
结城八云：“……”
好混乱的武装侦探社。
被骂了。
他扶着额头，陷入沉思。
江户川乱步：“别想了，你就是有捡这么多人回来啦。”
结城八云：“……？”
他扫视了一圈，发现好像真是他的锅。
太宰治：“好吵啊，黏糊糊的蛞蝓怎么也在这里啊……”
他假意看不见对方：“哎呀哎呀，我面前怎么没有人呢？哇！看见你了，是小矮子啊~”
中原中也：“烦死了！”
他一脚就踹过去，试图让人闭嘴。
“在下、在下……”被忽视的芥川龙之介看起来有些脆弱，算下来他也才14岁，还很小，他的妹妹芥川银就更小了，只有12岁。
但论健康状况，后者身体还可以，只是营养不良很严重，而前者除了营养不良之外，还有肺病。
如果不是结城八云见不惯他们被欺负，把他们捡回来，恐怕再过几年芥川龙之介的肺病就会变成绝症了。
肺病是绝对不能拖的，现在就治疗，再加上调养，保证不再复发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江户川乱步眯起眼睛想：
毕竟武装侦探社现在可不是什么需要天天打架的地方，和隔壁五栋大楼完~全~不一样呢！
当然啦，他可没有内涵谁的意思哦。
不过，这里大概很难留住人吧……谁让结城这家夥身上有一种说不上的魅力呢？
黑发的青年看着眼前瘦瘦小小，比他小5岁，却矮了一头还多点的少年，顿住了许久，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发顶：“你做得很好。”
芥川龙之介的眼睛“唰”的亮起来了！
……像是电灯泡一样。
然后，结城八云看向一旁一直担忧地看哥哥的芥川银，也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小银也辛苦了，照顾这样一个执拗的哥哥，很辛苦吧。”
芥川银的眼睛也亮起来了！
对两个被捡回来的孩子来说，一直被放在武装侦探社来养，很像是寄人篱下，被抛弃了。
结城八云：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养那么多人，时间和空间都不够。
他捡人只是因为横滨太乱，他的想法是：贫民窟里还没坏透的孩子就应该被抛弃在那里吗？
哪有什么天生下等的人？
不过是被人为划分出了三六九等。
这是他无法忍受的事情。
而结城八云还无法抚养这么多的孩子，也养不过来，好在他还有一条退路。
织田作之助很爱养孩子，捡孩子，武装侦探社需要一些新生力量，所以养在这里没什么不好。
对武侦、结城、还有孩子们来说，都很好。
可是这些孩子们还是会为自己被“抛弃”而感到难过，心思更加的敏感，也会更加想要寻求认同感，生怕自己再一次被抛弃。
从贫民窟出来的孩子们，多少会有一点类似的心理。
换做是以前，结城八云是绝对不会注意到这些的，而且也不会说出这么温柔的话。
但是他已经是八云兽·超进化了！
看看这两个孩子，脸上都飞上了红晕。
江户川乱步：“真是不得了啊……看来你的男朋友对你的影响很深，乱步大人不讨厌这样的人呢！”
结城八云：“诶？”
这也看得出来吗？
江户川乱步叉腰，连他的想法都能够看透：“我可是名侦探乱步大人！乱步大人什么都看得出来，没有什么能够瞒得过我的眼睛！”
结城八云小海豹鼓掌，手上拍出残影，眼花缭乱的，让芥川兄妹盯的头晕眼花：“乱步，很厉害。”
江户川乱步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闭上嘴，把叉腰的手又拿回来了，嘟嘟囔囔：
“就连夸奖也是和人家学的吗？真是的，乱步大人本来就是名侦探，才不需要这么敷衍的夸奖……”
结城八云歪头：“？”
江户川乱步：“……”
就算是真心的，乱步大人也不要这种看起来很敷衍的夸赞啦！！
可恶，结城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太宰治不知道什么时候摆脱了国木田乱步，绕过了旁观的织田作之助，慢悠悠凑过来：“结、城、啊——”
他刚刚16岁，但和半年多之前看起来已经没那么阴郁黑暗了，而且还有点说不上的活力和阳光，当他脸上带着笑意时，让看着他的人都忍不住发笑。
只看穿着和外表，看上去是个很柔软的人。
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结城八云在为对方的改变而开心。
“太宰。”他的嘴角飞快地上扬了一下，“我很高兴能够看见你现在有这样的变化。”
太宰治：“！”
他猛然后退一步，战术后仰，指着他大声地说：“好恶心好恶心啊，你说话好肉麻，超级恶心的！”
他转头对江户川乱步说，带着疑惑和控诉：
“乱步先生！他的男朋友真的对他影响这么大？真的不是把他送回去重新改造了基因吗？！就是那种人体试验，或者注射/了超级士兵血清，被蜘蛛咬了一口！”
他大惊失色，故作姿态：“难道是他不敌别人被偷偷杀掉，扔去泡了拉撒路池？！”
这是影响到了吗？根本就是性格重塑了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
结城八云：“……是这样吗？”
他疑惑地看向身旁的织田作之助，这个天然呆的男人看了看他：“……可能是吧。”
织田作之助压根没有意识到他们在为什么纠结：“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所认识的结城八云，我从一开始认识的就是你，也只认同你。”
太宰治：“！”
他瞪大了眼睛，手也搓了搓上臂，但脚很诚实地站在原地分毫未动：“你们这一个两个的……织田作你怎么也这样！”
织田作之助脑袋上的呆毛晃了晃：“哪样？”
芥川龙之介的脸上不知道是咳嗽带出来的红晕，还是因为被夸奖才浮现出来的红晕：“在下很喜欢这样的结城大人。”
“不用叫‘大人’。”结城八云说，“叫‘哥哥’就好了。”
中原中也点头：“随便什么都好，‘结城哥’‘八云哥’什么的……都可以，像是‘大人’这样的称呼，才是太过正式了，听起来很奇怪啊。”
他抱着双臂点头：“我们可是正规侦探社。”
太宰治不和他抬杠简直是浑身难受：“没有脑子的蛞蝓，在Mafia可是很多人都这么叫的！这表现的是尊敬，是崇拜~果然是没有人崇拜你吧？”
中原中也鲨鱼脸：“Mafia和我什么关系！什么崇拜不崇拜的，我怎么可能没有！不对，我干嘛要有啊？！”
站在一旁的黑发青年眨着金色的眼，发现插不上话：“……”
这两个人，是天生的相性不合啊。
结城八云：宇宙猫猫头。jpg
他放弃了思考。
芥川兄妹和织田作之助还在他旁边，锈红色头发的青年问：“你是怎么认识的太宰？”
与谢野晶子听到，顿时好奇地走了过 来，似乎很想听后续。
结城八云看他们很期待的眼神，回想了一下：“那还是将近一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他的父母双亡，前后脚相隔半个月殉职，让他变成了孤身一人，他大受打击，学校又还没有开学，再加上他需要适应现代，想要散心的时候就来过一次横滨。
中原中也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结城八云认识太宰治比认识中原中也还要早一些。
彼时，他浑身上下都是锐气，像是一柄出鞘的刀剑，没有剑鞘，就那么锋锐地敞着气势。
他的眼神锐利，神色阴郁，腰间挂着日轮刀，左手一直都搭在刀镡上，看上去戒备不已，不好招惹。
即使他的脸看上去是那么的年轻，也让人无法放松警惕，在横滨里惯常会审时度势的那些人悄然避开了他。
他站在桥上，看着河里。
……啊，这河看起来不太干净。
河里的水面平静，让他的心也能安宁下来。
他很喜欢站在这里，看风景的时候彷佛自己的心胸也跟着开阔了起来，让他短暂的从这狗屎的世界里超脱出来。
他喜欢这里，喜欢这种地方。
天真蓝啊，草真绿啊，河真……真、真脏啊。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会定时定点在河里刷新出来的NPC就此出场。
正发呆的结城八云：“……？”
什么东西？是……人？
两条浮在河面上的腿打着转从他眼前飘过去，并且很快就要从桥的另一边飘走了。
结城八云恍然：“是人啊。”
他转身从桥上到了岸边，神色还是平淡的，就彷佛没有什么能够让他的脸色有改变。
他的眼睛里清晰的捕捉到了河面上浮出后迅速破裂的泡泡，一个又一个，接连上浮。
耽误不得了。
黑发青年把河岸边作为起点，然后猛然发力！
雷之呼吸·一之型·霹雳一闪·三连！
霎时间，空气中彷佛是有雷鸣声响起，而黑色一闪而过。他伸手拽住河里人的脚腕，就以肉眼难以捕捉到的速度带着“挂件”冲到了河对面。
青年飞快地站定，衣摆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飘然垂落。
结城八云嫌弃这个河水脏，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下水。
他安静地站在河岸对面，把手里的人放下来，呼吸法判断出对方的气息并不微弱，反而像是小强一样坚强，所以他在等待这个进水不久的人自主恢复过来。
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看清了这个溺水之人的脸。
苍白、精致，彷佛多日不见光一样，黑色的微卷发被打湿成一缕一缕的，有不少贴在脸边，让这个少年看起来无比的脆弱。
少年的身上穿着黑色的衣服，并且浑身上下都缠满了绷带，看起来有很多伤口。
但是似乎又只是装饰。
结城八云用眼睛扫过对方手腕处散开的绷带，飞快地下了判断。
“噗咳咳咳……”短暂的寂静后，少年有了动静，咳嗽几声吐出水，眼望天空，“嘁，又没死成。”
结城八云：“……”
那个时候的他还不爱说话，所以就算听见了对方的自言自语，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听着。
黑发的少年看向他，眼睛亮了一下，又很快暗下去：“就是你救了我吗？唉，又没有成功的死去呢~”
结城八云垂着眼睛看他，像是在看个物件一样，这似乎没有什么感情的眼神反而会让人心生不悦。
太宰治渴望死亡，又期望于被拯救，总是无法轻易地放手这个世界，但是又因为环境的腐朽，让他忍不住想要寻死。
他会远离一切柔软的东西，那些只会让他变得软弱，不会有任何正面的影响。
他是如此认为着的。
“……”太宰治。
但是，眼前这个救了他的人，应该是多少心存一些善意吧？为什么在他说话的时候，完全不开口啊？
是因为什么？不擅长说话吗？
这是和他截然相反的人，面前的这个人不会说出违心的，令人痛苦的话语，反而会安静而不引人注目，也会独自一个人在角落里静静的死去。
是他最讨厌的，过于稳重的人，是被这社会规训出的人。
这个腐朽的世界，果然造就出了腐朽的人。
明明……明明面前的这个男人可以随便选择自己的未来，看上去也不是平平无奇的人。
但似乎不是异能者。
因为在从河里出来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脚腕是被拽着的，对方接触到了他。
“你叫什么名字？”他看起来有些轻佻，目光探寻，“我是太宰治，可以叫我‘太宰’。”
情绪没有波动，反而让人忍不住好奇。
不是本地人。
太宰治轻而易举的就得出了这个答案。
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完完全全的是简单模式，让他无法升起一点敬畏之心。
绝大部分东西他都可以凭藉头脑让它们变得唾手可得，但……他所需求的恰恰是无法轻易得到的。
而他现在在港/口Mafia，看似身不由己，但也是他为自己选的道路，随波逐流罢了。
想要脱身？那是随时都可以的。
但是……做不到啊。
他没有那种想要脱身的动力，那样天天阳光开朗的人身上的牛劲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那种人让他在厌弃的同时，还有一点羡慕。
都是在同一个世界，为什么……你就可以这么阳光，这么开朗？
“结城八云。”同样黑发，但是头发很顺直的男人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道。
“哦，结城八云啊……”太宰治想了想，里世界果然是没听过这个名字呢。
但是前段时间的剑术天才，全国高中生剑道比赛的优胜，不就是他吗？
……
“果然啊。”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
与谢野晶子环抱手臂：“不出所料。”
这个爱自杀的人，果然以前也是爱自杀的，根本管不了嘛。
芥川兄妹：“……”
果然！就是说吧，果然是这样的！
太宰先生还真是会给结城大人添麻烦！
从以前开始就在添麻烦了！
中原中也是第一次听结城八云诉说这个情况，他“哦”了一声：“青花鱼果然是青花鱼。”
“哎呀，黏糊糊的蛞蝓在说什么呢，我听不见~”太宰治很欠揍地说，然后补上了后面的故事，“其实我很看不惯他的，跟在我后面简直是个变/态啊～”
……
“……别跟在我后面。”太宰治道。
他在前面走，身后那个人就在后面跟着，一直都跟着，从未被动摇，一副看上去比他还熟悉他自己的样子。
结城八云充耳不闻。
他听见了，但是没有必要听从。
在某方面来说，其实格外有自己主见的结城八云会给别人带来很大的困扰。
然而在此之前与他相处的不是地位不如他的隐部队，就是同级别的柱，和愿意包容所有人的产屋敷当主。
所以结城八云毫无所觉。
“我要回港/口Mafia，这你也要跟过来吗？”太宰治烦到加快步伐，但不论怎么说，怎么走，都逃不掉眼前这个人。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结城八云听见了，但是不为所动。
他很执拗，我行我素，这种事情他当然只听从自己的内心。
太宰治：“……”
他好烦。
他是第一次见结城八云，当然不知道有什么弱点，只能继续观察。
而且这种救完他就赖上他是什么情况啊？
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继续往前走着，身后的人还是一言不发地跟着。他都感觉有点累了，结城八云还是没有疲态。
……这就是剑道冠军的体力吗？
太宰治：“你是变/态吗？”
他故作姿态：“我知道了，你就是那种会看上我这样年纪的变/态吧？”
结城八云：“……”
变/态？他这样年纪？
像是看出了他脸上的茫然，太宰治转着食指：“就是那种啦，你见过吧？会对小男孩起兴趣的人，我才15岁，我好怕怕哦~”
用常规方法赶不走，试试剑走偏锋。
黑发青年金色的眼眸看着他，语气平淡：“你已经到了性/同意的年纪。”
太宰治：“……”
第88章 就业第88天 “……呕。”（加更）
“……哈？”太宰治道。
横滨小巷，他港/口Mafia，对方剑道冠军，一个随波逐流，踏入深渊，一个要上大学，前途无量，这两个似乎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的人凑在一起，碰撞出了奇怪的火花。
至少在此时，太宰治觉得有什么开始不同了。
不同的源头？当然是……
面前这位刚满18岁，只比他大3岁的青年。
……
“不愧是结城大人！”
芥川龙之介恍然大悟道：“原来还有这种方法！”
芥川银低声说：“……哥哥，你学不会的。”
芥川龙之介：“不愧是结城大人！”
竟然是他学不会的方法！
结城八云：“……”
许久未曾动工的别墅在他脚底下成形，他尴尬地已经在抠地了。
中原中也：“太宰，你这家夥果然是活该啊。”
他就知道，面对以前这种极有杀伤力的八云哥，没有人能逃过迫害！
哈！不是他一个人，心里怎么这么爽呢？
国木田独步在他的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钢笔还在“唰啦啦”地写着：“原来还有这种方法，学到了……”
与谢野晶子：“按照国木田的性格，肯定用不出来的吧？”
国木田独步：“……竟然、竟然是这样吗？”
江户川乱步：“国木田果然是笨蛋。”
一看就知道，国木田太老实了，肯定用不出来的啊！
国木田独步顿时陷入了低落。
可恶，他真的是笨蛋！
织田作之助：“结城，你……”
结城八云：“？”
织田作之助眨眨眼，注意力在奇怪的地方：“难道你是闷/骚？”
中原中也喝着的水一口喷出去了，太宰治花式躲避：“好脏啊！你喝水都喝不好吗？！”
橘发少年跳起来：“这怪我吗？！”
太宰治：“不怪你难道要怪织田作吗？”
结城八云：“……”
闷/骚……么？
他摸了一下脸：“我不知道。”
与谢野晶子陷入思考：“嗯——”
她放弃地一摊手：“想不出来。”
结城八云在以前很正经很认真，现在也是，只是偶尔会说出看似奇怪的话……只是这样而已……吧？
太宰治：“……啊。”
他的目光偏移了一下。
……
结城八云：“……”
他不顾听完“性/同意”后沉默的太宰治，很认真地说：“我不喜欢你。”
太宰治：“……我当然知道啦！”
他嘟嘟囔囔地说：“你好烦。”
要是真想推开，他有大把的方式，甚至可以直接叫底层人员来把他拉开，甚至可以稍微借用一下异能力者的力量。
结城八云再厉害，总归只是一个人。
所以太宰治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又在刚刚那一个瞬间里想过多少东西。
他更不知道，自己这种欲拒还迎的态度是想从身后这个人的身上索取到什么。
结城八云身上有一种警方那边人身上特有的正义的气息，这种感觉让太宰治想要作呕。
这种正义……存在于世上，但能准确的拯救到每一个人吗？
答案是不能。
不然他就不会在这里了。
他已经没有反抗的想法，但是又渴望着被拯救。他自己是能做出改变，但目前为止，还没有让他想要为之改变的。
太宰治大声说：“你好烦！”
他鸢色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不耐烦，可这样却不能赶走结城八云，同样黑发的男人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像是傀儡，又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太宰治看着面前不为所动的结城八云：“……”
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没能破掉对方的防！
他被对方的平A骗了大招。
鸢眼少年无奈，又不知道自己在索求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是在希望能在这个令他作呕的人身上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
特殊的、足以改变他的，给了他改变腐朽世界希望的东西。
太宰治下午还有任务，他就穿着这一身湿/了又干的衣服去了约定好的地方，行动队归他所用。
他们恭敬地站在那里，等候他的到来。
只是在看见他身后那个人的时候，都瞪大了眼睛，小队长走过来问：“太宰大人，这位……”
结城八云平静地看了看周围，把他们的脸记下来。
太宰治摆摆手，语气随意：“不用管他，他是自愿跟上来的。”
最好能给他添点麻烦，这就更好了。
结果，太宰治寻死般站在火并现场，所有的子/弹和袭击却都被身后的那个人挡下来了。
而他一回头就看见结城八云没事人一样，甚至不知何时找到一顶棒球帽盖在了头上，挡住面容。
见他看过去，青年还微微侧头看回来，眼神无辜还带着点疑惑，脸上写满了“什么事”。
太宰治：“……”
好烦啊！好烦啊！
死不了，根本死不了！！
不管是他故意想要跳河，还是跳楼，或者把自己挂在树上，或者是用低血压和高血压的药物混合，或者是其他方式……
在五个小时内尝试的方式，全部都失败了！
外面还在传言他在Mafia比以前还要受重视，甚至有一个出色的剑客在身边保护，一度让人以为是那个杀手银狼。
但只要在场见过他，就不会把结城八云当成银狼的。
太宰治发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自己不再是一个符号，彷佛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有着自己想法的人。
不是可以打磨的钻石，也不是让人闻风丧胆的Mafia成员。
当他累得不行，在晚上准备回那个许久没有回去过的，首领分的宿舍时——去集装箱？不，那才是他不想被打扰的，只属于他自己的地方——结城八云忽然说：“你快乐吗？”
太宰治差点唱起来。
他无奈地说：“你跟了我一下午和小半个晚上，就想问这个？”
被这个人磨得没脾气，他简直想把自己直接扔进床/上，放弃思考。
虽然他总是失眠，但是面前这个人绝对是让他心累到能飞快入睡的家夥。
今天应该能有一个安睡……
——如果这家夥不跟着回家的话。
在睡觉的地方，如果有一个还会喘气的人在旁边，他是决计睡不着的。
结城八云轻轻点头：“嗯，只想问这个。”
太宰治：“不告诉你。”
结城八云：“哦。”
太宰治：“……”
他就说，最讨厌这种人了！简直是驴一样，打一下动一下，不打不动！
就不能给一点别的反应吗？！
好生气啊。
太宰治阴沉着脸：“你以为问我冒犯问题的人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他在此刻看上去无比的像是现任首领森鸥外：“我的下属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他们没有这种多余的问题。”
结城八云：“哦。”
“……”太宰治。
他已经被气到没脾气了，这个难以赶走的人一开始让他厌烦，又飞快让他起了一点兴趣，但是很快又失去兴趣。
这是一只被社会驯化了的野兽。
无聊、无聊，很无聊。
太宰治：“你好无聊。”
他都能想像得到青年的反应！
结城八云果然只是看着他，没有说多余的话。
太宰治心情忽然好了一点：“你是个笨蛋。”
结城八云还是一言不发：“……”
太宰治：“你是个宇宙超级无敌大笨蛋！”
结城八云：“……”
太宰治在下属们那里的评语就是阴晴不定，就像此时，结城八云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又是为什么突然很开心 ，还哼起了歌。
他只是说：“你要回家了吗？”
太宰治被吓了一跳，猛然一个激灵，彷佛是忽然发现身后有长条物体从而起飞的猫。
他已经习惯了自己身后这个人保持沉默，突然间的开口好吓人。
结城八云我行我素，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就自顾自说出自己的想法：“太宰，去上学吧。”
太宰治：“……？”
他抠了抠耳朵：“什么？”
是他的耳朵出问题了，还是面前的这个人真的在说什么奇怪的东西，让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然而，黑发青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中笃定。
太宰治：“……呕。”
好恶心的人！
……
“好厉害的人。”与谢野晶子也是第一次知道他们相遇是这样的，忍不住说。
织田作之助看向结城八云，感慨道：“结城很厉害啊。”
果然，他和结城八云很像，就是一类人。
他们都会看不惯别人的苦难，从而伸出援手……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就连踏入另一边的人，他们也不会放弃努力。
结城八云：“……”
那个时候的他，还是太青涩了。
心里想说的很多，可是说出口的只有那么一句“去上学吧”。
太宰治拖长声音：“现在想想，还是很受不了——”
上过学的国木田独步：“太宰，我觉得……”
太宰治：“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想要帮忙结果被拒绝，国木田独步怒而掰断手中钢笔：“太宰！”
这大半年来，他有不少钢笔都就此牺牲，砸进去的钱可是许许多多。
中原中也：“不愧是八云哥啊。”
他感慨一般的说完，才傲然地抬头：“八云哥就是这么好的人，第一次见面就想让我去上学，成为他的家人了，是吧？”
结城八云轻轻点头。
芥川兄妹眼睛亮晶晶的。
果然，结城大人超级棒的！能够被结城大人救下来真是太好了！
……要是能跟去米花町就更好了。
他们对视一眼，下定决心。
而那边，随着结城八云的点头，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已经再次吵起来了。
“小矮子！”
“青花鱼！”
“黏蛞蝓！”
……
结城八云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第89章 就业第89天 雷区蹦迪。
原本会成为新一代港口Mafia双黑的两颗钻石被结城八云挖走，偏偏人家是好心。
首领森鸥外：“……”
错失了一个亿！
就连未来的行动队队长，还有培养成出来的少女杀手，全部都没了！
更有一个预知类型的异能力者被拐走，这样得到异能许可证的契机也没有了。
这里特指织田作之助，这个以前的杀手榜第一名，在本土这儿，他说是第二，没有人能称第一。
不论是出色的身手，还是远超常人的坚定，亦或者是这份得天独厚的异能力，都是让他在这方面成为人上人的原因。
森鸥外求助“女儿”：“怎么办才好啊，我亲爱的爱丽丝酱~”
金发的异能力造物看了看他，抱着双臂撇嘴：“你好烦啊，林太郎！你不是什么办法也没有嘛？”
森鸥外捂着胸口，后退了一步：“好、好受伤……”
还真的没有办法。
爱丽丝所说，何尝不是他心里的想法呢？
那些人固然很厉害，但是都没有成长起来。
可是现在就连太宰治都为之而心动……虽然他从来都没有承认过，但他确实为太宰的头脑而心动，也把太宰看做半个接班人，与此同时也很忌惮他。
森鸥外：还真的没有能留住他们的办法！
他就算说的再好，吹得天花乱坠，那也是不会让他们去上学的。
他一定是全心都想着要让他们为他的港/口Mafia服务，压榨出一切价值，执行他的最优解，以小损失来谋取更大的利益。
他可是Mafia，要什么常规的手段？
为什么要好心？
森鸥外一向是抱有这样的想法。
而他对结城也不是没有出手试探过。
结果，去找麻烦的组织直接被端掉了，问题是对方连伤口都没有！
这是什么样的纯粹剑术？
这个人让他想到了平时同样不用异能力的师兄弟。
甚至，在对方离开横滨，走了以后他才知道，他的组织里有一个超越者……
人至少不能，不应该……
森鸥外：超越者也没了。
他不知道，未来可能会有的暗杀这个超越者，也没了！
不然他恐怕睡着了都得在半夜仰卧起坐：你没了超越者！
港/口Mafia，还是没有异能营业许可证。
森鸥外：“……”
丢失了好多属下的他看着尾崎红叶沉思。
大概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未来，他只有这一个非常能干，并且完全站在他这边的干部了。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但他逆流成河的悲伤没人在意，他们在武侦聚会，猜猜是谁没有受到邀请？
是他，是他，还是他！
武侦环境比之前好了太多，太宰治才堪堪放飞自我，就屡屡被织田作之助手动制止。
本来应该还在Mafia的阪口安吾还是底层，在结城八云不在横滨的半年多内，和他们成为了好友。
然后，他们都叛逃了。
太宰治算是叛逃，织田作之助是辞职，因为他是底层，还有一点辞职成功的可能。
阪口安吾：“？”
满头问号的他一脸懵逼，只能继续潜伏在Mafia里。
怎么一眨眼，就他自己了？
怎么回事？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是光明侧的，但是身在黑暗侧吗？怎么那两个人是身在黑暗侧，心向光明啊！
未来不会有智多近妖的怪物干部，他真的还要在这里卧底吗？
之前想着不下班就不用上班，上班只要不下班就还是上班的阪口安吾，陷入深深的迷茫。
他：就我一个，被留在这里？真的假的？
……
“啊，他吗？”提到阪口安吾，织田作之助淡淡地笑了一下，“我们是很好的朋友。许久没见了，还有些想念。”
太宰治：“你随便找个理由把他约出来，他会来的，就去以前去过的Lupin酒吧就好了~”
织田作之助：“哦，你说的也对。”
结城八云：“……”
他眼睛盯着他们，很快移开了。
江户川乱步：“你还没到喝酒年龄呢！”
中原中也也是一僵。
这对养兄弟非常想喝酒，对酒很好奇，完全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情，才会有这种想法的。
“乱步大人一点都不喜欢！”江户川乱步忽然说。
那么难喝，这些大人到底是怎么喝下去的！
与谢野晶子若有所思，她说：“除了织田，我们都没到喝酒的年龄。”
织田作之助：“是吗？”
他“哦”了一声：“那太宰你去了只可以喝果汁。”
结城八云忽然觉得他们能去酒吧也没那么好了，他不羡慕太宰治了。
中原中也听了立刻开始嘲笑太宰治。
“结城大人，在下……”芥川龙之介不太擅长学习，但如果是结城八云所期望的事情，他愿意去做，“在下有在努力学习，以后也可以去东京上学吗？”
结城八云轻轻颔首：“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简直是太可以了。
学习是件好事，学习才能改变出路！
他一直信奉这个。
大概是因为他以前也没有上学的机会，现在才会在能上学后，对身边的人也抱有这样的期望了。
中原中也：“我肯定能考上的！”
东都大学，他可以的！
芥川银的脑子比芥川龙之介好一些，更擅长学习，她眨眨眼，小声的问中原中也：“中原哥哥，你要考上什么啊？”
中原中也：“东都大学。”
他按住鸭舌帽，眼睛不知觉的就往结城八云那边飘了一下：“因为他也曾经是那所学校的学生，我想……先试一试能不能考上。”
芥川银：“哥哥，你也要考上！”
芥川龙之介：“在下、在下……？”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可是在下真的很不擅长学习……”
芥川龙之介，是个笨蛋。
芥川银？是个聪明蛋。
芥川银背后燃起熊熊烈火：“我知道了，我会帮助哥哥的！”
一定要让结城大人的目光停留在他们身上，他们也一定要成为能够让结城大人感到欣慰和骄傲的人！
“哥哥，你懂了吗？”
芥川龙之介：“……懂了。”
大概、可能、应该、也许是懂了。
结城八云：“学校很多，你们可以不那么在意东都大学，考上别的学校在毕业后也是可以考公务员考试的。”
“公务员考试？”芥川兄妹愣住。
他们和中原中也一样，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种东西，因为这些离他们太过遥远了，听上去不像是他们会接触到的。
芥川龙之介今年14岁，芥川银今年12岁，离这个很多人大学毕业后才会考虑去考的考试还很遥远，甚至生出了几分敬畏。
中原中也：“对，公务员考试。”
他想了想：“萩原哥就是通过公务员二类考试，然后成为警察，才会认识八云哥的。”
其他人顿时很好奇地问：“萩原哥？这是谁？”
江户川乱步：我看透了一切！
中原中也：“啊，是八云哥的恋人。”
结城八云破天荒地挪开了目光，看天看地，看不到眼前人。
他本来不在意的，可是芥川兄妹的目光太过灼热了……太灼热了……如果目光可以生火，他们现在就可以去参加荒野求生。
“和中也一样叫我‘八云哥’就可以了。”结城八云说了句，但不敢看他们，“龙之介，小银。”
芥川龙之介：“这怎么可以？在下、在下绝对不会这么失礼的称呼您！”
中原中也：“哈？”
芥川银红了脸：“那、那个，是因为哥哥觉得太亲近了，有些不好意思喊。”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可以改口结城先生的！”
芥川龙之介看她坚持，再看看没有反应的结城八云，也改口了：“结城先生。”
他在意的还是那个什么恋人，听这语气和称呼明显是男朋友……
“结城先生，如果是男朋友，在下也可——”
中原中也给他手动刹车。
捂住他嘴的手好像都脏了。
这话说出不出来，感觉心也脏了！
江户川乱步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中原中也忍不住无奈地说：“这种话可不能说出来，这都什么啊。”
太宰治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就是男人嘛，我也可以……”
国木田独步给了他脑袋一下。
结城八云看着瞬间就变得鸡飞狗跳的武装侦探社：“好乱。”
织田作之助不动如山，在他身边点头：“好乱。”
他格外赞同。
吵闹间，结城八云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扯了扯，他低头看过去，就看见了怯生生的芥川银：“对不起，哥哥他……”
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顶，结城八云的嘴角飞快上扬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又似乎是什么都说了。
芥川银安心下来。
好宽厚的手掌，好安心，像是兄长、父亲一样……
有点太失礼了，结城先生比她才大了7岁，还远远不到当父亲的程度呢！
结城八云放下了手，转头看向江户川乱步，他走了过去。
“乱步先生，关于杀害我父亲的……”
结城八云低声说的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出来，这个已经逐渐有了些名气的侦探戴上眼镜，睁开那双碧绿色的眼眸，又看了看结城八云收集的数据。
——这些数据都是浅见英明帮忙收集的。
因为时间短，他们在里世界也没那么快站住脚，所以数据不算太多。
也就十多页A4纸的数据而已。
当时的结城八云：“……好多，好厉害。”
浅见英明棕色的眼睛略微弯起来，态度比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知道柔和多少：“时间不够，我也只能先查到这么多了。”
结城八云：“谢谢。”
这些数据就在现在被他全部带来了横滨，带到了这位江户川乱步的面前。
江户川乱步把这些数据全翻完，再结合了结城八云身上的线索，然后又想到一些他过去的经历……
今年20岁的名侦探摘下眼镜：“我能帮你找出他们的位置，但是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他合上那些数据，看着眼前这个试图从数据里看出什么来的黑发青年，说：“如果你能从里面看出来信息，那早就看出来啦。”
他叉着腰说：“我可是名侦探乱步大人哦！”
结城八云顿了一下，收好数据：“好吧。”
江户川乱步压低声音：“一年后，机会就会到来了。”
结城八云：“好。”
名侦探到底从这些数据里看出什么了？
他只看到了最近格外活跃的意/大利那边的几个Mafia在博弈，还有最近本地的Mafia组织也很乱，但是他知道这有一些是出自于浅见英明的手笔。
更多的，除非他们本人来和他说，不然他是看不出来的。
他只是有一点点的政/治敏/感度，但是不多。
结城八云把数据全部都塞进文档袋里，好好的封了口之后，又塞入了包里。
其他人识趣的没在这个时候提到他。
就算看似什么都没在意，实则全部都知道的太宰治也没有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他的智力水平和江户川乱步是在同一个水平的，也就是说……
哪怕很多时候他不说，他也知道了许多事情。
那些数据，他现在看不到，也有办法自己查到数据，然后推断出来情况。
但是，太宰治可能会查，但不会以此来做些什么，因为乱步先生现在是这种很轻松的态度嘛~
江户川乱步瞥过来一眼，撇撇嘴：“乱步大人想吃上次那家的甜点！”
太宰治：“诶——”
江户川乱步：“太宰！你和国木田去一趟嘛 ~”
太宰治耸耸肩，表明了自己不会说出去的态度，拉住那个过于认真的，同样16岁的少年国木田独步：“是是，我们现在就去。”
芥川兄妹也在此时得到了一个来自于结城八云的承诺：“你们可以去东京上学，我会照顾你们的。”
中原中也低声说：“还不是我来负责照顾。”
如果让结城八云来做饭……厨房不会炸，但是他们的味蕾和嘴里会炸啊！
结城八云：“龙之介和小银自己会做饭。”
芥川兄妹疯狂点头，生怕自己被以不会做饭的理由丢出去了。
结城八云向中原中也示意：“你看。”
中原中也：“……”
坏了，真让这家夥找到解决办法了。
织田作之助：“我在哪里都可以，因为我只是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来写作，所以我可以去帮忙照顾，做饭洗衣我都可以。”
他在哪生活不是生活？
又一个解决办法自动送上门，中原中也怀疑人生：“……”
还没出门，赖在门口的太宰治警觉竖起自己的雷达小天线：“织田作要去东京？那我也要去！”
国木田独步：“哈？你不准去！你去了肯定只会添乱！”
没有搭档，工作量全都让他一个人做吗？！
该死的太宰治，一天一天的都没有个正形。
芥川兄妹：“我们自己可以的……”
然而，在场的大家已经在为他们到底谁来照顾他们而吵闹起来了。
他们的声音被埋没在里面。
芥川兄妹：“……”
结城八云：“……”
又是一句话引发的血案。
*
总之，做出了承诺后，结城八云更加注意兼职的事情，偶尔也会干一些情报商让他干的事。
至于是什么情报商？
当然是浅见英明和熊谷凉介了！
他们提供情报，结城八云帮忙得到更多的情报，或者提供武力支持。
然后，已经16岁的中原中也当了高一的插班生。
他的个子有一米六一了，在高中男生里算不上矮，但是也算不上高，如果硬要说的话……
也是偏矮的倒数了。
但是他长相精致，发色眸色都亮得像是小太阳一样，让人不自觉之间就会把目光投向他。
而他的性格看似很不好相处，实际上他是最细心体贴还温柔的了，还有点傲娇。
被夸奖就会不好意思地扭开头，被拜托也会不耐烦但是口嫌体正直的来帮忙。
所以看上去是混血的中原中也非但没有受到排挤，反而飞快地融入了他们。
即使有几个人看他不顺眼，也因为在后来发现中原中也能够一人单挑整个外校的不良，还能坐在他们这座人山上……
——顿时心生敬意。
“中原大哥！”
中原中也：“……”
自从他打抱不平后，之前有几个看他不顺眼的同学们也左一句“中原大哥”，右一句“中原大哥”了。
他真的不是不良少年的头头！
偶尔会被班主任之类的角色听见，还会被用奇怪的目光盯着。
救救、救救，他真的不是不良少年！
不要用那种微妙目光看过来了！
中原中也感觉到情况与预料不同，发生了不少的便宜，自己平静的高中生生活，似乎也远离自己而去了：“……唉。”
“中原大哥！你有什么烦恼，我们都会帮你解决的！”
这一嗓子，吓得中原中也一激灵，他抹了把脸无奈地说：“我只是想到班主任……”
几个同学互相对视一眼，露出为难的神色。
中原中也：“？”
他诧异道：“怎么了？是有什么话想说？”
“中原大哥，如果是处理班主任的话，我们也无能为力啊……顶多能帮忙套套麻袋。”
另一个人点点头，连连应声：“是啊是啊，而且班主任还是个很好的人呢！”
“中原大哥是有什么把柄在她的手里吗？”
“我可以帮忙偷过来的！”
中原中也目瞪狗呆：“……”
他猛然站起来：
“什么啊！你们在说什么啊！这种事情、不对，我怎么可能要做这种事情啊？你们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几个自认为是中原大哥的小弟们松了口气，一叠声地应道：“是是是，您说得是，中原大哥当然是遵纪守法好公民了！”
中原中也：“……”
橘发少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扶住额头，脸上无奈之色更重，还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不知道你们这个脑袋里一天都在想什么……”
这种状况持续到了第一次考试结束后。
小测虽然没那么难，但是成绩也能说明他们的水平，中原中也的成绩说不上是名列前茅，但也是在班级里前10%左右的。
这在年级里也是排的上数了。
小弟们：“？”
感到被背叛了的小弟们：“中原大哥，你也没说你学习这么好啊？！”
中原中也解释：“我没上过学，以前是在家自学，也请了家教来学，这还是我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水平。”
小弟们看着眼前这个握着成绩单神色兴奋的橘发少年：“……”
糟了，无论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不出口。
中原大哥看上去格外的期待，超级的期待啊！是想回到家得到嘉奖吗？
家教……
难道说，中原大哥是出自那种豪门？
就算不是豪门那种大富大贵，也是有点小钱的吧？是作为继承人培养的吗？为什么会没有上过学，和其他人接触过？
“中原大哥，果然很厉害！”
他们悄悄地嘀嘀嘟嘟两句，然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中原中也：“……啊？”
他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昂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是在说成绩吗？
嗯，他自学成这样，那可是非常的厉害哦！
“好可爱！”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
中原中也猛然回神：“……嗯？”
他不知道，学校里也有后援会这种神奇的东西，从没有上过学的中原中也从没想过，他居然还能有一个后援会。
“阿嚏！”
他揉揉鼻子：“……奇怪。”
感冒了？
不，他身体素质特别好，应该不会感冒。
——中原中也迷惑但是传奇的校园生活，由此开始。
*
“阿嚏！”
结城八云也揉了揉鼻子：“诶？”
他的第一个反应和中原中也一样：“感冒了？”
不不不，应该不是感冒。
他放下了自己手里的东西，拆成零件，又给拼了回去，这才离开这里。
他又把日轮刀保养了一下，塞进剑袋。
因为今天晚上萩原研二还有事，所以他找了个地方对付完自己的晚饭。
时间恰好，他走出餐馆就在门口看见了一辆外形非常漂亮的车，是马自达RX-7FD3S，还是白色的。
它的流线型很好看，符合他的审美。
而且似乎……研二哥和松田哥都很喜欢这种车型，曾经有段时间松田哥还会因为名字的发音，被戏称为“马自达”。
对车不怎么了解的结城八云也是因此才记住了它的型号。
白色的……果然很漂亮啊。
刚吃完饭，他感觉自己很饱，眼睛还在发直，就见从后面转出了一个有点眼熟的人，走到了他正对面的这辆车这里。
结城八云脑子宕机了一下：“……啊。”
“你是外国人吗？”在那一瞬间，他的大脑和耳朵在分析了不少情报信息后，他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面前小麦色皮肤的男人：“……”
第90章 就业第90天 “他不会追杀你的。”
你是外国人吗？
外国人吗？
……吗？
降谷零：“……”
怒火只在一瞬间！
他垮起个小猫批脸，很想露出怒意，但是这大半年以来，他潜伏在黑衣组织里，已经完全会掩饰自己的情绪，让情绪不再浮于表面。
和以前的喜怒到表现在脸上不同，他现在不可以，因为他所扮演的性格就是一个笑面虎。
而眼前这个人，也是他生不起气的原因。
自从上次在温泉山庄一别，他们已经有许久都没有见过了，圣诞节没有见到，新年参拜也没有见到。
况且那时候也只是他单方面见到对方。
他沉溺在黑衣组织的任务里，因为他们的任务好像无穷无尽。
杀了这个组织的还要杀那个组织的，说是要合作，最后多半都被他们K.O.了，对方临死前连个ok都比划不出来。
黑衣组织杀了么服务，用过都说好。
“晚上好~”
他扬起灿烂的微笑，忍不住用眼睛在眼前人的身上描摹：“真是漂亮的眼睛啊。”
他笑眯眯地说：“我不是外国人哦。”
结城八云：“……哦，晚上好。”
他的脑子骤然清醒，但是嘴好像不太清醒：“我是真的好奇，所以你真的不是外国人吗？”
降谷零：“……”
他化名安室透，在这个组织里已经潜伏有一段时间了，最近得到了信任，估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有考核，然后成为代号成员了。
虽然眼前这个人是他认识的人，但是心情还是无法避免的变差。
结城八云，是他的同期之一，萩原研二的恋人，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是互相认识的。
在此时，结城八云也不可能认不出来他！
那为什么他还要坚持问“外国人”这种可笑的问题？结城会不知道吗？
正相反，他知道。
所以结城八云这是在凭藉着这个问题在和他撇清关系，装作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装作是一个很执拗又好奇的陌生人。
如果没有必要的话……
结城八云是不会做到这种地步的。
安室透心情很差。
他知道自己的身边一直都有人在监视，但是没想到在监视力度已经变小的这段时间，今天又开始重新加大了力度。
幸好他这段时间没有和接头人对接！
虽然心里明明知道自己不会那么做，自己很谨慎，但还是在那一瞬间生出了后怕。
幸好、幸好没有……
“我真的不是外国人。”他看似微笑着，但似乎已经有些咬牙切齿。
他的心情down到谷底。
“这样啊。”
结城八云看了他一眼，像是随口一样说：“最近晚上不太安全，好像有人在针对外国人报复袭击，独自出行还请注意安全。”
他的面色还是冷冷的，但是这个话多的程度让安室透忍不住露出了一点带着真心的笑容：
“是这样的吗？那要多谢你的提醒，这位……陌生的好心人？”
安室透甚至还有点欣慰，像是看见春天种地里的树苗在秋天长成了参天大树。
结城八云点头：“嗯。”
安室透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结城这家夥是贯穿始终的有些呆啊……
他深呼吸了一下，假装自己在压下怒意：
“总而言之，多谢你的提醒，如果下一次我还能够遇见你的话，到那时候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怎么样？”
结城八云：“好。”
这两个人让他们的交流变成了只是一次偶然的碰面，听话语也听不出来任何可疑之处。
监视安室透的那些人也没把他放在心上，只是如实向上面汇报了一下。
安室透回去后，狠狠松了口气。
至少在他的安全屋里，没有人会监听他，也没有人会监控他，这里是安全的，这里什么都没有。
但在回到安全屋之前，他把全身上下连着车全部都检查了一遍，来了一波小玩意大消杀。
——所幸，什么都没有，他也足够谨慎。
“笃笃。”门响了两声。
然后，有人按照约定好的暗号敲响了门，直到这个人完完整整地敲完，安室透这才起身开门。
哪怕他知道这只会是他的幼驯染，他也还是心生警惕。
还好，真的是hiro。
他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你来了。”
化名为绿川裕司的诸伏景光看了看他，露出担忧的神色：“怎么了？”
“你身上确定是安全的？”降谷零问。
诸伏景光把身上再搜罗了一遍：“安全。”
“……即使到这种时候，还是有监视我的人，而且我还没有发现，是遇到了八云才发现的。”
降谷零偶尔也会感到疲惫，他的精力不是无穷无限的，“哪怕我知道我会谨言慎行，但还是会有后怕这种无用的情绪。”
这对卧底来说是负面的情绪，卧底卧久了，哪有不疯的？他们都需要一些方式来宣泄自己的压力。
就像诸伏景光在第一次被迫杀人的时候，哪怕脸上没什么大表情，但回去后还是会忍不住呕吐。
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他立志要成为警察找到杀死父母的凶手，即使之后找到了凶手也要救下对方，让凶手受到法律的制裁……
哪有死亡就一了百了这么好的事情？活着才能完成赎罪，才有感到愧疚的可能。
而这样善良的诸伏景光，在第一次手刃了与他同为人类个体的人之后，这种作呕的感觉怎么能轻易的从心中挥去？
“没关系，知道也不迟。”诸伏景光勉强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他，转而提起结城八云，“八云他很敏锐啊，是怎么发现的呢？”
“八云啊……我想，应该是因为听力？”
安室透忽然不满道：“但他说我是外国人诶！”
“啊呀，这样的吗？”
*
“……”
结城八云垂下眼睛，自顾自地往回走，任由谁也看不出他心里藏着刚才那个男人的身份秘密。
如今他们断联已经有半年多，大家都是聪明人，怎么会不知道失踪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去做什么了？
只是没想到，降谷零竟然就在这么近的距离活动。
但还是不要碰见为好。
所以他在第一时间说出了会让对方生气的话，以此来提醒对方。
他的耳朵听不到几百米以外的细微声音，那几乎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能力范围，他能发现有不对劲，只是因为他感觉到被盯着。
有一点距离，而这种感觉也并不强烈。
大概是在离这里有个一百多米的距离，用着肉眼，或者是望远镜来看的。
结城八云对视线格外的敏锐。
哪怕这股视线并不含杀意，但只要是轻轻扫过，他就会意识到。
这一点他和琴酒是一样的。
而降谷零才刚刚踏入这种世界半年多，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察觉到如此远距离的高明监视。
是的，高明。
结城八云发现对方只是远远扫了一眼就没有再扫过来，于是他身上那股让人想颤栗的感觉也消失了。
而且最近，确实有报复外国人的案件发生，只是并没有那么频发，这些人都被挖去了眼睛，脖颈被开了一个口子失血过多而死。
地点也隐蔽，哪怕是他加强了夜巡强度，拜托了萩原研二他们，也没能抓到这个人。
犯人连环作案的手法老练，据研二哥说以前也有类似的案子，那都是15年前的事情了。
10年前和5年前也有案件发生，但这个人每次作案后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完全全地找不到人。
结城八云难得如此忧愁地叹了口气。
尤其是……这次的犯人连做了三个案子后，人又消失了，当时轰动的连环杀人案这三起受害者是一周内都被杀害，而犯人销声匿迹几乎一个月了。
太危险了，今天晚上还是要夜巡！
结城八云悄悄叹了口气，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情的增加，还有恋人总是没空，导致爽约的压力，让他自己远远没有以前那么轻松。
再加上他刚刚遇见了降谷零，这心上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着。
来自祖父的训练和打压也让他忍不住唉声叹气，明明以前也不会如此脆弱，但现在嘛……
他似乎变得脆弱了许多。
中原中也要是知道，肯定会说这叫牛马之力，说他染上班味了。
结城八云在睡前给恋人发了消息：【晚安。】
萩原研二飞快地回覆了消息：【晚安，早点睡哦小八云，明天就算是休息，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会监督你的~】
结城八云：“嗯……”
他侧躺着看着手机，回覆后，看着自己发出的消息后面读取状态从“未读”变成了“已读”，他就忍不住发呆，发散思维。
降谷哥到底去哪里卧底了？会是哪一个Mafia，还是什么别的组织？
他好奇了许久，但还是没有给情报商发消息。
他决定委婉一点的告知恋人，他今天见过了那个他们共同的失踪好友：【我问别人是不是外国人，他为什么看了我许久都没有说话？】
萩原研二：“？”
看到这条短信的一瞬间，他就想起了降谷零，想到那个会因为自己被说是外国人而生气的同期。
他想了想，回覆：【也许是因为他以前被欺负过？】
那边没有动静了。
消息的“未读”还是未读。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还是“未读”！
萩原研二：“……”
他合上手机，算是知道小八云的毛病又犯了。
这种说完自己想说的，就消失的我行我素风格，这么久了他也算是习惯了。
他闭上眼睛试图睡觉。
脑子：你该睡了。
他睁开眼睛：……为什么？
再度闭眼后，脑子：该睡了！
但是他还是睁开了眼：到底为什么？！是不是小降谷啊！
可惜他辗转反侧，还是因为结城八云是他的恋人而不舍得打扰：“算了，明天再说……”
折腾到后半夜，他可算是入睡了。
*
自那次结城八云遇见了降谷零以后，就经常能在各种地方遇到一个随机刷新出来的笑容甜蜜安室透。
当时他还在街上走着，转头进了一家便利店，就发现打工的员工是安室透。
结城八云：“……”
这个小麦色皮肤的浅金发男人笑了笑，故作惊喜地说：“真巧啊，上次也见到你了呢。”
结城八云冷冷地说：“真巧。”
……他忽然有一点想吃巧克力了。
总之，是很巧，但也不那么巧。
结城八云不能判断安室透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因为这家便利店他还是第三次进来。
不总经过的地方，他当然会注意不到。
他的眼睛在对方胸前扫过一眼：“安室先生？”
安室透微笑：“叫我安室就好了，你可是客人呢。”
结城八云不为所动，只是报上自己的名字：“上次约定好的。我是结城八云。”
安室透笑容满面，这双紫灰色的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亮：“你还记得啊。”
结城八云点头。
这是他们第一次意外遇到。
之后，结城八云会在各种地方遇见安室透，这个金色头发笑眯眯的家夥，情商高到不得了的程度，嘴也很会说，在每一个地方都能够得到赞誉。
不管是饭店的短期打工，或者是展厅的安保防卫，或者是宴会的服务生……
甚至射/击场的陪练，游泳馆的教练……
就这样很长一段时间后，几乎是又过了半年多，又一年的新年都快来临，结城八云因为真切的茫然而发出了疑问：
“他是除了生孩子什么都会吗？”
萩原研二喷笑出声，他努力忍住笑意：“是的，他就是这样的人。”
松田阵平：“你忘了一个。”
萩原研二：“……啊。”
结城八云看向恍然大悟的半长发青年：“？”
松田阵平：“他不会做饭。”
萩原研二这次是真的笑出来了：“没错没错~只有做饭这方面，他是个完全不会的新手呢！”
松田阵平：“我猜他唯一会的就是hiro旦那教给他的三明治。”
萩原研二忍住笑意，尽量严肃地点头，煞有其事道：“嗯嗯，我也觉得。”
结城八云：“这样啊。”
他轻轻地叹了一声，在下一次“偶遇”安室透的时候问他：“你会做饭吗？”
正巧在当餐馆里人手不够的侍应生，打临时工的安室透：“……不会，这位客人是有什么特殊的新奇想法吗？”
结城八云“哦”了一声：“我只是问一问。”
安室透：“客人的好奇来得很突然呢，看来我长得像是会做饭的类型，真是让人受宠若惊的初次印象呢~”
结城八云盯着他：“安室先生，你能坐在我对面吗？”
安室透：“诶？”
他看了看现在人不太多的店，和店长说了一声碰见了朋友，这才得到允许在结城八云的对面坐下来：“怎么了？”
结城八云：“你谈过恋爱吗？”
安室透开玩笑道：“……我长得很像是情/史丰富的样子吗？”
他巧妙地推掉了结城八云的问题，这要是在一年前他都不敢想自己有这样的一天。
那个时候的他肯定是会大声说：“什么啊，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然后被hiro安抚下来。
短短一年，他的生活和以前比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但是为了社会的未来……他愿意接受这种改变，哪怕有朝一日会死在这样的黑暗里，没有名字。
到了那时，他的灵魂也能安眠了。
“很像。”面前的结城八云忽然说。
安室透：“……？”
刚刚想得有点儿远了，让他回忆一下，刚刚自己问的是……“我长得很像是情/史丰富的样子吗”，而结城八云说“很像”？
……这要是在以前，他肯定是一个暴起。
但放在现在，他只能耸耸肩：“很可惜，你的猜测出错了呢。”
结城八云：“我没有可以问的人了，现在我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安室透：“……好的，请问。”
中也不能问吗？问他是不是显得他这个萍水相逢的朋友有一点太重要了？
还是说大家都是那种，面对不会影响到他们的陌生人能开口的类型？
结城八云：“我今年马上就要20岁了。”
安室透：“……啊，我今年24岁？”
结城八云：“……”
安室透：“不好意思，请继续说。”
“我与我的男朋友交往一年多了。”结城八云说。
“……嗯，原来结城是有男朋友的吗？”安室透尴尬地撩了一下脸侧的金色头发。
结城八云：“交往一年多了，他都没有和我d/o/i过。”
安室透：“噗——”
他喝进嘴里的凉白开顿时被他喷了出去。
他是卧底。
是泰山崩于前而喜怒不形于色的卧底；是面对冲着额头的枪/口也不会动摇的卧底；更是谨小慎微，看着其他卧底在眼前被处刑也不会流露出同情神色的卧底！
隐忍，是刻在了DNA里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也从不能用太过直白的话语去索求……
他受过专业的训练，但、但是……
忍、忍……他忍不住啊！
安室透尴尬地接过黑发青年递过来的纸张：“抱歉、抱歉，是我失态了。”
幸好这里人不多，不然这还得多两个“受害者”。
他放弃了思考，捂住自己的脸——他敢打赌，他的脸现在一定红的和猴/屁/股一样——幸好他是个小黑脸，他无奈地说：
“这种话不要和我说啊……”
他长这么大，大概是第一次如此的无语。
结城八云似乎也不好奇他为什么突然喷白开水，就算听见了他的话，也只是继续说：
“是我没有吸引力吗？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的。”
他伸手在身前摸了摸：“但是我有腹/肌，所以……为什么？”
他用求知的目光看向安室透，那双金色的眼眸里全然是纯真，看得安室透这个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家夥忍不住再度捂脸。
“……没有为什么。”安室透闷闷地说，“我猜是你太纯真了，所以他不敢下手。”
结城八云：“这样吗？”
他沉思了两秒：“我在网上查……”
安室透：“你还在网上查了啊？！”
结城八云：“嗯，我在网上查到，家里有一个格外难缠的亲人，恋人就很可能不敢下手。”
“……”
安室透：“你家里有难缠的亲人？”
结城八云颔首：“有一个退休警视正的爷爷。”
安室透：“啊、啊，这样啊，我明白了。”
他有点破防了。
不是，为什么他没有谈过恋爱，要管这种事情啊？为什么要管一个“普通朋友”的恋爱啊？为什么要插手人家的床/上/和不和/谐的关系啊？
这与他安室透，有任何关系吗？没有！
他，安室透，绝不是恋爱谘询官！
安室透：“我说啊，结城你……”
他感觉自己的心情简直是一言难尽，很多话堵在嗓子眼说不出口，他干巴巴地问：
“这种事情你直接问他就好了，为什么要问我？”
结城八云诚实地说：“我不敢问他。”
“……那就敢问我了吗？”安室透说话的时候连怨气都流露出来了。
结城八云颔首。
他喝了一口白水：“他对我明明也有想法……”
安室透：“？”
等一下，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结城八云飞快又低声地说：“他有反应，我也有些好奇他那个大小应该要怎么做，但是他总是冲进洗手间，一待就是半小时。”
安室透：“……”
他扶住头，眼神憔悴，脸带虚弱：“我不想知道这种事情。”
他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干巴巴地说：“那个，我不会被灭口吧？”
结城八云：“不会……吧？”
安室透脸上露出隐隐的崩溃：“为什么会不肯定啊？！”
这不怪他，在这个说话都是很含蓄，社交压力大到就算吃到难吃食物都要说“好美味”后放到一边的社会，结城八云才是那个怪胎。
就算安室透的人设再甜心，蜂蜜陷阱运用的再熟练，也是要破防的。
更何况他才24岁，还不如5年后那么游刃有余。
调/情的话语要归到调/情里，结城这……他怎么能这么直白地说出这种话？！
安室透戴上了痛苦面具。
他到底一开始是为什么要坐在这里的？
是因为今天作为私家侦探接到了来自结城先生的恋爱谘询委托吗？
他今天是出来打工的吧？
金发男人神情恍惚地想：
完了，研二啊……你的影响是不是作用过头了？八云他像是往另一个极端走了啊。
从现在开始，他要收回之前对八云对答如流的欣慰！
结城八云语气平淡：“对不起，是不是给你造成困扰了？我会尽量让我男朋友不要追杀你的，安室。”
“啊。”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我男朋友是警察，他不会追杀你的，请放心。”
安室透：“……好的。”
他放心个鬼。
如果是萩原研二那个家夥，那家夥一定会追杀的，一定会！
想都不用想！
他神游一般离开了结城八云的桌子，继续工作的手微微颤抖。
而得到了一点点“策略”的黑发青年决定，按照安室透的话直接去问。
“研二哥，你为什么不和我做？”
“啊？”正收拾晚饭残局的萩原研二拿着碗的手一松，本来拆/弹都稳得一批的手抖得不成样子，这个碗在他一连串花里胡哨的抛接后，成功的掉落在地上，粉身碎骨了。
但他已经无暇在意。
萩原研二：“……”
他的声音也抖得不行：“你、你说什么？”
黑发青年仰视，金色的眼眸里是满满的疑惑，不带着任何的情/欲，只是真诚的疑惑。
“为什么不和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