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竹马死对头22 不用言语,默契配合……

    深夜, 顶奢游轮在漆黑海洋上航行。秘密派对邀请函一票难求,灯火辉煌中玩家双目狂热,流转在无数的赌桌直至倾家荡产。

    伊元默身着黑白制服, 他戴上白兔面具, 端起高昂红酒安静走进vvip包厢。

    烟雾缭绕,富家子弟醉生梦死,意识模糊。沙发正中央, 叙氏公子叙狩宪饶有兴致地笑:“啊,今晚的来客。”

    闭路电视实时屏幕上,华天琅外表轻佻散漫,天生运气和数学天才无人能敌。他游刃有余的局局连胜, 疯狂收割的筹码堆积成山。

    发牌的荷官压力暴涨,艰难保持面无表情。围桌的人群不可思议地惊叹羡慕, 眼睁睁看着华天琅身价翻倍, 一路升级拥有最高级客人的特权。

    西装经理面带微笑地邀请烫手山芋离场,前往邮轮主人的顶层包厢。

    “好。”众目睽睽下华天琅弯起手指, 温柔拨过红裙女士耳边的发丝, 魔术般变出一枚价值百万的筹码。卷发青年将薄薄的筹码放在美人手心,暧昧眨右眼哄得她心花怒放红了脸,“感谢陪伴,我的幸运女神。”

    顶层的叙狩宪手中红酒一饮而尽, 啧啧称奇,“野男人勾.引的本事挺大, 难怪女人们喜欢小白脸。是不是啊,黎黎?”

    邻座长发女孩郑黎黎低头,细弱蚊声地否认:“我没有。”

    “华先生听见要伤心了。”叙狩宪恶意一笑,反手朝着女孩举起空酒杯, “你刚才可是直勾勾看着。”

    疑心病发作的公子哥一抬起手,郑黎黎面露惊恐,瞬间想豁出去逃离,但害怕付出惨重的代价:“没,没有。”

    伊元默仿若无意插进两人之间,一本正经开启红酒瓶,宛如艺术品的修长手指吸引心神。

    叙狩宪目光落在兔子服务员白皙的脖颈,马甲背心下窄腰的线条流畅优美。他眼里的怒火变得玩味,主动递出杯子接下红色的液体:“小兔子,面具摘了。”

    伊元默平静无波:“工作规定不允许。”船上的服务员一律掩面,默认非人的卑微。

    黑发青年嗓音悦耳清冷,叙狩宪遭到拒绝也不生气,好奇心更盛。当然,他主人的地位不容挑战,张狂放话:“在船上,我就是规矩。”

    郑黎黎躲过血溅当场的一劫,男友的命令使她胆战心惊。叙公子厌倦无趣乏味的生活,寻求极端刺激时无所顾忌,受害者生死难料。无权无势的服务员引起叙狩宪兴趣,才是真正的绝望。

    女孩于心不忍,怯懦出声:“狩宪…”

    “怎么你又看上他了?”叙狩宪举起酒杯又放下,冷酷道,“安分呆着。”

    “你误会了…”空气温度骤然冷下来,郑黎黎战战兢兢回答,“是。”没兔子青年挡着,红酒早泼在她脸上。女孩不祥的预感,今夜成功的希望渺茫。她对上伊元默面具下清亮的桃花眼,沉稳的莫名安心。

    郑黎黎抓紧手中的名牌包,恢复冷静:再等等最佳时机,她唯一信任的人即将到来。

    包厢门口的冷面保镖在耳机传来消息,老板叙公子允许后,华天琅在经理的护送下进入。

    原著里,华天琅表面玩世不恭的浪荡青年,实际是地表最强为民除害的欺诈师。大名鼎鼎的黑三代叙公子无恶不作,在公海开赌局大发横财,强迫赌徒的女儿郑黎黎当女友。

    机缘巧合知晓内情,华天琅对女孩产生怜悯之情。他和好搭档合作狠狠赢叙狩宪一回,同时救无辜的郑黎黎逃出虎口。

    至始至终在自家地盘上,叙狩宪肆无忌惮地作弊操纵结果。没有人能大摇大摆抢走他的钱。

    华天琅应对自如叙公子的翻脸,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多年的好兄弟出卖他和郑黎黎,换了三千万的奖赏。

    怒火中烧的叙狩宪布下天罗地网,一开始没想让背叛者活着逃走。危急时刻,华天琅牺牲自己,送郑黎黎逃出生天。叙狩宪死都不放过华天琅,让他当家族替罪羊。

    现实中剧情正常发展,孤注一掷的赌局,华天琅出乎意料的精彩表现,挑动所有人的情绪起伏。角落里黑发青年冷眼旁观,淡漠而疏离的气质反而富有存在感。

    叙狩宪心不在焉,夹着高端雪茄勾勾手指:“兔子,过来。”

    伊元默取出沙发边的专用火柴,他明明没有出声,颀长的身形引人注目。对桌的华天琅摩挲手中纸牌,一丝的熟悉感。

    叙狩宪抬眼看去,面具青年冰冷俯视的错觉,有种想折断他傲骨的毁灭欲。点燃的火苗跳动靠近,叙狩宪指间的雪茄滑落。他轻轻啊了一声,光明正大的羞辱:“捡起来,用你嘴。”

    伊元默无所谓人类的讨厌,胡乱发神经有点烦。他轻挥熄灭火柴,沉思:…要不,把船沉了。

    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

    华天琅浑然不知伊元默恐怖的念头,朗声道:“叙老板为难一个员工,手气很差影响心情?”一时冲动的挑衅很危险,他不后悔,莫名厌恶青年受到轻慢对待。

    叙狩宪哈哈大笑,一把筹码扔到伊元默胸膛:“我手下的人,怎么对待都行。你有意见,买下他啊。”

    伊元默平静垂眸,承载邮轮的海水翻涌滔天。天旋地转一阵剧烈摇晃,赌桌挪动闷响,大家东倒西歪。

    大门忽然撞开,边倧眼神慌张又锐利,最终落在伊元默身上。他穿过一片混乱,抓住青年的手腕质问:“你在做什么!”清楚这地方有多乱吗?

    吊灯晃动渐消,伊元默假装低沉的声音:“先生,您认错人了。”

    叙狩宪是边倧的表哥。边倧清清白白,避免牵扯进叙家的产业。

    “化成灰,我都认得你。”边倧强硬带走伊元默,“告诉我来办,你先出去。”

    伊元默立在原地,摘下兔子面具强调道:“我并非您认为的人。”

    边倧愕然,映入眼帘全然陌生的面庞,神情冷淡,一双桃花眼神似的漂亮。荒诞又真实,清晰地划出界限。他表情僵硬地松手:“抱歉。”

    边倧心跳的越来越快,攥紧捏碎的窒息。伊元默不是当初单纯的孩童,拒绝他一厢情愿的保护。他意识到大错特错,挪不动脚步。

    伊元默心领神会,他的伪装在边倧眼里失效。边倧遭到蒙骗没生气发火,目光受伤地对他低声说道,“一起吧,完成你想做的事情。”

    伊元默眸子掠过异样的光芒,边倧没问他为什么,如同战友无条件的相信配合,非比寻常的默契。伊元默脑海冒出奇怪的想法,边倧天生是完美无缺的宿主。

    他那般有心,推开只会更受伤。伊元默微不可见地点头,薄唇微勾,平凡的脸蛋柔和耀眼。

    边倧黑眸发亮,忐忑的心定下来。他放弃嫉妒发小对叙狩宪特别的笑,伊元默给自己的信任独一无二。

    一个眼神交换,边倧明白伊元默的目的,保护华天琅和那个女生。

    “表弟,你什么时候上船的?”余波终于消失,保镖们整理包厢。叙狩宪收起对小兔子的兴趣,翘着二郎腿语气轻蔑,“认识这个服务员?”

    “没,挺有眼缘。”边倧嫌弃场地脏,空气难闻。他状若随意立在伊元默身边,呼吸才顺畅一点。两人强大的气场惊人,隐约融洽。

    边倧漫不经心摆手,一如既往的高傲,“你们继续。”

    叙狩宪顿时觉得变成供人开心的丑角。他咬牙切齿地笑:“表弟来玩一把?”

    “没兴趣。”边倧好胜心强,但绝对远离赌桌上。

    半路杀出来边少,和服务员相熟的氛围。华天琅烦躁警惕,边倧袖手旁观的态度,最好别妨碍他的计划。

    一场惊心动魄的赌局,华天琅精湛的演技,绝佳的心态打的叙公子措手不及。叙狩宪第一次输的一败涂地,拱手相让五十亿。

    叙狩宪承认轻敌了,他当众食言:“你出千了!”

    华天琅早有预料:“现场这么多监控,叙公子无凭无据就血口喷人?”

    边倧鼓掌三下:“放心,我表哥不是输不起的人。”

    叙狩宪鼻子快气歪,这个表弟从小和他势同水火,长大了依旧我行我素。叙狩宪指着华天琅和郑黎黎大骂:“同伙都供出来了。他是个骗子,还勾搭我的女人。把这对奸.夫淫.妇抓起来!”

    眼见暴露,郑黎黎厉声反驳:“我不是你的女人!”

    边倧震惊看向伊元默,你都知道?

    伊元默一脸平静:少爷可以不插手。

    最糟糕的情况发生,华天琅护住郑黎黎,他举起手机冷声道:“我们要平安回到陆地。否则,游轮上犯罪的证据会病毒式在网上传播。”叙家只手遮天,管不住悠悠众口。

    叙狩宪露出残忍的真面目,提起华天琅的好友:“他的小命,也无所谓?”

    华天琅脸色变了,无人接应,他们能另寻出路,可最好的朋友危在旦夕。郑黎黎情绪崩溃忽然从包里拿出餐刀,架在叙狩宪的脖子上:“华先生,快跑!”

    保镖顾忌轻易上前,看似柔弱的女孩子爆发出勇气。

    叙狩宪笑她不自量力:“郑黎黎,你敢?别忘了你爸爸。”

    郑黎黎恨透了赌鬼父亲,持刀力道加深在男人脖颈上摁出血痕:“和你同归于尽,我不亏!别过来——”

    叙狩宪感到生命威胁,横的怕不要命的:“你冷静点。”

    华天琅心头一紧,劝女孩别拿生命冒险:“把刀给我,我保证会没事的。”

    郑黎黎用力摇头,场面陷入僵持。

    伊元默也意外,原文中女孩惧怕叙狩宪,未曾奋起反抗过。再对峙下去,有害无益。

    边倧敲了下桌面,发号施令:“好了,谁也别动。叙狩宪,放他们走。”

    叙狩宪逞强:“没门!”钱和女人尽丢,把他的脸往哪里隔?

    边倧面无表情:“你想死吗?”

    伊元默从后面悄无声息夺下刀,推着女孩到华天琅身边:“走。”

    “多谢,小心。”华天琅回头看了一眼,牵着郑黎黎夺门而出。

    叙狩宪捂住流血的脖子跳脚:“边倧,你们一伙的?”

    边倧撇清干系:“我救你一命,不知感恩是吧?父亲母亲要知道,我在你的船上差点遇险,自求多福吧。”

    “你别乱说话害我。”叙狩宪心肝乱颤,边氏夫妇触及利益六亲不认,简直是恶魔的化身。他气急败坏,一声冷笑,“他们下得船,上不了岸。”

    边倧嘲讽:“闹出人命,你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伊元默看了下时间,声音没有波澜:“走吧。”

    边倧笑着点头:“空气太污浊,一分钟多待不了。”

    “好家伙,你们拍拍屁股走人了?”叙狩宪看着两人主子般自在,他暴怒扔杯子,骤然一阵猛烈的腹痛。男人弯下腰倒在地上打滚,仿佛无形的殴打:“啊啊啊啊好疼——”

    保镖们和私人医生束手无策,叙狩宪痛不欲生,脑海里回响着爆鸣声,这是他对别人施加的暴力重现。除非悔改弥补,折磨永无止境。

    叙狩宪口吐鲜血,死死拽住保镖的袖子:“派出去的人都…叫回来,放他们一马。”

    边倧靠着刷脸,畅通无阻离开。他微妙的兴奋,比起一味守护,并肩作战的体验无以伦比。

    甲板上海风微凉,伊元默问道:“少爷,怎么知道我在这?”

    第23章 竹马死对头23 近在咫尺的贪恋,边少……

    漆黑的夜晚, 海风在耳畔呼啸。游轮平台上私人直升机等候,灯光一下一下地闪烁。

    怎么知道的…

    边倧目光游离,伊元默忘记问, 他也没提撤掉保镖。突然收到消息:目标消失在臭名昭著的邮轮附近。

    伊元默关机, 边倧快急疯了,一刻不停赶来。混乱的一夜顺利脱身,又怕破坏了伊元默的气氛。

    边倧俊脸写着心虚, 装傻笑道:“心有灵犀?”

    伊元默出发之前拜托毕赖赖,看好边少远离大海。边倧依旧登船破门而入,不顾一切站在他身侧。

    意气风发的少爷只在他眼前慌乱,不安垂下尾巴, 反差萌到可爱。伊元默心里好笑,面上不为所动:“少爷是跟踪狂吗?”

    “不…抱歉, ”边倧狼狈低下头, 声音软下来,“元默, 饶我一次吧。”不要讨厌我。

    “逗你玩的。”伊元默摸摸边倧柔软的发顶, 怪他总露出有趣的反应,纵容自己微妙的恶劣。伊元默唇角轻勾,戴上兔子面具,“少爷先回去。”

    “心脏快吓停了。”边倧放松不到一秒, 紧张问道,“你还要见华天琅和那个女孩?什么事, 我派人去办。”边倧忍住所有疑问,助伊元默完成目的。单纯想他留在身边,远离危险的人和事。

    “我去才行。”伊元默注视边倧忐忑的黑眸,承诺道, “最后一次。”彻底解决隐患,一劳永逸。

    为几面之缘的人做到如此地步?边倧不爽又失落,他拉住伊元默小臂,“我今晚配合的挺好,对吗?”别再把我撇下了。

    像摇尾巴的大狗子小心翼翼扒拉裤角,圆溜溜眼珠子一心一意望着你,伊元默挪不动脚步。当作恶作剧的补偿,他无奈第二次妥协:“想来就来。”

    边倧闻言笑了,灿若星辰,纯净的孩子气。

    ……

    华天琅借了艘救生艇,他甩开持武.器追逐的黑衣保镖,有惊无险送郑黎黎到岸。年轻女孩乘车前往秘密的安全小屋。也许今后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她义无反顾。

    海边风平浪静,华天琅果断孤身折返。叙家公子不会善罢甘休,拍档生死未卜,边少和服务员青年仍在凶险万分的游轮。

    天不遂人愿,突如其来的暴风雨阴云压顶,惊涛骇浪残忍掀翻了游艇。乌黑的海洋无边无际,死神攥紧华天琅的喉咙。他在冰冷窒息中挣扎沉浮,最终无力卷进海底深处。

    逢凶化吉无数次,这一回好运彷佛到头。华天琅生来家徒四壁,享受及时行乐。濒死之际,他回望前半生潇洒过,痛快过,本应了无遗憾。

    黑暗逐渐吞没意识,华天琅脑海闪过一双清冷漂亮的眸子,陌生又熟悉。偶然出于好奇心的接近,日积月累变得不满足。自以为天大的阻碍,在死亡面前微不足道。

    灵光乍现,华天琅生出一抹强烈渴望:如果重新相遇,他或许不会那么轻浮……

    海浪哗啦哗啦声,温凉水波掠过鞋底,年轻男人西装湿透躺在沙滩上。

    华天琅猛地翻身,大口呛出咸涩的海水:“咳咳!”新鲜空气尤为可贵,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一张兔子面具。

    他眯着眼辨认好久,沙哑出声:“这是哪儿…你救了我?”

    伊元默居高临下站在逆光里,回答一个临海的地名:“恭喜你,活过来了。”

    “…谢谢。”一刹那,华天琅恍若见到上帝。黑发青年欣慰的语气,古怪又暖心。如同他死过一遍,重获新生。

    伊元默没有接受,直白到冷漠:“你活着,对我有利。”

    “荣幸之至,我还有一点价值。”华天琅失笑,他什么样人没见过,青年坦诚的令人感动。

    阳光和煦温暖,华天琅踉跄站起,拍去掌心沙子,“有恩必报,况且你救了我两次。”

    他干净利落,不欠人情的洒脱,“需要什么?没有我也给你弄来。”

    世界之子意外的真诚,伊元默开门见山:“气运。”他无意小说主角得天独厚的宿命,唯独断绝华天琅夺舍边倧的可能。

    华天琅有求必应,不假思索:“好啊。”

    海风拂面,华天琅走近黑发青年,抬手触碰可爱的白兔面具,“摘下它好不好?”他笑意温柔明朗,适当争取:“我至少知道赠送的对象是谁吧。”

    伊元默立在原地,薄薄面具犹如星点消散。青年俊美无俦的面庞,眉眼精致如画。先前的伪装防止天道戒备,现在主角落在他手中当人质,随心所欲。

    元默!华天琅惊喜:“你特地来见我?啊…我在做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然,青年没有理由出现。

    伊元默眸光深邃泛蓝,危险含笑:“为你的气运。”

    华天琅沉沦于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心猿意马:“尽管拿去,你需要肯定有原因。嗯,怎么给你?”

    欺诈师心甘情愿双手奉上宝贵的运气,几乎不可能的一片真心。伊元默指尖点上男人胸口,丝丝缕缕明亮的光辉勾缠他修长手指:“看看吧,你命定的人生。”

    华天琅迷茫失神,眼底飞快闪过第一视角的画面:他死后从豪门少爷身体内醒来。舍弃原本的人生,命运翻天覆地改变。华天琅轻而易举获得数不尽的巨额财富,显赫家世地位,美女如云相伴。

    他飘飘然物质上应有尽有,真正走向集团掌权者的道路,方知其中身不由己,举步维艰。母亲边夫人看中华天琅扮演的狼子野心,狠辣除掉发现冒牌货的无辜发小,威逼利诱拖华天琅进带血的成功中。

    华天琅不想任人摆布,从此明争暗斗。他迷失自我,不择手段走上顶峰的位置。如同小说记录主角美好的一面,结局停留在他最灿烂张扬的时光。

    故事结束,后半生华天琅厌倦纸醉金迷,门庭若市。谄媚者络绎不绝,真心相待之人寥寥无几。

    奢华空旷的别墅,发丝银白的男人记不起自己的名字和容貌,内心无边孤独。画纸上空白的人像,他迟迟无法下笔,喃喃自语:“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从哪里开始错了?”

    恍惚间一声冷淡的呼唤,黑发蓝眸的青年立在他身后:“你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我…认识你。”华天琅灵魂震荡,摆脱沉重的躯体飘回最初的海岸边。

    海风气息的令人落泪,他身体轻盈,恍然大悟:“所以你救下我,不想我夺去边少的身份。”他羡慕嫉妒,“边倧真幸运啊,有你这样的朋友。”

    伊元默:“当不了世界主角,会不会可惜?”

    “无所谓,”华天琅摇头轻笑,自信耀眼,“我是自己人生的主角无限可能。”

    伊元默颔首:“祝你好运。”

    “谢谢,”华天琅眼神异样,“元默,你究竟是什么人?”

    伊元默嘴唇微动,眼眸冰冷的幽蓝:“重要么?你不会记得我。”

    华天琅不好的预感,脑海抽丝一般模糊。他目光瞪大,拉住伊元默领子:“你没有权利删除我的记忆!”

    潮起潮落,浪声如故。“搭档背叛了你,叙狩宪不会再威胁你们。”伊元默遮住男人不甘心的双目,温柔又无情,“睡吧。”

    华天琅精神激烈反抗,很快虚弱脱力。他身体下滑手指蜷缩,呼吸间青年清凉如雪的气息:我不想遗…忘。

    ……

    病床上,华天琅闭着眼睛流下泪,陷入无言的悲伤。伊元默的手从男人心口收回,华天琅勾住他的衣角,含糊的梦话:“别走。”

    伊元默不解垂眸,反应比意料的大。

    边倧忍无可忍,扒拉开华天琅:“做梦还管不住手。”

    “结束了。”伊元默转身出门,手心凝聚金灿灿的圆球,庞大的力量散发美味的香气。从前系统做任务,看世界意志的脸色,现在直接拿捏它了。天道恨得牙痒痒,也没他办法。

    “你们关系很好,三番两次救他?”边倧大步追上伊元默,猜到他做了什么。

    边倧表情淡定,空气中酸溜溜的味道,伊元默习惯朋友的占有欲强:“以后是陌生人。”

    “他还牵你的手了。”边倧不太信地嘟囔,二位不为人知的亲近,分别的场景那么难舍难分。伊元默凝视华天琅的目光炙热发亮,旁观的边倧愤怒到头顶冒火。再忍下去,要出人命了。直升机上,如果不是边倧拦着,伊元默早顺着滑梯跳进刺骨的海水,捞起昏迷的华天琅。

    “不算牵手。”伊元默停下脚步,举起手在两人之间。

    边倧疑惑,下意识回应轻轻击掌。

    伊元默曲起手指,十指相扣:“这个才是。”

    医院走廊两个大帅哥大众亲密牵手,格外吸引眼球。边倧脑袋嗡的一下,抓住伊元默不让他抽回。他另一只手捂住了脸,眼角眉梢流露雀跃。

    边大少爷笑的耳根绯红,眼底幽深不见底开玩笑:“让人看见你跟我牵手,小心不能和别人牵了。”

    那一刻,边倧生出卑劣阴暗的窃喜。日日夜夜近在咫尺的贪恋滋生,悄无声息忍耐消耗疯狂的心动。如果华天琅可以,为什么他不行呢?

    第24章 竹马死对头24 在你身边,痛并快乐着……

    伴着两人十指紧扣, 寻常人不可见的小金球传递到边倧掌心。珍贵而庞大的气运融进青年体内,顷刻间他每一根头发丝散发柔和的金色光泽。

    顺利改变命运线,伊元默冷淡眸子染起一丝笑意:“没想和别人。”从此属于边倧的东西, 谁也抢不走。

    随口一句话, 动听如情人呢喃。边倧眼睛亮了起来,明知无意,止不住心动的快爆炸。他嘴角噙笑, 指间摩挲,贪恋将伊元默完全握在手中:“我也是…”只有你。

    伊元默视野里代表运气的光芒大盛,最明亮一抹竟是边倧黑眸中奇异火光,星辰无法比拟的热烈迷人。

    “叮——”清脆的响声电梯门开启, 映入眼帘,两位英俊青年牵着手相视一笑。窗外秋叶飘荡, 彼此手心温度交叠, 触及灵魂的力度,一刻即永恒。

    一群人误入华丽偶像剧片场的既视感, 打扰都会不好意思的奇怪氛围。

    边倧如梦初醒, 抽手在背后无声攥紧。他发梢下耳根绯红,指尖微微发颤:“回吧。”

    白色医院人声嘈杂,走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伊元默平静注视青年挺直的背影,边倧优越外表在成熟与青涩之间, 吸引视线的矜贵高傲。

    如果没打算退休,伊元默已经绑定宿主去下一个世界。现在, 是时候放手边倧度过平凡的一生。

    ……

    叙家游轮上产业遭到致命打击,损失巨大。叙狩宪因爆出一系列强而有力的证据,受到牢狱之灾的事板上钉钉。

    叙蕊恨铁不成钢,当机立断切割侄子和叙氏集团的关系。她怀疑儿子得到了边承运的授意上船捣乱。边倧早有预料, 撇的干干净净:“表哥招惹了欺诈师,我拦不住他。”

    “废物。”叙蕊略有耳闻,小小欺诈师神出鬼没,无所不用其极。她轻蔑又厌恶:“我不会放过他。”

    叙蕊挑剔目光落在风华正茂的儿子身上:“你也大了,多认识点名门千金。周末空出来吃个饭。”她物色边倧的未来妻子,为叙家带来好处的人选。

    边倧自觉是一件交易的工具,心寒到麻木。他面不改色拒绝:“最近很忙,我要到公司观摩。”

    叙蕊不悦超出计划的事,也指望边倧尽快接手集团。她下颌微抬,叮嘱道:“认真表现,别让人揪出错处。否则,我没那么好说话了。”

    边倧垂下乌黑深沉的眸子:“是。”儿时积累的恐惧和愤怒湮灭,超乎寻常的冷静。无论他成绩多优异,母亲永远不会满意。边倧不会再为讨好家人迷失自我。

    傍晚,边少爷脸色阴沉回到本家,管家递来豪门淑女的名单。

    独生子成年仍旧孤身一人,再拖下去沦为上流圈子笑柄了。边承运火速将商业联姻放上日程:“早点订婚,继承家业。”

    桌上精美的名册,边倧看都没看。他黝黑眼底毫无笑意:“没兴趣。”

    边承运不信他的鬼话:“有女朋友了?喜欢就带回来。只有一个要求——门当户对。”

    边倧嘲讽一笑,太晚了,他不需要父母的认可:“让您失望了,我没有喜欢的女人。”

    边承运实打实的工作狂,回家都放不下工作。他翻阅文件签字,冷酷无情:“你不去,元默来。女方家世显赫,给他不少助力。元默不会拒绝,你呢?”

    中年男人明显故意激起两人竞争,他责怪边倧缺乏紧迫感,“软弱的家伙。”

    边倧猛地站起来,嗓音低沉:“父亲的歧路,还要害他走一遍吗?”

    “边倧,你翅膀硬了。”边承运脸色铁青,百分百戳到痛处。他完美生涯唯一的败笔,和长辈定下的对象建立的家庭,被妻子算计生下的孩子。

    可怕冰冷的威压下,边倧目光灼灼:“我不会重蹈覆辙。”

    钢笔笔尖折断,边承运下颌线绷紧,手背青筋跳动:“证明给我看。”不需要任何帮助,你有能力独当一面。

    边倧目光一瞬不瞬,傲骨里写着反抗:“别再安排我和伊元默的相亲。”

    边承运头也不抬:“你没有资格讨价还价。”

    办公室大门关上,中年西装男人放下漠不关心的冷漠架势,深深叹气:“不撞南墙不回头。”他想不起来,当年是否对家族的命令说“不”?

    窗外夕阳西下,边承运从抽屉拿出药瓶,服下几颗药丸。他拨打伊元默的手机号码:“边倧有交往的女人了?”

    伊元默在画人体骨骼图:“叔叔应该清楚没有。”父亲无时不刻掌控儿子的人际交往信息,自然知道边倧身旁女孩的影子都看不见。

    边承运百思不得其解,心里一突兀:“男人呢?”

    伊元默笑了,边倧喜欢同性?下辈子吧。伊元默简单吐字:“少爷恐同。”

    青年平静的嗓音富有安全感,边承运暗暗松一口气:“元默看好他,多认识一些女孩子。”

    伊元默毫无野心,甚至不肯当备选的继承人。他只能辅佐边氏的掌权人,和当年的秘书夫妇一样。这是边承运最完美的设想,绝不浪费人才建造他的商业帝国。

    “好的,叔叔。”伊元默惯会敷衍,偏偏边承运深信不疑。

    ……

    伊元默生日在1月,寒假期间离开校园,他过的和平时一样。唯有边倧准时冒出来,留下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

    今年比较特殊,医学院假期组队在城市免费义诊。金丝眼镜的白大褂青年文质彬彬,出众的侧脸照上了当地报道。伊元默耐心细致,气质沉稳,一下子收揽小城男女老少的好感。

    活动结束那天,大家很不舍小队离开,硬往他们大巴车上送水果饮料,送完就跑。头一年热情的招架不住,稳重的苏教授推脱得帽子掉了。

    年轻气盛的学生们整理行李箱上车,看见这一幕笑开了花,单纯助人为乐的荣耀感。胖乎乎学长丢着一颗橙子,碰碰伊元默的肩头:“学弟,附近玩一圈再回吧。”

    同学们对视之间默契的笑,昨天才知道伊元默的生日。青年归家也是一个人,找家饭店定惊喜蛋糕不晚。

    寻常的一天,伊元默莫名空落落的。一辆蓝色轿车停在路边,边倧深邃的五官帅气逼人,耀眼瞩目:“刚刚好。”

    学院的人眼熟金融系的系草,大名鼎鼎的边家继承人,异口同声:“哇,元默找你的。”

    伊元默清冷的脸庞微微柔和:“去哪?”

    “H国,上车。”边倧说着要把人拐走,他好不容易从公司挤出时间。学院学生们不乐意了,他们还没给伊元默过生日。

    边倧危机感爆棚,没有表露出来。伊元默冰山脸,挡不住人缘蹭蹭涨。边倧大手一挥,慷慨解囊:“来玩滑雪,费用全包。”

    “好!!!”众人欢呼雀跃,举手同意豪华出国旅游。

    南方冬季尚暖,阳光和煦。伊元默多看边倧一眼,之前严防死守担心他交到坏朋友,如今的态度宽容不少。边倧笑容骄傲,昂头挺胸摇尾巴求表扬。

    伊元默唇角微勾,冲他扔一个小东西:“特产。”没有金钱价值,具有祈福的意义。同学们给家人朋友带,伊元默想到的只有边倧了。

    边倧接棒球似的单手抬起,精致光滑的黑色木雕眼神锐利,威风凛凛。他故意笑道:“小狗?”

    伊元默一本正经:“狼。”

    刘海女生眼尖,惊讶又羡慕:“元默亲手雕的。”以为送给女友,原来是好兄弟啊。

    “谢谢。”边倧爱不释手,放在贴心的口袋。

    伊元默莞尔,如同当时所想,收到礼物的边倧笑得很开心。眼高于顶出名的大少爷比小孩好哄。

    雪山城堡古典优雅,富丽堂皇,客人尊贵极致的享受。开窗广袤的白雪皑皑,高耸山峰上壮观的雾凇,宛如置身童话故事。

    红发鲜艳的毕赖赖化身风趣幽默的导游,带领好奇心旺盛年轻大学生在庭院堆雪人,打雪仗玩的不亦乐乎。

    边倧拉着伊元默滑雪比赛,两人挺拔潇洒的身姿飞快穿梭在松林之间。边倧笑声爽朗,脚下划出漂亮线条:“输的人负责明天的早餐。”

    “好。”伊元默前后追逐滑行,翻身飞跃山坡。严寒的天气,冷风吹在脸上。他无意看见一条小尾巴扎在雪层里,绒毛迎风摇摆。

    伊元默转移方向滑到树边,轻轻挖开雪堆是躯体半僵的小松鼠,奄奄一息。

    “你怎么半路逃跑?”传来滑板停下的声音,边倧摘下墨镜,蹲身戳戳小家伙的脑袋:“死了吗?”

    “还活着,受伤了。”伊元默轻柔摁压昏迷的小松鼠,摘下帽子暖直到它的胸膛恢复起伏。

    边倧翘起嘴角,解开围巾裹住伊元默脑袋,只露出清冷的双眸。褐发青年脖颈上挂着一条黑绳,滑出领口的吊坠是个小木雕:“逮回去,放在外面会冻死吧。”

    “好了再放。”伊元默抚摸围巾柔软的一角,奇怪珍视的感觉。不值一提的小玩意,需要随身携带吗?

    众人没有经验,在专门雪场教练陪伴下熟悉滑板。远远眺望,两位青年在空中翻转滑行惊险又刺激,酣畅淋漓。男生们心潮澎湃,又膝盖隐隐作痛:“好帅啊。”

    霞光洒落雪山之顶,二人归来,窝在伊元默怀里可怜巴巴的小松鼠,触动大家柔软的内心。女孩们情不自禁纷纷拍照,找能吃的食物,“好可爱。”

    醒来的小松鼠毛发竖起,怕生的四处逃窜,弄得大家手足无措。边倧在壁炉旁加了一个笼子,女孩们放柔软的毯子。伊元默诱哄小松鼠吃点栗子和水,它警惕躲进笼子取暖,圆溜溜的小眼睛可爱极了。

    人类识趣不去打搅它,心满意足转身离去:“活下来是种幸运啊。”

    伊元默在餐厅坐下,边倧推着点燃蜡烛的美味蛋糕进门,众人笑着唱起了歌。自从父母离世,伊元默第一次过如此热闹的生日。

    深夜,星光灿烂,边倧点着烛灯在床边出现。“吓到你了?”火光在青年含笑的俊脸上摇曳,他兴致勃勃伸出手,“探险吗?”

    伊元默最近钻研一本关于城堡密道的书。边倧每次挑选的礼物,无比符合他的心意。枕着蓬松舒适的枕头,伊元默感到稍稍困倦。他安静握住边倧的手,往下一扯。

    “啊?”边倧措不及防倒在大床上,薄薄被子盖到他头顶。微凉手掌轻拍他的后背,耳边是伊元默慵懒的嗓音约定:“明天。”

    边倧脊背酥酥麻麻,心跳震耳无声失笑:“这是考验我啊。”

    第25章 竹马死对头25 洗冷水澡

    静谧深沉的夜晚, 漫天雪花降落枝头的簌簌声。瑰丽巍峨古堡的卧室温暖舒适,空气中清幽的木质香味。

    大床另一边清晰的心跳声沉稳有力,宛如活跃生命力编织的催眠曲。伊元默转头望向枕边人:“怎么?”

    床头的小灯昏暗, 边倧手肘撑起上半身, 神色忐忑轻声道:“抱歉,吵到你了。”他处理完公司紧急业务,迫不及待找伊元默一起玩。像个没眼色的孩子, 忘记时间有多晚。

    在外桀骜不驯的高傲孤狼,心思又那么柔软细腻。伊元默轻轻摇头,指尖朝边倧眼下隔空点了点:“你上次睡眠时间多长?”

    “三天前,四个半小时?”边倧狗狗眼尾微红, 他自我压榨学习工作,潜心投资创业。年轻人精力旺盛, 神采奕奕, 旁人一时察觉不了。

    “累吗?”伊元默始终是那个例外。他看在眼里,边倧废寝忘食地飞快成长。公子哥风华正茂, 平静黑海下暗流汹涌的爆发力。明明忙得不可开交, 还挤出空挡给他过生日,“不要勉强。”

    边倧不真实的惊喜,眉眼清隽冷漠的青年并非扰了清梦,而是单纯的关心他。

    顷刻间, 边倧俊脸漾开笑意,犹如吃到世上最甜美的糖果。他低头克制极致的欢喜, 不至于失态。冬夜漫长,缱绻惑人,边倧含糊示弱:“恩,很困啊。”

    “睡不着么?”伊元默看到懒洋洋的大狗子, 温顺又聪明。

    沉默片刻,边倧指了指脑袋,“思考停不下来,干脆找点事做。”他野心勃勃,摆脱家族的束缚,小心翼翼让伊元默习惯自己的存在。步步谨慎,排除万难,没有一件事简单的。

    比起系统伊元默,边倧更像工作机器,也不怕折腾进医院。伊元默少有的操心,拍拍枕头:“躺下。”

    边倧目光动摇,勉强抗住诱惑。他若无其事起身:“咳,我回房间。”

    伊元默感觉他最近古怪,从前欣然接受的:“怕什么?不会吃了你。”

    “我怕?天大的笑话。”边倧不可思议的表情,一双黑眸明亮如火真挚而炙热,克制的侵略性。他笑着好心警告,“你才该担心。”朋友,对他卑劣的心意一无所知。

    陌生的氛围,烛火摇曳,伊元默嗅到危险又美味的味道。他眯了眯眼,边倧在虚张声势。与往日没有区别,莫名其妙的绅士风度。也许是迟来的青春叛逆期。

    “少爷。”伊元默放弃挑衅,平淡说了两个字。

    一招必杀,边倧嚣张的气焰消失无影。他叹了口气乖乖躺下,抱住胳膊生疏保持距离。未知的紧张动心,边倧眼睫轻颤,余光不敢看近在咫尺的人。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遮住他的视野,伊元默侧身放柔的嗓音,磁性沙哑:“默数心跳。”

    “砰!砰砰!砰砰砰!”眼前的手心柔软微凉,边倧鼻尖萦绕清冷好闻的气息,情难自制想要更多。他喉结滚动,耳廓血液燥热翻涌:“咳,数了。”

    手下的人呼吸急促,心脏乱了节拍,身躯僵硬如木偶。伊元默浑然不觉轻易左右边倧的反应,触碰的皮肤发烫像小火炉。他手背探上边倧前额,俯身捧着他绯红的面颊:“你…生病了?”

    矜冷的心上人无辜贴近,伊元默领口处锁骨明晃晃的冷白。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经不起一点撩拨,脑子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

    边倧猛的跳起来,面红耳赤看了伊元默一眼,幽深哀怨。他慌不择路打开一扇门,猎豹似的窜了进去。

    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压制燥热,青年忍耐性感的呼吸音朦胧不清。边倧羞愧难当的模样,让人更想恶劣捉弄。伊元默疑惑到理解,唇角微勾:孩子长大了。

    不知过了多久,玻璃门无声拉开。冰凉的水汽,边倧发丝半干,身长玉立。他捂住脸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歪着头透过指缝安静凝视沉睡的黑发青年。

    夜色温柔,万籁俱寂。伊元默双手放在腹部交叠,在床上的姿势永远规规矩矩。他睫毛浓密纤长,薄唇精致完美,王子的睡颜禁欲又迷人。

    边倧心空了,轻抚伊元默垂下枕边的发梢。他无声诉说四个字,深情而隐忍:晚安,吾爱。

    房门悄悄合住,长廊细微的脚步声远去。床上黑发青年睁开清澈的桃花眼,望着天花板毫无睡意。他指尖摩挲,若有所思:错觉么。

    ……

    第二天暴风雪,山间冰湖白茫茫。寒冷天气窗外美景,屋内四季如春。

    大学生们坐不住,分散四处玩。伊元默独自点播了一部上世纪的黑白片。

    游戏厅台球桌上大杀四方的毕赖赖扔了球杆,百无聊赖来到电影厅。他震惊不已,一屁股落座在伊元默身边:“哟哟哟!浪漫爱情片~怎么想起看这个?”

    光影变幻落在伊元默俊美侧脸上,犹如没有七情六欲的高冷仙人:“好奇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毕赖赖感动如老父亲:“我在做梦吗?终于等到你动凡心的一天。不过真爱这玩意,实战才能体会美妙之处。这样吧,我办一个联谊派对?喜好你的漂亮女孩可多了,来不来…”

    “不参加,”伊元默托着下颌,目光在电影画面上。他低声呢喃,“一个够头疼的。”

    毕赖赖眼睛发亮,一秒出大事的夸张语气:“哇,命定之女已经出现了!是谁是谁?我可是感情专家,出谋划策绰绰有余。”

    伊元默半信半疑,回眸沉吟道,“怎么确定一个人是否喜欢你?”

    “肯定啊,谁会不喜欢你。”毕赖赖脱口而出,他故作正经脸,“咳咳,哪怕暂时不喜欢,只要你下定决心勾引,立马手到擒来。”

    他完全误解了意思。伊元默目光流转,冲毕赖赖勾手指,压低声音:“不伤害感情的婉拒。”

    “啊?”毕赖赖万分可惜,直白叹息道,“被喜欢的人拒绝,哪有妹子不伤心的。”他看热闹不嫌事大,暧昧挑眉,“你平时回绝告白挺快的啊。这次竟然犹豫不忍心…那个女孩一定很特别。快说快说,她是谁啊?”

    “你想多了。”伊元默起身离开,大屏幕上电影的主人公在爱情中欢笑与落泪,乃至付出生命也无怨无悔。可歌可泣的崇高故事,现实并不可取。

    毕赖赖注视他挺直的背影,阳光的脸庞染上一丝羡慕与落寞。

    风雪渐缓,边倧在健身房锻炼完洗漱,不见熟悉的身影。他身体有点沉重,擦着头发拿起手机。

    毕赖赖从门后冒出来,一副神神秘秘的欠揍德行:“边少~”

    “有事找管家。”边倧一步不停往外走,运动衫清爽又帅气。

    “元默快有女朋友,”落在后头的毕赖赖坏笑出声,“边少要落单了。”

    边倧面无表情回头,满眼不信:“谁说的?”

    毕赖赖大大咧咧承认:“我猜的。”他碎碎念地控诉,“伊元默嘴太严了,他分明对那个人不一样。”

    边倧一阵头疼,挺拔身影挡在红发青年面前:“你说清楚。”

    毕赖赖被少爷浑身冷气吓到,磕磕巴巴:“我想他第一次有在乎的女孩,作为朋友我们帮帮他。因为迟钝错过初恋,太可惜了不是吗?”

    边倧仔细听完毕赖赖添油加醋的脑补,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冷声道:“不要做多余的事,懂了吗?”

    毕赖赖仿佛承受千斤重,心惊胆寒,双腿发软。梦回当年高中初见,作为下属的父亲压着他讨好边家继承人,少年漆黑的眼眸压迫力爆棚,映出毕赖赖茫然的面庞:“知,知道了。”

    丢下懵逼的毕赖赖,边倧匆匆穿过走廊,走进电梯:怎么可以?关于伊元默的事,他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毕赖赖后知后觉,千不该万不该踩到了少爷的底线。朋友之间的占有欲好可怕啊。

    边倧满腔陌生澎湃的愤怒,急切想听见伊元默的声音。电梯门里映着青年俊脸阴沉的吓人,他深呼吸摁掉手机。不能让伊元默看见他这个样子,单方面恋慕的够丑陋了。

    四楼彩色玻璃镶嵌窗华美剔透,角落里一对情侣亲亲密密地拥在一起。

    边倧看谁都不顺眼:秀恩爱不分场合的?一只手从帘子后勾住褐发青年的衣角,他整个人被拉进了墙内。

    沉闷的响声,小情侣回头一看,城堡走廊空荡荡。女生后背发凉:“这里不会有鬼吧?”

    “有啊!”男生煞有其事地贫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只看见一位大美女鬼。”

    “油嘴滑舌,揍你哦。”女生笑了。

    两人打打闹闹又黏糊在一起。

    神秘的密道,光线幽暗。伊元默立在墙边,平静道:“我找到了这里。”

    边倧刚才一趔趄,扑在来人身上。他四肢动弹不得,依靠伊元默的颈窝,无可奈何哑声道:“你吓到了我。”

    伊元默愣住,彼此的心跳声交错,怀中小猫蹭着他撒娇。毫无防备的柔软姿态,推开都显得残忍。

    第26章 竹马死对头26 你有喜欢的人,会第一……

    雪中古堡密道四通八达, 迷宫最深处是地下酒窖,储藏风味独特的珍贵葡萄酒。

    伊元默在地图上标记位置,专注状态下时间过得飞快。阴暗幽静的长道, 丝丝缕缕半透明的金线流动, 穿过墙壁缝隙勾缠上伊元默脚踝,无声的焦急与渴望。

    边倧似乎在找他。

    昨晚,伊元默闭着双眸, 朦胧光辉照耀在眼皮上。犹如置身冬日的火炉旁,感到动人的温暖。

    寂静黑夜里,边倧深沉隐忍的目光太有存在感。他体内世界气运的光芒强烈侵略性,勾出危险的欲望猛兽般悄悄逼近, 汹涌的炽热扑上来一口吞没伊元默也不奇怪。

    最终金光如一只翩翩蝴蝶,清浅落在他眉间。无尽的温柔, 心醉神迷。

    伊元默仿佛听到柔情的低语, 心弦轻轻拨动了一下。他恍惚抓到什么思绪,又从指间溜走。

    第二天探密道, 伊元默一个人竟有些无趣。墙另一头属于边倧的金丝流光溢彩, 他毫不犹豫将人抓进来。

    失策了。

    无人打扰的角落,伊元默揽着大少爷,阴差阳错亲密无间的姿态。耀眼的光泽从头到尾将两人牢牢笼罩,像热情的大狗子令人无力招架。

    伊元默拍拍枕在自己肩膀的脑袋, 手指无意划过他脖颈的皮肤:“少爷?”

    边倧一激灵僵硬后退撞上墙壁,偏开绯红的脸:“抱歉。”

    “你的体温偏高。”伊元默看着两人分开的距离, 心底异样。为什么道歉?

    灯光昏暗,边倧碰了碰滚烫的面颊:“一点低烧。”

    伊元默确定,他在回避自己的眼神。莫名有点不愉快。

    走廊上小情侣聊天的声音模糊传来:“好美啊,这一块都是边家的财产吧。多亏了元默, 我们才能旅游。他和边少关系是不是太好了?两个人还没女朋友。”

    男生看穿一切的高深:“有也不会告诉我们吧。有钱公子和普通人不会是真正的朋友。对你再好,随时能收回。我打赌他们不出三年分道扬镳。”

    年轻女生迟疑点头:“好兄弟反目成仇,也不是不可能。”

    “砰——”一拳打在墙上的闷响,边倧面无表情:“胡言乱语。”

    “什么声音!”小情侣一哆嗦,四处张望,“谁在那里?”

    厚重窗帘无风而动,他们疑神疑鬼,脸唰的白了牵着手狼狈逃跑。

    “怎么出去?”边倧气势汹汹摸索机关。他没说偷偷把这块的房产山脉转到伊元默名下,当做生日礼物,“客人议论主人,是不想在这里住啊。通通赶出去。”

    边家继承人习惯阿谀奉承,也少不了嫉妒而散播谣言。边倧无视弱者的泄愤,但无法忍受连累伊元默听背后的闲话。

    少爷不再忍耐,炸毛的样子鲜活肆意。“好,晚两天,等雪停。”伊元默眼角微弯,“反正,他们猜测不是真的,对么?”

    “当然!”伊元默是他最珍惜的人。边倧心情好一点,彼此的感情不受外界的影响,“没人有资格评头论足。”

    “对,我去说。”伊元默安抚边倧,指着过道前方,“有个酒窖。”

    边倧挑眉一笑:“什么啊,你都玩过了?”

    “刚走一半。”伊元默保守地说。

    “继续啊,回头拿几瓶酒上去。”边倧兴致盎然,他私心珍惜单独相处的时光。

    古典城堡之内,两个人走走停停颇有意思。伊元默注目边倧俊朗的侧脸,眼皮子底下长大的骄矜小少爷,不知何时开始隐藏自己的心意。

    边倧目光闪烁,心潮起伏。伊元默一直在看他,笑意也多了。

    傍晚,一对大二的情侣自告奋勇,忙前忙后做上丰盛的海鲜大餐。锦上添花,伊元默和边倧带回几瓶顶级的红酒。

    边倧长手长脚坐在伊元默身边,给他优雅剥虾打汤。一晚上形影不离,看的众人目瞪口呆。

    伊元默明知边倧故意表现,只好满足青年秀友情的行为。眼看碗要堆成小山,伊元默低声道,“够了。”

    毕赖赖眼红调侃:“不知道还以为宠老婆呢。”

    “宠兄弟不行吗?”大少爷傲气一眼,干脆喂道伊元默嘴边,“吃。”

    众目睽睽下,伊元默无奈张口,约定到此为止:“一次。”

    边倧眉开眼笑,动作生疏认真。他弄得伊元默下唇湿润,顺手用纸巾擦了擦。

    “谢谢。”伊元默薄唇泛红,看起来很软。他侧过脸,在边倧耳边道,“尽兴了?”

    伊元默问调皮小狗的语气,边倧捂住发热的耳廓,安分收手:“…嗯。”

    毕赖赖叹为观止,眼高于顶拽上天的边少爆改忠犬了。高冷淡漠的伊元默陪着他玩过家家,气氛好笑又和谐。毕赖赖心动羡慕,厚着脸皮凑上去:“我要喂元默,我也要喂边少!”

    边倧嫌弃:“滚滚滚。”

    两人吵吵闹闹,活力十足。伊元默旁观如常,想自己是多心。

    桌上的小情侣本着不好意思才下厨补偿,恍然大悟不是古城有鬼,而是边少听见他们的悄悄话。大错特错的二位只能诚心道歉,卖力吹捧好哥们友谊地久天长。虽然听起来怪怪的…幸亏边少挺高兴的。

    饭后,毕赖赖组织玩游戏活跃气氛,怂恿大家不醉不归。

    伊元默运气不错,全喝过一轮真心话和大冒险才转到他头上。面对摩拳擦掌、眼冒星光的诸位,他神情平静:“真心话。”

    边倧指尖一动,没有开口。

    学姐抢先提问:“学弟的初恋比你小,还是比你大?”

    边倧慵懒抱着胳膊,人类爱好八卦感情经历一百年。

    伊元默坦白:“没有。”

    一群人惊叹:“国宝级动物啊。”不忍心破坏他的单纯了。

    当然也有人蠢蠢欲动在白纸上染色:“在场选一位初吻,你会选谁?”

    众人相视一笑,好恶趣味。

    伊元默微醺:“…都不想。”

    “啊,好受伤。你这是消极回答,喝酒喝酒。”

    伊元默酒杯刚灌满,边倧抢过去一饮而尽,美名其曰不会喝少喝点。明眼人看出边少的偏心,一阵起哄。

    也许是边倧破坏规则的报应,接下来好几次游戏系统随机选中他的名字。

    其他人不敢玩太出格,毕赖赖喝酒上头,乐此不疲作死:“少爷女朋友和元默掉进水里,你会救谁?”

    刁钻的问题。大家佩服他,你小心被揍死。

    伊元默淡然:“我会游泳。”

    边倧垂眸喝了一杯酒,余光滑过身边青年,温柔一笑:“救喜欢的人。”没有第二个选择。

    对面的毕赖赖以为看花了眼,鬼使神差地挖坑:“哦~重色轻友。亏元默想和你做一辈子好兄弟。元默同学,有没有后悔啊?”

    伊元默摇头,陌生的剥离感:“永远不会。”再好的朋友也代替不了相伴一生的人。伊元默从不将自己放在被拯救的位置上,欣慰边倧会对心爱的人很好。

    “永远。”边倧心头一刺,笑容明媚地重复,周身常人看不见的光芒暗淡。他很清楚,没有希望了。

    窗外烟花绽放,璀璨点亮黑夜。伊元默缓缓眨眼,情绪又低落了?好像委屈小狗哼哼唧唧的。

    最后一轮大冒险,边倧抽到和右手边的人对视不笑挑战。

    毕赖赖四仰八叉躺下,摇摇食指:“元默铁定赢。”天生不会笑的冰山脸。

    边倧绝不认输深呼吸转头,对上伊元默金边眼镜后的桃花眼,清冷疏离。

    三十秒不能移开视线,忍不住笑的人输。无声的每一秒格外漫长,伊元默漂亮眼眸引人沉迷。边倧并非不想看他,而是怕自己泄露眼底浓烈的眷恋。神祇高高在上,怎么会懂凡人的私心?

    伊元默看着边倧长睫颤动,乌瞳黑海翻涌动摇,逼到困境的野兽般退无可退。伊元默沉吟片刻摘下了眼镜,从容饮尽红酒:“我认输。”

    边倧没有轻松,不详预感的心惊。伊元默看透他深埋的肮脏念头?

    伊元默惊艳的外貌生人勿近,围观的朋友不自在地干笑,抓抓耳根子。二位颜值暴击的美男子对视而已,无缘无故的空气燥热。

    有人逛到壁炉旁喊道:“小松鼠跑了。”

    清早,原本冻昏迷的小松鼠生龙活虎,竖起蓬松的大尾巴,吃的肚子圆圆鼓鼓。

    一到晚上笼子里空荡荡,连根毛都没有。众人找了一圈:“躲到哪里去了?不会跑去外面吧。那么冷!”

    伊元默眺望窗外:“回家了。”森林白雪皑皑,小家伙惬意蜷缩在树中小窝里。

    毕赖赖感慨:“再大的城堡关不住自由的灵魂。”

    边倧更抑郁了,幼稚道:“离开也不说一声。”他埋头喝到脸颊嫣红,黑眸迷离,表情倒是沉着淡定的唬人。

    伊元默一起身,他立刻跟在身后,离了主人不行的守护狗狗。

    旁观者啧啧称奇,伊元默驯服倨傲的豪门公子。

    回到卧室,边倧躺在沙发上,手肘盖在眼前含糊道:“你一定觉得我很恶心吧?”贪慕最好的朋友,卑劣地留在身边,“怎么做,你才不会讨厌我?”

    褐发青年卑微的让人心疼。伊元默面不改色:“不,你醉了。”他握住边倧的手腕,将人推到床上,“休息,不要生病。”

    边倧黑眸湿漉漉,捧着伊元默微凉手掌贴上自己炙热的面庞。他眼眶泛红,前言不搭后语:“你有喜欢的人,会第一时间告诉我吗?”

    伊元默隐约触碰到秘密的一角,俯身问道:“那你呢,喜欢谁?”

    第27章 竹马死对头27 勇敢的胆小鬼/心软了……

    寂静的雪夜, 澄澈月亮升起来。三层的年轻人闹闹哄哄,意犹未尽的说说笑笑。

    楼上古典与现代风格结合的卧室灯光昏暗,伊元默摘下眼镜清冷俊雅, 平静嗓音引人沉沦的温和:“少爷?”

    他无辜冷淡的神情不像求知欲旺盛, 安静将危险凶猛的野兽逼进角落,蛊惑它露出最脆弱柔软的咽喉。

    大床上,边倧泛红的面颊几乎烫伤伊元默手心。他桀骜的黑眸明亮, 胆怯又忧伤落在伊元默俊美面庞上。如梦似幻的醉意彷徨,无法宣之于口的隐秘。

    长夜漫漫,伊元默忽然不是那么想揭开秘密。他抬手拨开落在边倧眼前的碎发:“好梦。”

    “边少睡啦?”毕赖赖推开门,醉醺醺探出上半身, “元默下来玩啊。”他身后人声喧闹,打破了室内的安宁。

    毕赖赖的个性, 不回应他不罢休。伊元默抽手起身, 边倧皱起眉头,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角:别走。

    边倧好似答错题的孩子, 躁动不安挽留, 又害怕那人厌烦他的回避。事实上,边倧双唇紧闭,怕一开口后悔的话。有种伊元默随时离开,不会再回来的预感。

    伊元默没留意边倧的表情, 他走到门边低声回绝。

    毕赖赖热情拉住他的胳膊:“来嘛来嘛,你今晚都没喝。”边少稀奇的醉倒, 他正好和伊元默敞开心扉聊聊。

    酒后粘人的大猫,伊元默见怪不怪:“你醉了。”

    “我很清醒啊。”毕赖赖摇摇晃晃,勾住伊元默臂弯,“整天和少爷无不无聊, 你不想找点新乐子?”

    一个挺拔的黑影立在两人之间,边倧盛气凌人地长臂一挥,房门砰的关上。

    “哇,”走廊的毕赖赖后背生寒,逃过一劫的既视感。他摁住吃了灰的鼻尖,怀疑人生,“疯子,我做了啥?”

    本该入睡的少爷黑沉沉眼神冰冷刺骨,好似毕赖赖觊觎了他心头最珍贵的存在。

    门后模糊对话的声音,隔绝出不同世界。毕赖赖后脑勺被打中一样嗡嗡响,哭笑不得地挠脖子:“好吧好吧,我喝。”不明白的还以为他们一对呢。毕赖赖向来自诩好友关系润滑剂,从没想过是大号电灯泡。

    卧房内,大型犬毫无预兆扑在胸前,伊元默被迫仰面躺在床上,圈住他腰际的双臂紧到密不可分。伊元默望着天花板,毛茸茸的头发滑过他指尖:“你还好吗?”可怜的毕赖赖吓得不轻。

    边倧头晕乎乎,紧闭双眼心跳的很快,无缘无故愤怒失控。

    神奇的是,伊元默微凉的指腹轻抚,轻而易举平息想要毁灭一切的火焰。边倧埋着脑袋深呼吸,闻到很安心的气息,眷恋沉沦醉人的冷香。

    伊元默稍微一动,边倧孩子似的缠得更紧了。他低头看少爷俊逸的侧脸,唇角微微勾起。少爷酒后任性,不反感的幼稚。

    床头桌屏幕震动亮起,伊元默拿起手机轻声问边倧:“你母亲的电话。”

    边倧枕着安逸温暖的胸膛,攥紧伊元默腰间的衬衫,压抑的嗓音满是抗拒:“不用管。”

    伊元默摁掉了手机放回,他乐见其成,边倧反抗独裁折断翅膀的的家庭,从儿时亲情栓住的项圈中挣脱出来。但边倧修长的脖颈上,赫然浮现一条新的锁链,长链另一端握在伊元默手里。

    是藏了多少惊喜?伊元默目光掠过边倧慵懒眉眼,掌控强大之人的小小愉悦感。陷入沉思,他左臂撑在枕头翻了个身互换位置,大号狗子转到他和床之间。

    在上的伊元默往后拍拍腰上的双手,俯身低声道:“少爷,这样睡不舒服。”

    耳边萦绕的低语,令人心痒痒。边倧朦胧睁开双眼,伊元默斯文隽秀的脸庞近在咫尺。边倧受到冲击瞳孔放大,喃喃自语:“又做梦了?”

    伊元默笑得优雅,冷冷清清:“酒鬼。”

    边倧眼底惊艳迷离,捏住伊元默的脸颊。他超级不爽,啧啧称奇:“梦里还这么帅,扰乱人心神。”

    伊元默漫不经心,“有么?”

    “对,你有罪,”边倧恍惚勾上伊元默宽厚的肩头,义愤填膺,“要罚!”

    怀中人形小火山爆发,拉得伊元默臂弯一低,颀长身躯下压。两人距离猛地拉近,发丝微晃。他们前额相抵,灼热呼吸交错,鼻尖似碰非碰。

    “少爷想怎样?”伊元默桃花眼流转,第一次见这种慌乱。身下人双唇颤抖微张,剧烈的心跳。

    宛如巨龙的尾巴卷起宝物到嘴边,太兴奋莫名无从下口。边倧耳根红透,喉结滚动:“可以吗?”

    他脑子想后退,在梦里只能克制肮脏的欲念。边倧手指勾勒伊元默后颈的小痣,执着天真的心意露出水面:“叫哥哥。”

    “嗯?”伊元默皮肤微烫,一本正经地说明,“人类,我比你大的想象不到。”

    迎头浇了凉水,边倧一阵头疼,不高兴地嘟囔:“明明比我晚出生一点。”他手臂缠绕伊元默的脖子,沮丧靠在颈窝,“如果我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再不分开该多好。”

    伊元默故意捉弄边倧,没想收到真心实意的疯话。大少爷柔软发尾胡乱蹭,伊元默白衬衫下的锁骨发痒。

    衣服摩擦被单的窸窸窣窣声响,伊元默扣住边倧悄悄作怪的手腕,固定放在他的身侧,警告道:“不要动。”

    黑发青年嘴唇线条优美,淡然说出的话却招人恨:“即使家人不会一辈子在一起。”

    边倧充耳不闻,执拗:“我们不一样。”

    伊元默残忍又温柔:“是错觉。边倧,眼光放长远些。”出身富贵世家的继承者,能力优越,前方注定康庄大道。

    “够了。”边倧挣扎得眼尾泛红,干脆抬头堵住伊元默的嘴,一个字不想听下去。太气人了!宁愿伊元默讨厌他的拙劣,不能容忍定义为错觉。

    唇下一片柔软火热,冲动莽撞犹如惊雷。伊元默长睫颤动,蓦地松手,惊讶自身毫无防备:“你…”

    边倧眸子里的倔强而委屈触动人心,汹涌爱意一览无余。他猛然清醒,胸腔青涩悸动到脸红爆炸。

    蜻蜓点水,酒味的余温。本应跟小狗狗舔了没差,伊元默唇瓣挥之不去相触的感觉。一味纵容显然是错误的。他扶额起身,手掌遮住边倧的双眼:“我懂了,睡吧。”

    “叮”的一声,伊元默白衬衫领子微皱,西裤修长笔直,锃亮皮鞋踏入。

    电梯内中年管家沉稳颔首,他亲切的问:“伊先生,需要我送解酒茶到您房间吗?”

    伊元默摇头,今夜饮酒不多,沾染的味道全是从少爷身上来的,心事重重的家伙。

    一群人游戏结束,正好撞上回房的伊元默。眼尖的女孩啊了一声:“学弟,你的嘴…”

    众人视线聚焦,失去了言语。伊元默肤色冷白,矜贵淡然,薄唇红润撩人,禁欲又性感鲜明对比。极大的反差活色生香,搞得人面热心跳。

    毕赖赖哈哈大笑,破坏大家直勾勾的凝视:“你偷吃辣了?”

    金发女生一见钟情夺目颜色,喝醉了不忘求教:“请问,口红什么色号的?”

    闺蜜连忙打岔:“昏头啦,系草不化妆的。”

    “更像…被人咬了一口。”某人戏谑的脑洞大开。

    大伙合起来一顿爆锤他:“怎么可能?吃熊心豹子胆了…”

    伊元默沉默穿过人群,弯起指节摩挲下唇。那么明显?

    ……

    第二天看边倧脸色,他一切如常,应该不记得了。

    饭后,伊元默准备回家,顺便一提申请了k大的交换生。表面上对于他的学业有利,同样完成这个世界的旅程。

    边倧刚开完公司视频会议,乌眸阴沉:“什么时候,你才说?”

    伊元默面不改色:“下学期,我第一个告诉的人是你。”

    突如其来的寒气,毕赖赖快冻死,假装没瞧见边少一副失恋被甩的悲惨表情。他自我洗脑催眠,亲如兄弟的两人如影随形,骤然分开是难以接受。

    毕赖赖干笑道:“结果还没出来,不急嘛。又不是生离死别哈哈…”

    边倧一个冰冷眼神,毕赖赖立马跳起来跑路。他泪流满面挥手:兄弟,你自求多福吧。

    书房一股子死寂,边倧盖上笔记本电脑。他眼神闪烁,攥紧拳头,自我厌恶沙哑道:“因为…我?”

    两校相距七千多公里,飞行半天时间。边倧不畏异国路远,而是恐惧伊元默想逃离他的心。

    伊元默目光一瞬不瞬,轻飘飘地说:“少爷没重要到影响我的人生。”

    边倧心头一刺,眼睛湿润脱口而出:“那你为什么走!”他双臂撑在办公桌上,卑微吐露,“对不起。”

    酒后如梦的记忆是真的,醒来难以克制别扭的喜悦多么可笑。他一时贪心的失误,伊元默独有的温柔不复存在。跨越禁忌的界限,毁掉了小心翼翼维持的友情。

    边倧眼前发黑,低声下气:“我做什么都愿意,真的。原谅我一次,行吗?”

    伊元默并不想看到这一幕,善意的安慰:“就一年。”

    边倧指尖微动,试图抓住那一丝心软:“我能联系你吗?”

    伊元默迟疑了,虽然不是立刻绝交,也想慢慢断掉联系。

    沉默的拒绝,边倧心口缺一大块,血淋淋的钝痛:伊元默厌弃他了。

    “如果是我的缘故,你不用离开的。”边倧眼底的泪意摇摇欲坠,允诺道,“我保证,不会打扰你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和从前一样。

    伊元默神色莫辨,掐灭最后的火苗:“谢谢,抱歉。”

    边倧惨淡一笑,眼里仅映他的身影。

    当夜回国,边倧发起了高烧。他在办公室打着点滴工作,看不出一丝脆弱失落。

    直到边倧在会议上昏倒,送进了私人医院,原因是劳累过度。这次,边氏夫妇来病房看望。边承运欣慰边倧有了点继承人的风采,只不满元默怎么没出现?

    边倧脸色黯淡:“他在实验室,给我打过电话了。”

    叙蕊抱着胳膊高贵冷艳:“我说了吧,白眼狼一个。”

    边承运冷笑:“跟小辈斤斤计较,心胸狭隘。”

    两人当场互怼,专门给对方立下马威。边倧不厌其烦,把客人请走。迟来的关爱,他不稀罕。

    毕赖赖从外地飞回来,却不见另一人的身影:“你们吵架了?我去叫元默。”

    边倧眸光冷冽:“我们之间的事,不要插手。别让我知道你烦他。”

    毕赖赖默默闭上了嘴,转头在朋友圈连发十条边少消瘦的背影照。催人泪下的文案仿佛主人公将不久于人世,仅伊元默可见。

    深夜,边倧一边咳嗽,一边看文件。四周无人,他翻出手机隐藏的相册,无数照片唯独没有他们的合照。冥冥之中,似乎有了答案。

    自那之后,他们互不联系。边倧立在原地,没有停止默默关注。伊元默一有需要,不着痕迹提供便利。边倧是胆小鬼,也是个骗子。

    边倧一走神,点下了通话键。他顿时关闭手机,惊出一身冷汗:“咳咳咳…”边倧用刺痛保持镇静,说好给伊元默时间,不能这么快食言。

    屏幕上亮起伊元默的名字,边倧眼疾手快地接通,慌张如青涩少年:“我,我不小心按的。”

    伊元默听着急促的呼吸音:“少爷,爱惜身体。”头一回病的这么久。气运加深还如此,少不了主人废寝忘食,放任自流的缘故。

    边倧眼眶一热,哽咽道:“…好。”原来,你也在关心我。好想见你,又怕狼狈不堪的样子入不了眼。

    他仰起头飞快眨眼,伪装的平和崩塌:“元默,我全部给你。偶然,许我看看你,好不好?”

    医院长廊外,伊元默看见少爷鼻子泛红,眼巴巴等着不会来的人。他轻轻叹息:“嗯。”

    边倧心重重一跳,怀疑耳朵听错了:“什么?”

    “早点好起来,学校见。”铁石心肠的伊元默找到了完美的理由,心甘情愿奉献的灵魂是最美味的。

    第28章 竹马死对头28 放弃吧,永远放不下对……

    春雨绵长潮湿, 绿意清新盎然,窗面玻璃水雾朦胧。

    实验室,伊元默戴一副金丝边眼镜, 身着整齐笔挺白大褂, 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丝不苟记录数据。

    “元默早上好。”常年挂黑眼圈的裴师姐,今日容光焕发进门。

    伊元默俊美冷淡,不卑不亢:“师姐早。”

    幸运团宠陪伴的安心, 裴师姐眉开眼笑开始干活。帅学弟不仅天赋极佳,神秘好运影响周边的人。

    裴师姐研究生涯出了名的坎坷,实验费时费力次次失败,毕业岌岌可危。自伊元默进入大牛导师的团队, 柳暗花明,课题超乎寻常顺利。

    学校实验室收到巨额匿名捐款和顶尖精密机器, 小组发表论文篇篇高分医学期刊。裴师姐告别熬夜焦虑, 一雪前耻,从此在学院腰杆子挺起来了。

    当然, 不怀好意的人蹭不到欧气。别组的师兄嫉妒伊元默招人喜欢, 故意背后使绊子破坏他的电脑。结果会议上伊元默早有备份,脱稿讲解口才优秀,严苛的大魔王导师当众表扬了他。

    反而小心眼嘲讽的师兄出了洋相,第二天恶有恶报, 他偷窃、霸凌同学的事爆出来,遭到了学校处分。有一就有二, 此后再没有人搞小动作。

    难题在伊元默面前迎刃而解,相处起来格外舒心。加上玄学加持,众人看见金灿灿的伊元默就两眼放光,态度友好无比。

    实验告一段落, 晚上没课,伊元默换上端庄的白衬衫和西裤出门。擦肩而过的人忍不住回头多看两眼,乌发青年斯文内敛,清冷出尘。裴师姐看一次惊艳一次,感叹令人窒息的美貌。

    和风细雨,花开枝头,颜色缤纷的雨伞穿行校园。姜霁踏出图书馆,眼前一亮。他匆匆告别同伴,笑着下台阶转身与伊元默面对面:“伊学长,吃饭了吗?一起啊。”

    从高中一路追逐到大学,姜霁聪颖坚持,执行力非凡。当然,他大一入学真诚保证,现在只拿学长当榜样。

    伊元默撑着纯黑精致的伞,鹤立鸡群,气质俊雅出众。他眼底波澜不惊,远比春日动人:“有约了。”

    姜霁笑意变浅,察言观色:“边少啊,最近应该很忙吧?”

    他消息灵通,时常和伊元默分享不为人知的见闻。几次试探下,捕捉到学长对边家微妙的关心。

    边氏夫妇的气氛降到冰点,剑拔弩张,联姻的两家反目为仇只差摆到明面上。大概,世上最盼着边承运死的,只有妻子叙蕊了。

    独子边倧在夹缝中生存,他别具慧眼,投资无往不利。创立的科技公司崭露头角,和源能集团旗下隐隐抗争的趋势。年少有为富三代,不靠本家的杰出精英。边倧能力,家世,完美帅气的外表,华丽走进大众的视野。

    边倧兼顾学习和事业分身乏术,还能挤出时间和伊元默共进晚餐。两人关系好的十年如一日,令人羡慕。世间万物走不进伊元默眼里,除了发小边倧。即使他们纯友谊,姜霁也暗戳戳嫉妒。

    黑色的轿车平稳停在路边,流畅线条低调奢华的金钱气息。透过前窗,后车座模糊熟悉的西装身影。姜霁不气馁敲窗,眉眼弯弯:“边少真巧啊,不介意带我一个吧?”

    大学生清澈的笑脸,不答应就心虚似的。

    车窗滑下,露出大少爷桀骜的俊脸。边倧将幼稚的跃跃欲试收入眼底,他漫不经心:“来啊。”

    伊元默无所谓,最初看不下去边倧埋头工作搞垮身体,对他随口一提注意饮食和睡眠。边倧听进去,却做不到。他极会抓住机会,求着伊元默亲自监督。

    边倧换花样变出高档美食,不知不觉伊元默成为被投喂的一个。平时没空见面,两人也会视频,分享身边发生的事。彼此见解的碰撞,惺惺相惜。

    不同于姜霁设想,边倧霸道独占学长的时间。毕赖赖在KTV包间里鬼哭狼嚎,撕心裂肺唱着情歌。

    室内灯光绚烂,声响嘈杂。边倧嫌弃的门都不想进:“你不谈恋爱会死吗?”

    “我也不想啊,可惜立陷爱。”毕赖赖摇晃着酒杯,他情感丰富,每次心动的理由各异。然而,交往后总女友厌倦甩掉,毕赖赖失恋成了常态。

    伊元默倒欣赏,毕赖赖对爱情永远全力以赴的热忱。乐观小狗受了伤不会一蹶不振,痛快又开心的生活。

    边倧给伊元默拿水果,头也不抬:“没出息。”

    “别笑我。”毕赖赖醉酒失了智,浑然不知揭开边倧黑历史,“至少我没失魂落魄到住院。”

    伊元默想起生病脆弱的边倧,心底有些异样。

    “闭嘴吧你。”边倧拳头发痒,下意识看向眼眸淡漠的伊元默。他耳根一热,黑着脸强调,“我跟你不一样。”不是失恋!

    “…边少说的对。”毕赖赖遭到血脉压制,瑟瑟发抖。他抓着卷翘的头发,为情所困:“明明她们先说喜欢,为什么被甩的老是我?早知道不答应了。”

    “爱情害死人,还是兄弟靠谱。”喝醉的红发青年嘴上抱怨,扑向伊元默怀里求安慰。

    伊元默熟悉毕赖赖的热情,只是太夸张会把酒气粘到他身上。

    边倧眼疾手快,抢先将无辜旁观的姜霁推过去。他置身事外,拉住伊元默:“你继续嚎,我们走了。”

    姜霁头晕眼花砸在毕赖赖边上,又气又笑。果然边倧允许他来,是别有用心。众星捧月的名门贵公子,为伊元默有八百个心眼子。

    姜霁想脱身已经晚了,毕赖赖醉醺醺勾住他肩头,好像惨遭主人抛弃的小猫咪:“元默啊,帮兄弟分析分析。我不想再分手了。”

    伊元默桃花眼泛起涟漪,平静道:“不交往,就不会分手。”

    边倧失笑,黑眸深沉:“恩,有理,听见没?恋爱脑无可救药。”

    “岂不是孤独终老?好残忍。”毕赖赖眼巴巴看姜霁,控诉道,“姜小弟,他们捉弄我。”

    这人一点也不见外。姜霁打开了新思路,点头同意道:“得不到就念念不忘。”他忧郁眼神落在伊元默身上,开玩笑道,“即使一时得偿所愿,终归打破美好的滤镜。如果交往过,暗恋大约不会变成执念了。”姜霁自我催眠,低声呢喃,“不如止步于当朋友。”

    边倧指尖一动,看来姜霁确实放弃痴心妄想。伊元默无情的拒绝,经历一次就怕了。边倧别扭的满足,伊元默唯独对他留有一丝犹豫的温情,心软的没能彻底推开。也是如此,边倧生起无止境的妄念。

    毕赖赖听的一愣一愣的,爆笑出了声:“因噎废食,太傻了吧。真有笨蛋不敢告白,该错过多少有趣的风景?”

    在场的傻子不止一个,默契的闷不吭声。

    包厢内响起冷淡的音质,莫名惊人:“谈恋爱,会腻了?”

    三人一齐看向伊元默冷峻的面庞,他竟在认真思考可行性。毕赖赖惊讶,脑子转的飞快:“你想和哪个女生搞对象,让她厌烦你?元默同学,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姜霁眼睛流光溢彩,奇妙一句话,他的心死灰复燃。难以启齿的可怜又心动,姜霁摇摇晃晃抵抗诱惑,义正言辞:“交往是以互相喜欢为前提,千万不要轻易尝试。”

    边倧头皮发麻,断然否定:“你最好别当真。”他担心伊元默做实验一样答应谁的爱意。耀眼如星辰的家伙,疯了才会放下对你的迷恋。

    “知道了。”伊元默从边倧脸上收回目光,少爷如临大敌的样子有点好笑。

    边倧松一口气,暗暗不爽,伊元默又收到了表白?

    回程的车上,伊元默闭着眼假寐,有几天没好好休息。边倧周身澎湃的气运流动,泡温泉般暖洋洋。

    边倧专注看向车窗,映着眼镜青年的侧脸。轿车一转弯,伊元默的脑袋靠在了身边人肩头。边倧呼吸一僵,无声转头。伊元默鸦羽色的睫毛很长,戴着眼镜好似不太舒服。

    边倧轻轻摘下金丝眼镜,修长手指停驻在伊元默脸侧。他心怀罪恶的贪恋,触碰滑过只有柔软的墨色发丝。边倧目光一顿,青年冷清的薄唇,看起柔软微凉。

    梦境般的浅尝辄止,深深印刻在边倧心头。

    鼻尖一热,边倧抬手,摸到了鲜红的血珠。瞬间,他脸色通红,羞耻难堪值爆表:啧,没出息。

    好在,无人看见。

    伊元默睡得挺香,除了旁边的人心跳太快。

    ……

    边承运五十岁寿宴,金碧辉煌的别墅隆重又气派,宾客众多,觥筹交错。

    年轻的豪门继承人边倧衣冠楚楚,万众瞩目。他游刃有余地应对,回头跟伊元默咬耳朵:“无聊先回去。”

    曾有希望成为边承运的养子,伊元默身份尴尬。边倧不喜欢别人怜悯,或偏见的目光,更有甚者冷嘲热讽。纵然伊元默从未在意,边倧也会狠狠扫荡。

    边倧今天和母亲爆发了争吵。边氏的步步紧逼蚕食叙家,叙蕊精神状态很差,仿佛一双看不见的手推波助澜。叙蕊越来越掌控不了叛逆的儿子,神神叨叨地说:“伊元默接近你,目的是报复我。”

    边倧嗤之以鼻,怀疑问道:“母亲做了什么亏心事?”

    叙蕊表情冷傲,笃定道:“不相信我的话,你会后悔的。伊元默不是省油的灯,他将夺走你的一切。”

    中年女人不说,边倧更想查出来。他笑了笑,甘之如饴:“元默给的,我全盘接受。”

    叙蕊看到疯子的眼神:“我怎么养了你这种儿子!”

    最终谈话不欢而散,宴席上叙蕊也不露面。边倧一路盯着伊元默,也预防叙蕊动手脚。

    边承运越来越看好未来继承人,对边倧婚姻的要求逐渐宽松。他只对边倧和伊元默走太近引起的传闻不满:“你们也该交女朋友了。”

    边倧一身反骨,毫不客气怼回去:“在意外界看法,是弱者所为。父亲不也希望我们亲如兄弟?”

    边承运哑口无言,神情微妙。

    旁观的伊元默理解老父亲的心态,不过强加干预是必然无用的。

    晚宴中途,寿星边承运接到一个通话离开。伊元默注意他前往三楼,预感到危险来临:“我有事问叔叔。”

    西装革履的边倧挑眉,毫不犹豫从人群中抽身:“好。”

    敲门无人回应,伊元默直接推开书房。边倧瞳孔骤缩,声音发哑:“父亲?”

    地毯上是中年男人栽倒的身影,边承运捂住胸口神情痛苦。

    伊元默大步越过边倧,冷静走到边承运身边。判断心梗发作,伊元默立刻进行胸外按压。

    边倧下颌线绷紧,拨打急救电话。他和伊元默轮流配合摁压,将边承运送上了救护车。车内的边倧脑袋空白,急促喘息,陌生而慌张,巨山一样的父亲毫无征兆倒下了。

    “少爷,”救护车响亮的鸣笛声,伊元默握住青年冰凉发颤的手,安抚道,“叔叔不会有事。”

    边倧心渐渐安定下来,眼眶发热,低下前额贴上青年的手背:“谢谢,有你在我身边。”

    伊元默眼神一丝怜悯:“我一直在。”

    第29章 竹马死对头29 不怕他恨你?

    源能集团董事边承运昏迷住院, 强悍知名的企业家叙蕊在医院门口潸然泪下。边夫人放下工作守在病床旁,包揽照顾边承运的一切事务。

    大众媒体洋洋洒洒宣扬夫妇情深,不离不弃。优异的家族继承人临危不乱, 独挑财团大梁。

    年轻气盛的边倧一上任凌厉掐灭危机的火苗, 震慑四方蠢蠢欲动的对手。伊元默形影不离,是高深莫测的得力搭档。他们默契合作,锋芒毕露, 在险恶的利益场无往不胜。

    新闻记者抓拍挺拔优雅的身影冲上了热搜,摩天大厦下两位青年西装革履大长腿,自信沉稳的气质犹如偶像剧主人公惊艳夺目,氛围感十足。

    外界议论纷纷, 只有伊元默目睹。边承运急病发作当晚,边倧迷茫无措像个小孩。父亲进了医院的急诊室, 边倧迅速冷静振作, 他沉着镇定控制别墅宴会混乱的局面,挑不出一丝错处的无懈可击。

    在伊元默面前, 边倧偶尔流露脆弱的一面, 眸底浮现柔软的依赖。伊元默安静陪在边倧身边,冷眼旁观边夫人深情做戏。

    叙蕊面上担忧丈夫醒不过来,野心勃勃在边倧周围安插人手,左右儿子在董事会的决议。边倧坚定有力的反抗, 他只信任伊元默一人。

    叙蕊筹谋独占边氏的盘算化作泡影,更视伊元默为眼中钉。她在办公室大发雷霆, 目光刺出愤怒的狠意:“你为一个外人失去理智,背叛亲妈不忠不孝。叙家、集团股东不会坐视不管的!”

    道德绑架的施压,边倧不为所动:“您现在停手,集团不会追究过去的事。敢伤他一根头发丝, 别怪我不留情面。”

    “威胁我?你疯了!你懂那小子心里在想什么?”叙蕊难以置信,青年比他爸还无所顾忌,“边倧,你在领着公司自取灭亡。”

    掌权人的至高位置,强大权势的滋味无比上瘾,多少人一生趋之若鹜。大少爷聪明非凡,对底层朋友毫无防备,将伊元默看得心头肉一样疼。叙蕊次次严厉警告,边倧听不进去,表情无情刺骨。

    边倧指尖顿住,垂眸抚摸手腕上伊元默送的手表:“您该感激伊元默。多亏了他,我没赶尽杀绝。”

    办公桌后西装青年梳着帅气背头,露出俊朗的五官,一丝不苟的气势全开。他黑眸深沉,笑意吟吟,“母亲不想落得一无所有,停止无谓的针对。”

    “伊元默有什么让你死心塌地?”叙蕊后背发凉,气的扬长而去,“你好可怜啊,任人摆布的傀儡!”

    墨色大门沉重关上,边倧闷声失笑,无奈呢喃:“倒希望如此。”

    伊元默驯服心高气傲的少爷,却无意越过挚友的界限。不知不觉,边倧心甘情愿戴上浪漫的枷锁。

    这次边倧做出成绩,边承运放弃对他和伊元默的人生指手画脚。不料,如山的父亲意外倒下。

    生活残酷巨变,人心浮动,财团在风口浪尖。亲戚毫无真心的丑陋嘴脸,董事会股东勾心斗角,八方对手趁乱打击。多少人利益熏心,笑容亲切地背后捅刀。

    只有伊元默始终如一,边倧悄无声息纵容自己的贪心。他可耻地祈求,同情的慰藉再久一点。

    夏夜凉爽,城市灯光绚烂。科技大厦高层,边倧靠在公司沙发上,单手解开领带。他脸庞疲惫不失英俊,笑意轻松:“搞定这群股东,不会有人再阻碍我们。”

    伊元默道一声恭喜,意料之中的平静。

    “还好有你。”边倧温柔弯眸,注视落地窗边的黑发青年。本不愿麻烦伊元默,青年神情冷淡说朋友之间不会拒绝。边倧心口一阵发酸,舍不得放手深感亏欠:我真是无可救药的人渣。

    渴望拥有的心,沉沦甜蜜又痛苦。

    伊元默时间管理一流,兼职秘书短短几天表现突出。行事干净利落,堪比资深的前辈。他轻而易举在公司吸引不少视线,更有腹黑的商界老狐狸企图挖墙脚。

    边倧烦的牙痒痒,可恶,到哪都有折服伊元默魅力之下的人?

    好像露出肚皮摇尾巴的小狗,乖的让人不习惯。伊元默伸出手,“狗狗摸头?”

    边倧表情羞耻,忧伤之情无影无踪。他笑里藏刀,宛如恶狼龇牙:“咬你哦。”

    伊元默转过脸唇角微勾,活力满满的少爷逗起来才有趣。边倧心情难得不错,破坏有一丝残忍。他望向夜幕中暗淡的繁星,轻轻吐字:“去医院吧。”

    边倧蓦地抬头,伊元默直觉永远准确,而父亲沉睡整整半个月。边倧立刻起身拿手机:“我联系医生。”

    伊元默上前摁住他的手,漂亮桃花眼淡漠坚持:“只有我们。”

    边倧心沉到谷底,翻涌不好的预感。他深信伊元默,毫不迟疑地点头:“好。”

    夜深人静,医院VVIP白色病房整洁寂静,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商界叱咤风云的大佬边承运面色苍白,他闭住双眼,前所未有的虚弱无力。

    灯光昏暗,一个窈窕影子推门而入。叙蕊抱着纤细手臂坐下,贵妇人高高在上的目光变得怨怼:“怪你引狼入室,边氏集团迟早落在外人手里。”

    可笑,叙蕊看穿伊元默的危险性,父子二人没有一个站在她这边。

    叙蕊私人手机亮屏,蹦出一连串陌生人的信息,她瞥了一下猛地站起。中年女人不安地四处张望,低头飞快滑动屏幕:“是…谁?”她明明命人修改过书房的监控了!

    播放的视频里,边承运和叙蕊唇枪舌战起了争执。中年西装男人情绪激动,忽然捂住胸口踉跄倒下。叙蕊眼睁睁看着边承运昏厥,吃惊过后竟提着包包起身离开,狠心至极。

    不止如此,伊秘书生前暗中收集叙蕊的不法证据,后落在边承运手中的原件照片赫然在目。

    手机画面上冰冷的“自首”两个字无声警告,仿佛将叙蕊死死钉在原地。她注视病床上的边承运,一腔怒火掐上丈夫的脖颈:“你为什么不去死?”

    原本一动不动的边承运攥住女人手腕,他睁开的眼睛冷漠而失望:“叙蕊,我给你的机会够多了。”

    叙蕊震惊后退,回过神来:“你什么时候醒的?”她胆战心惊二十四小时监视边承运,男人故意惩罚自己,“你骗我!我每天…每天都在担心你。”

    女人暴露真面目,反而倒打一耙。边倧气笑了,怒斥道:“担心?你怕我报警揭发你吧。”

    叙蕊脸色大变,她举起手机接近边承运,周身凛然的杀意:“所以,你要逼死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叙氏死也要拉源能陪葬。”

    “是你先开始的。”边承运不留情面,冷嘲热讽,“如今的局面咎由自取。”

    边承运一只脚踏进鬼门关,名义上的妻子见死不救。自他醒来昏昏沉沉的无力,身边都是叙氏的下属,落得孤立无援的境地。幸有元默握住边承运的手暗示,不至于一人日夜防备叙蕊悄无声息弄死他。

    “我最初是为了你!”叙蕊气疯了抬手扯掉男人的氧气管,“伊元默那个小白脸勾的你儿子六亲不认,为所欲为,全是你故作仁慈引起的。”

    “各取所需,不用说的那么好听。”边承运脸色发青,心脏闷痛。他勉强抵抗撕打,“咳咳咳…你心里有鬼,小孩也不放过。”元默正直善良,说边倧带坏他,边承运倒信。

    天花板灯光大亮,隔壁房间出来的伊元默拉住女人挥舞的手臂,他清冷嗓音不含感情:“住手。”

    可靠的人出现,边承运吃了颗定心丸,气喘吁吁控诉道:“她想杀了我。”

    “放开!”叙蕊慌张挣扎,她调走保镖,来人又听见多少?有一瞬间,叙蕊想斩草除根。

    她眯起眼睛回头,猛然看见面无表情的儿子,“边倧…你什么时候来的?你爸疯了,精神不正常,别让他胡言乱语影响边氏的形象。”

    “闭嘴,也不看看你的样子?”边承运心头一紧,他病倒形势不利,不能连儿子也反水。

    边倧记忆里强势完美的父母,此刻狼狈不堪,眼中只有彼此的恨意。他示意伊元默别管,随意掏出手机,不冷不热:“帮二位报警?”

    夫妻俩人冷冷对视,事情闹大了谁也不好看,才不断争吵博弈。

    边承运微抬手,威严中罕见一丝慈爱:“儿子,我们单独谈谈。”

    边倧大长腿伸展,慵懒坐着没说话。

    叙蕊试图开口扭转局势,在边承运寒冷的目光下败退离开。女人脑海一片混乱,脚步匆匆坐上豪车。她急需顶尖律师智囊团出谋划策。

    没有叙家,边氏是断臂之痛,无法全身而退。边承运顾忌她娘家多年,总不能鱼死网破。

    空旷沉闷的地下室,伊元默颀长的身影站在前方。他眉目疏淡,从容发光:“自首,是您最佳的选择。”

    车内的叙蕊捏紧方向盘,匿名的警示出自面前人之手:“是你干的!”

    叙蕊后悔留下这个祸根。她警惕伊元默深不可测,偏偏所有人被外表蒙蔽。早想解决伊元默,可恨青年运气好的惊人,阴差阳错次次逃脱。派去的下属通通吃了大亏,差点引火烧身。

    “边承运指使你的?”叙蕊目光灼灼:“你爸妈的车祸,是他对手做的。我还替你报仇了!”

    伊元默神情冷淡,眼如秋水:“夫人知道,还逼我爸妈坐上边家的专车。”

    “谁告诉你的?”叙蕊心惊肉跳,这件事连边承运都不敢肯定。

    当年的场面历历在目,近来叙蕊每一夜梦见:边家和仇家强劲势力斗的不可开交。对方收买司机要继承人边倧的命。叙蕊收到消息,她不告知边承运,反而借着机会除掉碍事的威胁。

    伊秘书心细入微察觉到危险,奈何他和妻子只会动脑子的文人。在蛮力强迫下上了车,他请求边夫人至少放过孩子的母亲,年轻的女人愿意换丈夫活下去。

    叙蕊笑二人天真,为了家中宝贝儿子的安危,他们别无选择死在那场陷阱里。

    伊家留下的少年也不是省油的灯。从小装作不明真相,无欲无求念书,当少爷逆来顺受的朋友。实则为父母复仇而来,洗脑边倧言听计从,还联手边承运一步步将她逼上绝路。

    隔着车前窗的对视,黑发青年森冷的气场令人胆寒:“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高级防弹轿车内,叙蕊依旧毫无安全感。她歇斯底里,恨不得天下人听见的委屈:“边承运在叙氏插内应,不然我根本不会对你爸妈动手!要怪就怪边承运没保护好自己人。”

    “我知道,叔叔包庇了你。”伊元默一针见血,父母是边氏夫妇斗争的牺牲品。

    “你没想放过边承运。”叙蕊恍然大悟,边承运虚伪的做派,没能腐蚀青年的意志。她哈哈大笑,“边倧知道吗?你这样对付他的至亲?”

    伊元默闭口不言。

    叙蕊看到一线希望,严厉谴责,“你不怕边倧恨你?”

    感情牌最无用。伊元默不在意人类的爱恨,脑海闪过边倧傲气明亮的乌眸,溢出受伤的神情。伊元默睫毛一颤,面无表情:“毒瘤应尽早铲除。”

    叙蕊对号入座,顿时脑充血:“你敢这么说我?”她用力踩下油门,笔直冲向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

    伊元默漠然立在原地,似乎嘲讽女人没有胆子。

    叙蕊气红了脸,车速加快。

    一双手猛的推开伊元默,高大的身影挡在车前。

    伊元默眼眸微睁,地下停车场响起了剧烈的刹车声。

    第30章 竹马死对头30 我骗你的

    医院大型停车场, 叙蕊的豪车朝着对峙的青年急速行驶。边倧挺身而出推开伊元默,没顾及自己立在最危险的前方。

    “啊——”叙蕊猛踩刹车已经来不及,车头飞快奔向毫无防备的边倧。

    刹那间, 伊元默面庞清俊无暇, 眼底沁出蔚蓝的光辉幽深,前所未有的冰凉令人胆寒。

    地下灯光剧烈闪烁,火花四溅。撞上一堵无形的墙, 车身震动发出巨响,四个轮子集体原地爆胎。

    短暂黑暗过后,报废的轿车停在边倧脚边,可怜巴巴的吱呀冒气。伊元默无声垂眸, 一点点收敛过分溢出的蓝光。他肤色苍白,睫毛纤长, 少有的脆弱感。

    “没事没事, ”边倧以为伊元默吓坏了,无比心疼。他轻扶黑发青年的后脑和双臂, 哄孩子般生疏, “去车上等我。”

    边倧担忧的目光近在咫尺,伊元默其实在走神。他挑衅神经敏感的叙蕊,居然没察觉边倧奋不顾身的靠近。几乎受到重伤的人,回过头一心安慰他。

    沉默片刻, 伊元默抬起淡漠的桃花眼:“你这样很危险。”

    边倧感觉不对劲,脱口而出:“那你呢, 干嘛不动?”黑车撞向伊元默的瞬间,边倧全身血液倒流。他心跳停滞,宛如死过一回。

    空气突然的安静,伊元默眼眸微闪。他能说计划一场事故脱离世界, 顺便杜绝叙蕊利用亲情,操纵边倧的可能性?

    没必要。

    安排打乱了,伊元默倒不会责怪边倧的好意。他心不在焉地找借口,笃定道:“她不敢。”

    “你啊,”边倧又气又后怕,绝顶聪明的家伙,关键时刻犯糊涂。他想狠狠咬伊元默一口,无可奈何地放狠话,“回去跟你算账。”

    边倧握紧拳头,大步走到车边。他俊脸阴沉,嗓音冷得刺骨:“下车。”

    叙蕊抓住方向盘的手指发抖,差一点害死亲生儿子的惊魂未定。中年女人不敢看伊元默的方向,认定他是眼前场景的罪魁祸首。仅仅一瞬,看清那不是人类拥有的眼睛。叙蕊呼吸间残留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恐惧感。

    “砰!”耐心耗尽,边倧一拳打在车窗上,长长的玻璃裂纹散开,“出来,要我报警这里杀人未遂吗?”

    “啊…”叙蕊低头吓了一跳,暴怒的边倧很陌生,恐怖的怪力像锤在她心脏。哆嗦开一道车门的缝隙,叙蕊全无贵妇人的从容,无力辩解道,“是他故意激怒我。”

    边倧无视中年女人惶恐求救的眼神,猛地拉开车门。他俯身探进车内,拔下钥匙扔在地上狠狠踩碎:“这不是你开车杀人的理由。”

    边倧居高临下,黑沉沉的眸子死寂无光。他的声音冷到骨子里,最后无情的告别:“妈,我说过的,不要动他。否则,后果…自负。”

    叙蕊眼前发黑,手脚冰凉,仿佛坠入无底深渊。她不可置信拉住边倧臂弯,微妙的希冀:“不,你不会的。没有我,你怎么继承边氏的家业…”

    从小百依百顺的孩子,狠心母亲变得一无所有?

    叙蕊等到的回答,只有青年毫不犹豫转身的背影。

    边倧拉住伊元默坐上离开医院的车,面色沉重得司机后背发寒,一声不吭。

    私人园林别墅,精英保镖守卫森严。窗帘自动关闭,遮蔽落地窗外的风景,同时阻挡外界可能的窥探。

    深夜,凉爽的夜风,枝头摇曳。边倧紧紧握住伊元默手腕,一路上不曾松开。进门坐下,边倧看向伊元默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你安心住下,不用去公司。”

    青年的掌心很烫,浑然不觉的用力。像一根线牢牢地缠绕彼此,牵绊伊元默脱离的意志。心头痒痒的,伊元默稍微动手:“好了吗?”

    “咳,”边倧一怔,红着耳廓抽回,“我会处理好所有事情。”

    “先处理这个。”伊元默牵过边倧垂在身后的手,指关节伤痕累累,“少爷痛觉正常?”

    边倧心智坚定,强大的爆发力。今晚立在失控的边缘,眼也不眨砸破车窗,谁也不敢惹的气势。

    愤怒冲昏头脑,边倧渗血的伤口后知后觉的疼。他抬起了手背,演技很差地卖可怜:“嘶…有点,伊医生给我吹吹就不疼了。”

    有心情开玩笑,说明冷静下来。“以后不要冲动了。”伊元默拿出医药箱,娴熟消毒创口,“我准备环球旅游。”

    “去哪儿?”边倧常和伊元默出行,不假思索地查看日程表,“恩,我两个月后挤出时间。”

    伊元默一丝不苟包扎,优越侧脸气质冷淡:“我独自旅行。”

    “一个人多没意思?”边倧心里不是滋味,又是这种抛下他的语气。边倧懒洋洋躺下来枕着伊元默的双腿,一副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架势,“等等我,不行吗?最近外面很乱,不放心啊。”

    伊元默没答应,比起亲眼所见,慢慢失去他的消息更好。伊元默指间拂过边倧柔软的褐色发丝,扯开话题:“你和叔叔谈了什么?”

    “这么严实,写不了字。”边倧莞尔摊开手,白色绷带绑的和本人一样整齐漂亮。他满不在乎地笑:“父亲指望重掌公司,我让他专心养病。”

    病房里,边承运的表情尤为精彩。

    他迟早接受事实,几十年心血建造的商业帝国,自己的位置不复存在。后面边承运少不了反扑,在边倧的眼里是无用的挣扎。

    ……

    大批记者围绕总部大厦,铺天盖地的报道:源能集团夫人叙蕊反复伤害他人,最终转入精神病院治疗。

    意料之外,一个叙蕊的视频在网上发布炸开了锅。妆容精致的贵气女人自诉夫离子散,家族抛弃,众叛亲离。幕后操纵者是他儿子的挚友,两人之间有不正当的关系……

    叙蕊言之凿凿的描述里,伊元默是觊觎边氏财团,勾引自家儿子的心机青年。

    曝光的视频迅速消失,哪怕他人发出的录屏也坚持不到一秒。

    网友们众说纷纭,大多抱着看戏的心态。比起豪门阴谋论,Ai换脸造谣,关于“竹马竹马”的八卦层出不穷。

    天才医学生伊元默和家世显赫少爷边倧从小竞争的细节扒了出来。一部分单纯的吃瓜群众吃大帅哥相配的高颜值和智商,相差极大的家世,相爱相杀的个性,愉快地磕起了cp产粮。

    边氏集团公关部强势否认精神不稳定言论的真实性。边倧在社交平台晒出的纯兄弟情,人们更加觉得此地无银,关注点从最初的视频转移。

    局外人的毕赖赖最初一笑了之。他围观的津津有味,还拿“传闻中的秘密恋爱”调侃边倧,大少爷赏了他一个死亡眼神。

    某天毕赖赖一不小心误入匿名论坛,看见关于X夫人控诉的分析贴,可信度百分九十。

    身居高位的贵妇人突然发疯怒斥丈夫儿子的背叛,无缘无故诬陷没有利益相关的青年。除非伊元默对边倧极为重要,叙蕊在杀人诛心。

    两人友谊深厚,边倧人生轨迹,重大抉择时时刻刻伴随伊元默的存在,成了最好的佐证。

    最不可能的,反而是真相:伊元默影响边倧对付他的父母,最后一个猎物是他自己。

    毕赖赖顿时头皮发麻放下手机,悄咪咪找到伊元默:“边夫人为什么说那样的话?”

    伊元默不再维持人设:“是真的。”

    毕赖赖眼珠子快掉出来,震惊到破音:“你和边少谈恋爱了啦?!天哪,我两个兄弟一起弯了,难道世界要毁灭了?为一棵树放弃整座森林,真是太勇敢了…”

    伊元默顿了一下,打断毕赖赖的脑洞大开:“我对边家有敌意。”

    毕赖赖闻言,细思极恐。边承运知命之年提前退位,目前离不开病床。叙蕊在精神病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难道都和伊元默有关联?

    环顾四周,毕赖赖放轻声音,小心翼翼:“为什么?”

    “秘密。”

    伊元默和边承运保持默契,永远不让边倧知道真相。叙蕊是不敢,骄傲如她最怕身败名裂,倾家荡产。伊元默手里的证据,足够叙氏一族牢底坐穿。

    毕赖赖老实地点头,有些隐秘最好别探寻。只是,蒙在鼓里的少爷也太可怜了。毕赖赖捂着脸呢喃:“你知道吧?边倧离不开你,你是他唯一的朋友。”

    “我怕有一天你们会变成仇人。”

    伊元默看向天边的流云,他无法保证边倧不会受到伤害。

    ……

    临出门,行李箱里的证件又双叒叕不见了。

    伊元默杀到边倧的办公室,冷冰冰:“交出来。”

    “好啊。”边倧一本正经抬手,搭上伊元默朝上的掌心。好像将使命交给骑士的国王。

    伊元默深吸一口气:“护照。”

    边倧笑眯眯站起来:“把我带上就有了。”

    “董事长不用上班?”伊元默果断拒绝这位大忙人。

    边倧笑容不变,认认真真道:“为朋友随时有空,别想丢下我啊。”

    伊元默神色莫辨,浅色的眸子倦怠:“董事会那些人说我不值得信任,是真的,你应该听进去。”所有人猜测他别有用心,少爷还对他深信不疑。

    边倧握紧伊元默即将抽离的手,笃定道:“我只信你,约定好了一辈子的朋友。”

    “我骗你的。”伊元默在平静的湖面扔下巨石。